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大当家的地方,若是有人不安规矩行事,他们拦不住人闯了上去,就得被罚。 蒋辽观着他们的面色,已经能肯定,廉长林就在上面。 清楚人是什么底细吗就敢来堵人,还跟人上去,真是翅膀硬了。 二楼的打手有十个,一楼下面门口四个,蒋辽要硬闯上去不是不行,就是得费点时间。 虽然不放心廉长林,但还是知道他不会意气用事,更不会乱来。 而且廉长林是有备而来,若是贸然上去,怕会打断他的计划。 这么想着,蒋辽心里算起时间,抱着钱盒转身直接出了赌坊。 - 赌坊后门出去是短巷,廉长林面色如常走出去,抬头突然顿在原地。 身侧几步远的位置,蒋辽后背靠着墙站在那里,一手抱着钱盒子,就这么看着他。 廉长林抿了抿唇,抬步走过去。 他到面前停下,蒋辽视线扫了他一圈,问道:“拜访完了?” 廉长林眼神探究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蒋辽为何会在这里。 他一直跟自己过来的。 见他的面色阴晴难定,廉长林止住思绪不再多想,等着他的问话。 蒋辽却没说什么,不着痕迹看了眼他的手臂,随后转身走出去。 他的反应廉长林始料未及,愣了片刻后抬步跟上他。 刚才廉长林若是再不出来,蒋辽就只能硬闯了。 他肯定是要跟人问话,但现在地点不方便。 只好回去再跟他算账。 只身一人就敢带刀闯赌坊,还真是长本事了。
第50章 蒋辽在赌坊后门显然等了有阵时间,但一路回来既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 似乎并不打算询问他去赌坊的事。 廉长林观察着他的神色,思虑百转,实在难以揣测出他的想法。 坐在马车上久久凝视他的目光不加遮掩,不过蒋辽这会儿不太有心情理会,收回余光便没再管。 两人心怀各异回到家,蒋辽把钱盒放到堂屋的高桌上,拿着背篓走去后院。 廉长林在屋里站了一阵儿,蒋辽再回来时,他方才的踌躇未决已经皆悉退却,眼底一片清明。 不管蒋辽是什么想法,他都不打算让他知晓这事。 心里打定主意,廉长林抬步就要去准备午饭。 他心里想的什么,蒋辽一眼便瞧的出来。 给他机会坦白从宽,他倒好却想借机揭过。 蒋辽也不跟他耗着了,直截了当问道:“刀呢?” 廉长林顿然愣住,面露诧异停在他两步前。 他看着蒋辽,眉间犹豫起来,没等他想清楚,蒋辽便没了耐心。 走上前抓着他发僵的左手手腕,动作迅速手劲粗糙,不过将他的袖子推上去时还是刻意留了力。 廉长林左手前臂内侧,紧贴着一把刀刃锋利的短刀。 在刀刃两头分别用细绳捆绑固定,避免掉落还打了死结。 早上扎完马步,廉长林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之后做出门的准备都在蒋辽的视野内。 因此只能趁着拿食材出厨房的空隙,趁机转道去柴房拿刀。 由于时间短捆的仓促过紧,手法也不得要领,手臂被勒出两道青紫。 加上白日必要的手部活动,刀刃已经划破了手臂,几处深浅不一的口子都凝了血。 蒋辽将他的手臂打量完,轻嗤了一声。 这点小伎俩还敢带刀去赌坊,亏得没被人发现,不然扭头就得被人送去见官。 伤口不算太严重,照廉长林的性子多半不会处理,蒋辽总不好由着他自生自灭。 “到那坐着。”他给廉长林指了指堂屋待客的地方。 随后转身去房间翻出剪子纱布和一小瓶药。 家里只有药酒,之前去药铺买香料,蒋辽顺带买了些药回来放在家里备用。 当时是想着买给廉长林,以防万一他再有个什么跌伤摔伤的都不上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拿着东西出来,廉长林已经坐到椅子上,左边袖口挽起至手肘的位置,手配合地搭在两把椅子之间的矮桌上。 这会儿倒知道积极了。 蒋辽心里轻笑,走过去坐到旁边的椅子,将廉长林手上的绳子剪开。 紧捆的绳子倏地松开拉扯到伤口,上面又一点点冒出血来,不过少时便将伤口绘染的更开。 蒋辽看了一眼,拿起短刀随手扔到桌上,打开止血的药瓶。 廉长林抿了抿发干的唇,默不作声看着身旁的人。 自小的环境使然,他比常人更早学会察言观色,如今却在蒋辽这里止步不前。 蒋辽看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却又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他若是不愿透漏出什么,便没人能通过表面猜透他心中所想。 上回孙氏他们带媒人过来,他没忍住想对廉大河动手,蒋辽后脚便对他说教上。 这次他去赌坊,蒋辽到如今却只字不提…… 越往下深想,廉长林眼里的眸光便逐渐暗下。 止血的药粉药性较烈,豪不留情倒在伤口处,他手上吃痛,眉头蹙起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 他的唇色比起常人要偏淡很多,蒋辽抬头扫了眼他近乎苍白的唇色,低头继续招呼另外几处伤口,手上没留分寸。 “当自己铜墙铁壁扎不破,还是以为刀刃能认主,这会儿知道痛了。” “下回记得用东西垫着,没有就多缠几层布条再捆上刀。” 蒋辽说话间伤口都洒了药粉,他放下药瓶,拿纱布给他裹上。 最后一圈缠完打了结,剪掉多余的纱布,蒋辽把剪子放下,盘问起廉长林。 “你说要拜访的人,就是赌坊里面的大当家?” 廉长林闻言愣了愣。 蒋辽还跟他进了赌坊? 他静静看着蒋辽,依然没能从他神色中观出什么来。 不过事已至此他不好再隐瞒,如实摇了摇头。 竟然不是。 蒋辽眉头略微扬起:“那是真要去拜访人?” 廉长林点了点头。 他今日过去赌坊,并非只是找赌坊的大当家,说拜访人也确是不假。 观着他的面色,蒋辽思绪转了转,改口问道:“那你这是,要拜访的人和他认识,只能通过他才能找到人?” 蒋辽语气轻淡却一语中的,廉长林眼眸微微睁大,有些讶异。 他将赌坊大当家拦下,给人看了纸条便随人移步去了二楼。 蒋辽就是真跟着他进了赌坊,该是也看不出什么才是。 他望着蒋辽暗自默揣了片刻,得不出结论只能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什么人得通过赌坊的老板、还不确定能不能见到,对此蒋辽倒不好奇。 没见到人他好奇也没用,继续盘问:“过去见到人了?” 廉长林垂眸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就只想去拜访人。不是专程去找赌坊的大当家,更不是有事要请人帮忙?” 廉长林神色微顿,随即点了点头,眸色自若看过来。 看他面色越发沉着从容,蒋辽眼睛微眯了下,少顷后神情散开,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 嗤。 到这儿了还死不承认。 就是欠收拾。 廉长林被他的笑看的一愣,意识到什么后脸色微变,手掌按着椅子没来的及起身,蒋辽已经站到了他身前。 二话不说弯腰掰着他没受伤的手背到身后,牢牢将他摁到座椅扶手上。 他慌乱间转回头,不待有所举动,蒋辽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他腰间,胡乱两下便摸出了他藏在腰间的纸张。 蒋辽松了手退开,廉长林紧跟着站起来。 “不想伤势变重就给我安分点。” 蒋辽回头瞥了他一眼,拿着纸条重新坐回椅子。 廉长林不可置信地看着蒋辽。没想到他竟然动手硬抢,胸膛的起伏较起平日都多了生气。 纸到了蒋辽手里,他就是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暗自憋闷站在旁边,看蒋辽拆开他深思熟虑后写下的纸张。 折叠起来的几张纸被摊开,蒋辽先是大致扫了一眼,转而抬头看他。 “你还有意见?” 廉长林嘴唇微翕,哑口无言,最后索性别过眼不看他。 蒋辽这才回头仔细看起上面的字。 廉长林昨夜待在房间动笔的时间不短,不可能只写了一张要去拜访人的纸条。 不认识赌场的大当家,却要通过他才能找要拜访的人,廉长林就更不会没做准备空手而去。 纸上的字写的密密麻麻,蒋辽一张张看下去,时不时轻笑出声。 “你这字……”他转头看廉长林,“确定给人之后,人能看得懂?” 廉长林面露难堪,被他笑的有些恼火,却又无法反驳。 “这个没收了。”蒋辽看完了纸,瞥了眼矮桌上的东西,指挥道,“把这些拿回去放好,再到厨房搭手。” 今日没见到人,廉长林闻言蹙起眉。 “还想拿回去,你是真不怕落到旁人手里被关到牢房。” 蒋辽说着问道:“这儿去牢房赎人要多少银钱,家里那点钱够赎你出来吗?” 廉长林独自去赌坊,自是什么后果都考虑过,对那些可能都有应对之策。 他计划在暗,总归好过蒋辽直接动手,稍有不慎就会给人留下把柄。 不过纸上空谈,他这会儿被噎的无话,看了蒋辽一眼,转身收拾起矮桌的东西拿去放好。 他从房间出来走出后院,蒋辽转回头,看向纸张的神色不再散漫。 廉长林是想让赌坊设计廉大河。 他的计划要行得通,前提必须是廉大河会去今日那家赌坊。 从他纸上的计划看得出来,他很笃定廉大河会过去。 镇上的赌坊,今日的郑行赌坊排第二,最大的赌坊是周家赌坊。 廉长林的父亲当年就是从那家赌坊出的事,廉大河之后若是还去赌坊,该是不会再去那家。 廉长林想必是在镇上见过廉大河去郑行赌坊,才想了这一出。 蒋辽视线落到纸面倾家荡产几个字上,不觉莞尔笑了笑。 昨日听完王二皮的话,回到家后廉长林的反应都不大,原来是早有计策。 廉大河以前赌钱害了他父亲,现在又惦记起他们的生意,他这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短的时间便想出来了对策,脑子转的是够快的。 赌坊里面什么人都有,带刀去多半只是为了防身。不过今日若是遇到什么岔子,或者赌场的人发现他带了刀,指不定扭头就压他去官府了。 还想找人设计廉大河,真是本事大了,一不看着就能翻天。 蒋辽沉了沉气。 廉大河如今好不好赌,他不清楚。 就知道他在镇上有份体面的工作,正因如此,才让他自觉在村里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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