余枫以前没想过在这边落定,如今想想,在这小镇上安定下来貌似也不错。 “余公子说笑了,我只不过一介平常不过的游医,如今又入了您的门下……”钟立辰推棋出去,客气回道,“您让我们这些门客往东,我们怎敢违抗不从?” “……”余枫抬头看他,闭口不说话了。 蒋辽和廉长林到时,余宅的下人正收起棋盘,等人都撤下去凉亭里只剩余枫和钟立辰,廉长林从钱袋拿出几个小银锭。 余枫看到这十两银子愣了下,笑着收下钱:“你们真是做的一手好局啊,不给我点好处我就去衙门告发你们了。” “余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蒋辽装作不知。 廉长林同样不解地望过来,余枫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转,顿时就笑出了声。 一个小摊子,生意再好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挣来十两银子,何况现在他们摊子没什么生意,就一个上午能有多少进账。 这钱更不可能是跟别人借的,毕竟这么点钱他又不会催着他们还,借来还去的还不如先欠着他的。 在衙门时知府对他都要仰仗三分,两人肯定看得出来,过来后既不多问也不好奇他的来头,余枫就没往下再问既然都带了钱为什么还要跟人借。 细想到了点什么后,他对蒋辽笑道:“考虑的够周全的,不过就十两银子,蒋老板不用这么谨慎吧。” 蒋辽不置可否笑了笑,转而看了看身旁状若无事的廉长林。 要是按他的手段来,直接就找去蒋家了,哪里由得到蒋禄升去衙门状告他们。 古代重孝,断亲不是小事,“他”以前被蒋家虐待虽然是事实,但再怎么样都不能由他这个当“儿子”的先提出来。 但要是被蒋家虐待又遭他们诬陷,险些被判重罪掉脑袋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对蒋家“寒了心”才“不得不”跟他们断绝关系,这样能避免落人口实。 廉长林是知道他真找去蒋家了,只要能让他们不敢再过来找事,就不会太顾及后果,更不会在意事情过后外面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不嫌麻烦设计这出,是顾及他的名声。 以前和男子成亲是情有可原,现在跟家里断亲是忍无可忍被逼无奈,这样谁还能说他不孝? 再者,断亲的事由知府出面,蒋家以后就是再惦记他的钱都没那个胆子敢找过来,可谓是一举多得。 他们计划万全不怕生变,就是没想到蒋家的铺子正巧突然“出事,”也没想到会碰见余枫。 蒋禄升这三年之所以没找过来要钱,是家里铺子进账可观,加上原主帮着廉长林还钱,根本看不上他每月能给的那点孝敬。 蒋辽在衙门要是轻易就给了钱,谁知道方氏会不会借机再泼脏水,给他定个什么有钱故意不赡养高堂的罪来。 而且他们的摊子最近生意不好,昨天又刚买了新一批食材,一下子就拿出十两银子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防万一这才开口借钱。 蒋辽想着又看了眼廉长林。 昨天在巷子里廉长林一开始就拦着他不让他伤人,再到他自己对蒋禄升动手,那么点时间就想出这招。 不声不响的什么都给他安排妥当了。 脑子转的是够可以的。 钟立辰在余枫这听说了今天衙门发生的事,对余下那些想不通的方面并不好奇,他观完廉长林的面色便给他把脉。 开的药方对症,几天药喝完廉长林的气色变好了些,症状在好转可以继续后面的治疗。 廉长林随钟立辰去施针,蒋辽没继续跟余枫打牌,出去了一趟。 蒋家铺子地段不差,被闹事打砸时不少人都有目睹,既然是故意让人闹事,就不会傻到留下把柄,可想而知要找到那些人并不容易。 不过什么地方都不缺流氓地痞街溜子,其中能打听到消息的人不少,拿钱办事的人更是不缺,蒋辽知道的人里面刚好就有一个。 被找上门时王二皮整个人都傻了,以为蒋辽是来找他算账的,吓得差点就给跪下了。 天地良心啊他最近可什么都没干啊,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心翼翼询问这尊大佛过来有什么指示。 得知是来打听蒋家铺子这才敢松口气,绞尽脑汁回想最近的听闻,生怕给漏了什么。 蒋辽听他说完沉默了一阵,让他去办几件小事,王二皮听到最后止不住浑身直冒冷汗。 突然无比庆幸,上次蒋辽只是断了他两根手指。 这号人哪怕巴结不来也千万别给得罪了! - 蒋兴禹在床上趴了两天,用了药人不见任何好转,今天更是东西都吃不下,方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蒋辽和廉长林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现在家里和铺子全都一团乱,她去找卢员外帮忙却被拦在外面连门都进不去,最后没办法只能先回来。 到家没多久卢员外的管家突然带人过来了,全数退还了定亲时他们送的东西,要跟他们家退亲。 家里的生意还要仰仗卢家,现在蒋禄升又在牢房里,要是被卢家退亲就真的完蛋了。 “张管家,我当家的是做了点糊涂事,但跟兴禹可没关系,他对卢小姐一片真心——” “你还有脸说这个,蒋兴禹都定亲了还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做出这种事还妄想高攀我们家小姐!” “张管事您可别着了别人的道,兴禹从没做过对不住卢小姐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冤枉他。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这突然退亲,要是传出去了,对卢小姐名声——” “有没有做过你们自己清楚,老爷已经替小姐重新物色了一门亲事,就不牢你费心了。”管家最后放下定亲的礼钱,“东西都全部还给你们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你家铺子进货到别地拿去,再跟今天这样找到府上来惹我们老爷不快,有你们好果子吃!” 没再给方氏说话的机会,他退完东西就带人离开,方氏怎么拦都拦不住。 从衙门出来方氏没担心过什么,就是因为还有卢家这门亲事,这下是彻底慌了。 礼钱礼品是都退回来了,但在这之前为了讨好卢家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方氏看着退回来的东西,心里恨不得不行。 她儿子寻花问柳都是以前的事了,每次行事都很小心不可能被发现什么。 这天底下能有几个男人不进那种地方的?何况定亲后她儿子已经收敛了,肯定是蒋辽在背后做了什么,这个杀千刀的,生来就是给她找不痛快来的,当年就应该直接掐死他! 外面大门突然被人粗暴推开,几名衙役涌了进来。 “方氏,去你们家铺子闹事的人都抓到了,大人有令让你们到衙门问话,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方氏心里猛的咯噔了下。 然后又一想,当时的人全都打发好了,就算被抓到招供出来的也只会对蒋辽不利,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为首的衙役看了一圈屋里,问她:“蒋兴禹在哪里?让他出来。” “官爷,我儿子伤的很重,现在还昏迷不醒,起不来身哪儿都去不了……”方氏暗暗拿出钱让他们行个方便。 却不想这衙役根本不吃这套,没功夫跟她耗着,当即差遣几名手下尽快拿人好回去交差。 眼看一名衙役走到蒋兴禹房门前,方氏心疼儿子不想他再折腾走一趟,扑过去阻拦没说两句就被推开了。 闻声过来的衙役踹门进去,拽起趴在床上装死的蒋兴禹连同方氏一起押去衙门。
第74章 蒋辽断亲的事在镇上传的沸沸扬扬,衙役押着方氏和蒋兴禹穿过,街上路人纷纷跟了过去,一下子将衙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上次公堂上方氏母子一直咬定是蒋辽指使人到家里铺子闹事,说的跟真有那么回事一样,蒋禄升被拖下去时还破骂蒋辽没良心,等铺子的事查出来肯定要他好看。 所以当时围观的人基本都觉得真是蒋辽指使的,毕竟蒋家以前那么苛待他,怀恨在心报复回去很说得通。 大家兴致冲冲赶过去,谁都没料到闹事的人竟然是方氏和蒋兴禹叫来的。刚开始和那帮人对峙两人死活不认罪,要不是何大人手下办事得力证据确凿,差点就给蒋兴禹这主谋之一逃过去了。 怎么说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方氏以前就可劲苛待蒋辽,现在人都“嫁”出去了,几年没有来往突然惦记上人家的生意,大费周章搞这出就为了诬陷人家想把摊子夺过去。 蒋禄升知道是方氏和蒋兴禹找人闹的事,好好一个家被他们给毁了,气的不顾夫妻情分破口怒骂。 方氏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皮怨起他来,她儿子在铺子跟着忙前忙后,他倒好竟然还想把大儿子叫来,是想以后跟她儿子分铺子不成?!她现在不做点准备以后等着喝西北风去吗! 这场狗咬狗的骂戏看的人大跌眼镜,只能感叹他们不愧是一家人。最后除了不知情的蒋方珠,方氏几人全都锒铛入狱,真是报应不爽。 “这母子两平时真看不出来心思这么歹毒,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也是活该!” “还是卢员外有远见,一发现不对就跟他们退了亲事,不然他闺女就遭殃了。” “蒋家现在没了人仰仗,几个人不知道得关牢房多久,他们家那个女儿看就是娇生惯养不做事的,剩下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铺子落他们手里肯定都不知道打理,迟早得完蛋。” “管他们完不完蛋的,反正我以后是不会上他们家铺子,做出这种缺德事东西再便宜我都不会过去买。” “蒋禄升真是糊涂,白活半辈子了,放着能挣钱的儿子都不要,培养个没什么用的蒋兴禹,只会在背后使阴招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他亲娘给他顶罪,活该吃牢饭!” “话说这蒋辽倒是个重情义的,为了报恩跟男人成亲,不仅照顾人还帮着还钱……反正要是换了我,我肯定做不到这份上。” “他卖的那些吃的味道都特别好,我给家里买回去吃过一次全都念着,知道他嫁给男人后我觉得有点膈应就没去吃过,唉不说了我现在就过去,今个儿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儿都饿了……” 码头最近的活比较多,赵潭有阵子没去找过蒋辽,今天才知道他跟蒋家断亲的事。 蒋家铺子被人闹事跟蒋辽和廉长林肯定没有关系,他正想找人去打听,看能不能找出闹事的人洗清他们的嫌疑,就听说蒋家被退亲又被叫去衙门问话。 想来衙门查出眉目了,他找来人替他就火急火燎赶去衙门,最后看到蒋禄升几人被拖下去关牢房,赵潭才觉得解气。蒋辽和廉长林是差点就被他们给陷害进牢房了。 他和在衙门口碰到的李二泉一道离开,匆匆走去延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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