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神色有点儿难办地盯着廉长林看。 廉长林却一脸平静行若无事,就等自己忙完过去施针。 进来时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了样,钟立辰着实看不明白,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出去时余枫回来了。 不知又在外面碰上什么有趣的事,摇着玉扇兴致难消,一路脚步带风走进来。 “你们今日过来这么早,还没用午饭吧,那正好,中午就留在这里吃。” 余枫提前留客,然后神神秘秘对蒋辽道:“昨日下棋一直输给你,今日我们比点别的。” 现在刚到午时,等廉长林施完针差不多就是他们平日用午饭的时间。 他说完不待两人回答,就吩咐起身旁的管事,让后厨多准备些饭菜。 管事领了差事退下去安排。 余枫信心满满要找回场子,钟立辰不知道他又淘了什么回来,对此不感兴趣就不留下凑热闹,示意廉长林随他过去施针。 今日收摊的早,施针结束再吃个饭花不了多少时间,蒋辽是没什么所谓。 不知道廉长林怎么想的他刚要询问,廉长林却抬步就走,视若无睹的只给他留个后背。 目送他走出去,身影转过拐角消失在视野前,仍旧一副暂时拒绝沟通的模样,蒋辽不由得暗暗叹了叹气。 余枫看出来些不对,等钟立辰和廉长林都出去后,他煞有其事折起扇子。 “你弟弟脾气挺好的,这突然待搭不理的,你干什么了把人惹成这样?” “这是什么话。”蒋辽听的好笑。 “肺腑之言,这不很显而易见,主要还是你们表现的太明显,让人想不看出来都难。”余枫自信不疑。 蒋辽听完笑了笑,不置可否。 廉长林哪儿是冲的他,而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当初原主的死和他无关,他都能自责起来,蒋辽现在仔细一想,昨天突然进山是有点冒进。 这事说不清楚更不好跟旁人多说,蒋辽随口带过。 余枫看了看他,了然一般过来人的语气道:“多大点事,年轻人嘛,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再不济等会儿你多说几句好话就行。” 他坐到方桌旁,从袖口拿出今日在外面买回来的新鲜玩意儿。 “知道这什么吗?” 余枫故意吊人胃口,可惜却没被人买账。 “最近新出的纸牌,你在哪家赌坊买的?” 蒋辽看了眼过去,坐到他对面抽出一张牌看后面。 “郑行。他家的纸牌最先出来,做的是不差。” 郑武的赌坊生意上去后,别的赌坊都跟风仿了纸牌出来,现在镇上的赌坊都上了纸牌。 “你连这都知道?” 不怪余枫惊讶,这纸牌前段时间才面世,并且只在赌坊里卖,蒋辽怎么看都不像会去赌坊赌钱的人。 蒋辽笑笑没说话,看他想怎么打牌。 余枫今日去见几个朋友,忙完了事听到他们谈论起才知道纸牌,蒋辽怕也是道听得来。 他上午和朋友打过几轮牌掌握了些诀窍,势在必得拿出全部纸牌打算一雪昨日之耻。 半个时辰后,廉长林施针结束走去房间,决明抱着装了银针的器具跟着一道出门。 “决明,你师傅怎么没过来?” 两人路过大厅门口时,没见到钟立辰,余枫叫停他。 “师傅在药房,我放完东西正要过去。” 决明刚才守在房间时心思都在浮生草上,生怕去晚了他师傅都处理完了,话没说完拖着声就跑了。 钟立辰爱药如命,余枫见午饭还没好本想叫他一起打牌,闻言只好打消念头。 廉长林对打牌不感兴趣,余枫邀请他一起,盛情难却便走进大厅,坐到蒋辽旁边。 蒋辽转头看去,他神色平静回看过来。 不得不说,这自我消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刚才见他们有点矛盾,廉长林过来了余枫正欲劝和几句,洗了牌抬头见两人的气氛已经不复刚才。 他盯着对视的两人看了又看,心里啧啧有声,真是奇了怪了。 余枫和蒋辽打牌还能有来有回的各赢一两局,没想到廉长林手气竟那么好,过来后他和蒋辽就只剩洗牌的份。 不过赢的虽少,这纸牌玩起来确实不赖,府城的那边再有趣的玩意儿都比不上。 余枫以前每次过来待的时间都不长,觉得这次可以久待些时日,游山玩水什么的都往后挪挪。 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廉长林摊开手里的牌后,颇是无语地看了蒋辽一眼。 - 方氏正要给铺里送饭,见女儿回来了,问道:“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蒋方珠进屋后气冲冲扔下竹篮坐到旁边。 竹篮立不稳虚晃了晃倾倒到桌边,里面用油纸包裹的几包糕点全滚出来掉到地上。 “哎呦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娘给你出气去,这些糕点可不能摔坏了,等会就得用呢!” 这家糕点贵的要死,方氏忙放下食盒,匆匆走过去捡起来。 “还能有谁,就那个蒋辽!我让他回来他不仅不回,还说跟咱们家早就没了关系,让我以后见到他别叫他。” 要不是家里有事谁稀罕过去,她巴不得他离他们家远远的。 “他敢这样跟你说话,你没说是你爹让他回来的。” 方氏拆开油纸查看,还好只磕到了点边角并不碍事。 “说了!我好声好气让他回家一趟,他不回就算了,最后我说带几份他摊子的东西回来给你们尝尝,他还跟我收钱,没钱就不卖给我!” 蒋方珠越想越气。 “我说先赊账,他不赊账给我还污蔑我要吃白食,娘你都不知道旁边的人怎么笑话我!” “什么!”方氏拍桌怒道,“这个白眼狼反了天了他!” “我看他是真挣了钱,现在哪里还记得咱们家!”蒋方珠气哼道。 “你过去跟他说,就说你爹在家里等着他,他还敢不过来!” “我不去。既然是四哥的事你让他自己去,我走了一上午腿都走酸了。”蒋方珠转过脸打死不肯再去。 “行行行,不让你过去。”见不得自己女儿受点委屈,方氏立马转口道,“那你给你爹送饭去,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敢要钱。” “娘,这时候他们估计都走了,你过去也没用。” 以前蒋辽要嫁给廉长林,方氏是很乐见其成的。 就蒋辽整日木讷寡言的样,以后能不能娶到妻很难说,他嫁出去家里有彩礼钱拿,还省了给他准备娶妻的钱。 家里的田地就几亩,没了他这个苦力,丢给蒋大夫妇俩照样能忙得过来。 正巧家里准备在镇上租间铺子,银钱不够,他若是嫁出去不就一举多得。 总归是他执意要嫁过去,怎么说都是他不孝在先,才勒令他日后不准跟家里往来。 如今家里不计前嫌,让他回家还不识抬举,她明日倒要去看看做的什么生意,能横成这样。
第64章 次日得闲后,方氏去到延顺街找到蒋辽的摊子时,客人正排着长队,两人忙得腾不出手。 早前就听说镇上出了新鲜又消暑的吃食,每日就卖一个上午,要想吃就得早早过去,去晚了准没份。 方氏打听到地方,和他们那边各处一头,过去要费上不少时间。她平日要看顾家里的铺子,就是想吃也没得闲心去买。 何况如今生意不景气,近期来铺里买东西的客人少,忙活一个月下来交了租钱就不剩几个子。 前些日得知大家都在传的吃食生意是蒋辽的,她压根儿就不信。 蒋辽那个木讷样也能做成生意,那他们家开铺子不早发达了,何至于现在出笔钱还得精打细算省着来用。 直到听来店里的客人提起,听到蒋辽的名字还提到摊子上的帮手不能讲话,她才不得不信。 之后听着客人的描述,他们大抵算了笔账。 因为东西难做每日卖的量有限,如果真能挣到钱不可能天天就卖那么点,而且坐牛车来回都得费钱。 不过每日都能卖完,算下来大钱挣不到小钱还是能挣着些,这才想着让蒋辽回去一趟。 方氏直盯盯望着摊位上忙动的人影,完全没想到蒋辽的生意竟这么好,忙着时摊上的乞儿都能经手收钱,也不怕人昧了去。 刚才那小乞儿收钱时她特意数过,一碗吃的最少两文钱,多的要五文钱。 好些人吃完都会再叫,一个人少说都能吃上十来文钱,她过来这么点时间摊子的进账已经非常可观。 照这样算下来,就是每天只出摊一上午那也不少挣钱了。 方氏站在不远处看得眼热,接着转念一想,她阴霾的脸色瞬间转晴,转身坐到旁边的茶水摊。 凉粉摊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方氏的茶续了多次就要坐不住时,蒋辽和廉长林才得空停歇,她匆匆付了茶钱走过去。 到推车前站停后,蒋辽只是淡淡看过来,跟个木头似的不招呼她更没多余的表示。 方氏忍不住要训斥,想着过来的要事便忍住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主动开了口。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连人都不会叫了。方珠那丫头说话是直了些,总归没有恶意,她昨日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多担待些别跟她计较。” 说完没得到回话,方氏叹了叹气:“当初和家里闹的就是再不愉快,不还是一家人。” “何况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爹虽然面上不说,心底可是记挂着你的。” 蒋辽不认识方氏,这次却没用廉长林提醒也知道来人的身份。 蒋方珠长相随的方氏,母女俩长得挺像性格却完全不沾边。 前者就是典型被家里宠坏了,虽说娇纵了些倒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后者看着精明又势利,也难怪村里人条件都不好,蒋家却早早就想到去镇上盘铺子做买卖。 今日比较忙廉长林竹筒装的水都被他喝完了,蒋辽正打算去隔壁摊子买糖水再到茶馆给竹筒添满水,免得再忙起来没时间。 现在不知道方氏找过来是何居心,蒋辽就没急着出去。 “有话就直说,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如果是让我去你们家一趟就不用说了,要说的话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清楚。” 昨日听女儿说蒋辽跟以前完全变了样,方氏并没放在心上,再怎么变样还不是得对家里言听计从。 现在看来蒋辽何止是变了样,说是完全换了个人都不夸张。 以前他整日低着头连人都不敢多看,在家里更是几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方氏满腹狐疑打瞧起蒋辽,转而又看了眼旁边的廉长林。 不冷不淡站在那里,就这样还做生意,要不是蒋辽他别想在镇上找到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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