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廉母的麻烦事都少不了孙氏撺掇,廉长林成亲后才收敛了点,现在又藏不住贪心过来了。 孙氏:“我呸!他自己短命关我们什么事!” 刚才无论周围的人如何指责谩骂,廉长林都没有过激的情绪,此刻双眼发狠瞪着孙氏往前走出去,蒋辽放下背篓及时挡在他前面,神色不耐看向廉大河几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有原主的记忆,知道他们廉家平日私下里对廉母和廉长林的所作所为,对廉家本家的人都没有好感,现在对着廉大河孙氏两人更是直接没有好脸。 以前来找麻烦会忌惮廉母,现在见人走了觉得他们好欺负就更不掩饰了。 “狗改不了吃屎,准没好事!”李二泉在旁边嗤了一句。 “二泉小子这你就冤枉人了,廉大家是特意请人过来给侄子说媒的……”不等孙氏怒骂回去,外面就有村民几句帮着说开了。 李二泉看了眼满脸嫌弃还在往远处挪的媒婆:“来说媒,我看你们是不安好心。” 廉长林以后的亲事李二泉其实也有点发愁,但孙氏他们真会好心帮忙安排,他是绝对不信的。
第5章 “不安好心我们会把人请来,你以为请人过来不要钱的啊!”孙氏回呛。想到钱花出去还险些将人得罪,心里就越窝火。 次次碰上廉二家的就没好事,等事情成了之后她肯定要他们好看! 蒋辽扫视了一圈外面围观的人,冷笑道:“请个媒人过来闹这么大阵势,怎么,怕大伙儿不知道你们给侄子花了几个钱,嚷得要让全村人都知道。” 孙氏听完就没忍住要破口开骂,廉大河眼神警告觑了她一眼,她忙咽下到嘴的话,转口道:“你这话就冤枉我们了,长林迟早要娶妻的,别人不上心,我们肯定要为他做些打算。” 说着摆出一副都是为了他们好有苦难言的模样:“久不走动他对我们生分了有埋怨,我们理解,但怎么能将贵人往外赶呢,你要是为了他好就该劝劝他。” “十几年都没见你们关心过,突然打着为他好的名头请媒人过来说亲,”蒋辽目光犀利直直看向他们,“无利不起早,谁知道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孙氏被他看得突然心底一阵发虚:“人我们都给带来了还能有假?要不是顾念长林是廉家的孙辈,我们用得着费力不讨好带人过来。” 一直道貌岸然没出面发过声的廉大河这时也绷不住了,呵斥蒋辽:“回来见到我们不叫人,我体谅你的情况不跟你计较,没看到族叔伯他们都在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嫁到我们廉家,在廉家就要守廉家的规矩,对长辈不敬——” “你家是没人让你过长辈的瘾?还是说别人家的长辈比较好当?” 廉大河惯会的就是用辈分拿捏人,蒋辽听不得废话打断他,语气带讽继续道:“上赶着要认个小辈,认礼钱带了吗,没钱还敢出来想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不嫌丢你们廉家脸了。” 廉长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怔然望着挡在他前侧的人。 刚进了一趟山回来,鞋面粘上不少泥土,粗衣被树枝划得破损,一边的袖口还抽起了丝往下垂。 以往蒋辽从山上回来比这更狼狈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记忆中,他总有忙不完的活,脊背似乎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过,挺拔、高大。 哪怕只是随意站着,语气淡淡什么都不做,也能感觉到某种蓄势待发的逼人气势。 李二泉听完蒋辽的话也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随后意识到不需要他做什么蒋辽也能应付,便缩回锄头站到一旁。 在场围观的村民都被蒋辽这番话惊到了,交头接耳私议起来。 村里人的规矩没有大户人家的多,但该有的礼义廉耻尊卑有序还是有的。 何况廉大河是为了小辈的终身大事来的,来了门没得进都没计较,这怎么说都占理。 蒋辽却当着众人的面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还出言不逊公然侮辱长辈,这要是传出去了不仅他会被人非议,连带他们村的声誉都会受损。 现在别说廉大河恼怒觉得落面子,村里想的长远些的年长一辈,都不认可蒋辽的做法。 跟着廉大河一起过来的两个廉家族老,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家门不幸。 最年长的人指着蒋辽怒道:“这么目无尊长,我廉家竟然出了你这种辱门败户的小辈,你,你给我到族家礼堂好好学学规矩去!” “我看最好关上十天半个月,免得不长记性出来又做些败坏门风的事!”另一人恶声道。 廉长林心下一紧,忙转头看蒋辽。 村里的几个大姓都建有祠堂,哪家妇人之间发生口角闹的不可开交,才会被送到祠堂管教。 被关在里面几天见不到活物,不管多撒泼的人进去一趟出来后都能脱几层相。 但从没听说过要将男人送进去学规矩,真被关进去一趟,在村里是连孩子都能垢耻抬不起头来。 众人议论纷纷,蒋辽却视若无睹瞥了眼说话的人,完全没将这两个老东西放在眼里,给人气的够呛。 廉大河最先反应过来,说道:“我是长林亲大伯,你既然嫁给他,就该跟他一样喊我一声大伯,既然你不肯承认是我廉家的小辈,那就尽早搬出去,别赖在廉家不走。” 廉长林娶一个男人简直就是给他们廉家蒙羞,廉大河对他和蒋辽的厌恶在这刻是藏都藏不住。 “吃我们廉家的米住我们廉家的房子,既然你说跟我们廉家没有关系,那就自己收拾包裹搬出去,省的我们动手赶人!”有了由头孙氏接话道,双眼看着房子露出贪婪的精光。 蒋辽心里嗤笑。什么都想贪也不看看你们胃口吃不吃的下。 “我爹娘当时分家什么都没要,你们为了堵人闲话才同意将这房子分过来,但私底下房子却是我爹买来的,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银子收了现在就想不认账了,你们当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这,当年还有这事? 围观的村民震惊。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调转冲向他们,廉大河勃然变色:“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是他不孝在先执意要分家,钱是规定要孝敬父母的,养了他二十多年只跟他收一点钱对他够仁至义尽了!” 说罢他看了廉长林一眼,叹道:“当时要是不坚持分家,哪至于落败到现在这种地步,最后儿子连个说亲的人都没有,还不是需要我这个大伯过来出面。” 是你们对不起我爹! 谁稀罕你们假惺惺过来! 廉长林看不得自己父亲被污蔑,恨不过握着拳头就要冲廉大河过去,蒋辽留了份心注意着身后,及时伸手拦住他。 冲劲儿不小,蒋辽险些没拉住。 他将人推给李二泉,李二泉忙把人稳住:“林子,别跟他们动气,不值当……” “我们家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我爹伤重的时候你们都能见死不救,现在倒来装好人了。”蒋辽看着他们,提醒道,“我看你们怕是忘了当时为什么分的家。” 兄弟闹不和分家的事乡下不是没有,但像廉家闹的老死不相往来的还是头一份。 当时这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事情过太久了不提起大家都没想起来。 不少知情的人对当年的事其实都看不惯,现在提起来更是唏嘘。 廉二多老实本分的人,在外面挣的是卖命的钱,也从不亏待廉家本家。 要说还是老廉家拎不清,当年就是靠廉二养活的,到头来却不善待人妻儿,要不是被逼急了廉二会一分钱不要也要跟家里分家?最后还险些闹到断亲? 听着这些议论指责,廉大河的脸色僵了又僵。 “更何况,”蒋辽说着话,暗暗观察他们的反应,“是你们害死我爹,还指望我们认这门亲戚,去我爹坟前跪着磕头认错看他理不理你们。” “你别血口喷人!是廉二自己去惹赌场那些人才被打伤,关我们什么事?!”孙氏恼火反驳。 廉长林双眼赤红拳头握得发抖,没有一刻这么恨过自己不能说话。 “血口喷人?” 蒋辽冷笑,视线转向廉大河:“是不是血口喷人,廉大河心里比谁都清楚。” 蒋辽并不知晓当年具体的事情,村里的说法也不一,只是根据原主了解的情况猜测。 廉父宁愿背负不孝的骂声也要分家,怎么可能为了廉家搭上自己的命,去惹赌场那些穷凶极恶的人。 而果然,廉大河心里有鬼一听就变了脸色:“你再胡说八道污蔑我,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衙门里的大老爷是个为民主事的,既然在这里说不通,那里总能给我做主!” “我看跟这种人就不需要讲情面,就该报官抓他让他吃牢饭,看他以后还敢什么都乱说污蔑人!”孙氏恶狠狠道。 廉大河拿衙门压人想让蒋辽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非但丝毫不惧,还狠起脸来催道。 “要报官现在就去,磨蹭什么,我倒要看看最后被关牢房的是谁。” 蒋辽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你们还真以为,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就查不到是吧。” 他的语气不重甚至有些轻淡,却莫名夹带着一股凌迟宣判的意味,看得人心里发毛。 廉大河跟孙氏都被他突然间的架势震慑住了,一时间没敢说话。 民间纠纷真闹到衙门,不管对错先仗三十,普通老百姓就没有不怕当官的。今年的笞杖又做了加重,杖毙了好几个人,光听着脚都能吓软了。 早些时候看到廉大河带着廉家族老过来,就有村民去请村长,村长这时才匆匆赶到。
第6章 院子里的气氛僵硬,齐百德走近后向两个族老问道:“族叔,这是有什么事,你们还专门过来一趟。” 年长的老头气哼了一声,指着蒋辽道:“你问他!” 这是村里有点身份的老人,平时就倚老卖老,辈分摆在这齐百德也不能不给面子,转头问起蒋辽。 蒋辽:“村长不妨先问问廉大河,带人闯进我家是想干什么。” 齐百德四十多岁,当了近二十年塘禾村村长,对村里人的脾性都有了解,从没见过蒋辽这半步不退的气势,愣了一下后他转头看廉大河他们。 廉大河忍着怒气:“村长您来了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长林是老二留下的唯一苗子,我们虽说分了家,但他总归是廉家的子孙,打着骨头连着筋,见他现在年岁也到了亲事却还没个着落,便请人来给他说媒,这才把族老他们也请来。” “老太太是最舍不得孙子委屈,还特地说明让请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人。”孙氏接话道,“我们当长辈的为小辈考虑那是应该的,从没想过要被他领情。” 说着又阴阳怪气道,“但蒋辽回来看到我们,什么都不听就对我们泼脏水一通恶话,村长您说说哪有这样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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