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公然违反万卷城的规矩。 加上巩卓有亲戚在缉拿队,想到前几天巩卓找他问逃跑的妖兽的事,立马就反应过来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巩卓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搞死木寒,反倒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那名亲戚虽然有点恼怒,但也不可能不管巩卓。 当下不疑有他,立马带人往木寒指的方向追去。 走前不忘叮嘱木寒:“你尽快回去吧,近期不太平,晚上不要随意出来。” 木寒老老实实答应着。 目送缉拿队一溜烟离开,没有离开,脚步一转走道一片安静的影子前,拨开了那里的灌木丛。 里面蹲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少年,唇红齿白,看着无害得像只兔子。 实际上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 “前辈,出来吧,人走了。”木寒道。 对方见是他,立马惊喜地露出笑脸,从灌木丛里站起身,在身上拍拍打打,拍掉身上的枯草:“刚才太危险了,幸好你来了。不然一口气杀了一整个缉拿队的人,封不言就更要追着我不放了。那人真是烦人得紧,看我看得比他徒弟看他还紧。” 他一站起来,就发现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最显眼的莫过于肋骨之中的血窟窿里镶嵌的巨大铁钉,铁钉锈迹斑斑,末端还坠着破碎的锁链。 之前这位妖兽前辈就是被钉着钉子拴在水牢里的。 木寒找机会潜入进去,废了好大功夫才弄断了这东西。 他原本还想着要把钉进对方身体里的钉子撬出来,是这位满身是伤,浑身淌血的前辈自己说了无所谓,不用管,然后对方就顶着这副重伤尊容到处乱跑。 不被发现才怪。 但看梦柯前辈这样子,木寒也很难说对方是不是故意引人追杀他。 对方好似乐在其中。 ——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玩这种被逼到走投无路,再反杀的游戏。 木寒以前在木傀宗,虽然宗门内也干过龌龊事,对他也不算好,可怎么说那也是正经的正道门派,冷不丁转混魔修,很多地方都让他觉得不适应。 他师父是魔修那边的人,那他自然也就是魔修那边的。 直到见到了梦柯,他才意识到和一般的魔修比,他师父太过正常,让他对魔修有了错误的认知,还以为其他魔修都跟他师父一样。 这会梦柯身上仍然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傻乎乎冲着他笑:“你之前说,你是受你师父之命来救我对吧,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还是替我谢过你师父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在妖兽前辈要离开的时候,木寒伸手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没让他走,“前辈,我师父叫我助你摆脱牢狱,不是因为心善,你既然曾经效忠薛雾酒,现在你的旧主归来,你该不该继续效忠他?” 梦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师父是薛雾酒?魔君大人又活了?” 木寒摇头:“我师父,是魔君大人的道侣。” 梦柯噗哧笑了出来,“不可能。魔君大人哪来的什么道侣,你别骗我了。” 不怪梦柯笑成这样,木寒起初也不信。 但后来由不得他不信。 “前辈你在水牢中关久了,有些消息还不知道,魔君大人被镇压在太玄宗的尸体,已经被我师父救出来了。” 梦柯笑声戛然而止,“什么!太玄宗的那个!” 不怪他震惊。 薛雾酒所有镇压在各地的尸体,最不可能被救出来的,最难救的可就是太玄宗的那个! 就是万卷玄境之中的眼珠子那么难取,都比太玄宗那个好救百倍!! 太玄宗可是有聂如稷坐镇,只要聂如稷不松口,谁打得过他! “你师父,打得过聂如稷?”梦柯满脸震撼。 这事比薛雾酒要复活还让他惊讶。 木寒意味深长道:“前辈,仙尊大人实力强大,整个修仙界无人是敌手,可有的时候,要打败一个人也不是非要靠武力的。我师父实力比不过那位尊上,所以他才亲自以正道的身份潜藏在太玄宗之中,就像我现在身在万卷城之中一样,要是没有我,前辈今天还在水牢里。” “我师父深谋远虑,布局多年,如我一般的暗线,在整个正道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定有些人的身份,埋伏之深,说出来连前辈都要吓一跳。” 木寒言之凿凿,梦柯为他话中潜藏的含义心中震动。 “至于我师父到底是怎么从聂如稷手里夺走魔君大人的尸体的......我只需要告诉您一件事,我师父他,差点就和那位仙尊结契了。不过我师父一心在魔君大人身上,自然是不可能真跟聂如稷结契的,聂如稷虽然发现了我师尊乃魔道之人,最后却还是乖乖交出了薛雾酒的尸体,个中细节,我作为弟子不好多说,但想必我不说,前辈也能明白吧。” “只能说,我师父对魔君大人,真的是一片真心。” 木寒一锤定音。 梦柯瞳孔震动:“你是说......聂如稷他......他中了你师父的美人计?但你师父喜欢我们魔君大人,悔婚背叛了聂如稷?” 这话说出来,梦柯代入了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狠狠抽了口气。 天呐,薛雾酒知道他死了之后,聂如稷的日子这么精彩吗?! 还有木寒的师父......也是个狠人,聂如稷他都敢溜?那是什么人,聂如稷当初为了杀躲藏在凡人里的梦柯,可是半点都没犹豫的直接连带所有凡人一块全都下了杀手的!狠绝程度,就是魔修都要胆颤! 聂如稷那人,仿佛没有心一样,也完全没有弱点。 “你师父,没被聂如稷当场掐死?”梦柯心情复杂道。 木寒冷然一笑:“要不怎么说是我师父呢,仙尊也被吃得死死的,根本不舍得对他下手。只是被坑了这么一手,到底气不过,派了些人追杀罢了。” 他这些日子在万卷城,除了苦心谋划解救魔将,就是在听别人谈论他师父。 木寒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师父与仙尊和魔君的爱恨情仇二三事,并且自觉找准了自己在其中的立场和定位。 不管别人怎么说薛雾酒不是良配,师父背叛实力强大地位尊贵的聂如稷,选薛雾酒那个死人是眼瞎,只要他师父喜欢,那木寒是绝对支持他师父的。 梦柯还是半信半疑,但有些被木寒口中所说的师父勾起了兴趣。 无论是聂如稷竟然会被人悔婚,还是这世上竟有人眼瘸看上薛雾酒,还在人死后兢兢业业为他苦心谋算这事,他简直要好奇死哪冒出来的奇人了! 梦柯:“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木寒:“为了万卷玄境之中的核心,我师父不日就会抵达万卷城,在那之前,请前辈配合我演一场戏。” ...... 身陷迷阵之中的巩卓本来就已经够心焦的了。 他们都已经看见缉拿队的人在往他们这边来,心里才燃起一点希望,却在半路遭到了妖兽袭击。 他们几人都不是妖兽的对手,短短接触几下,就被打成重伤。 眼看那妖兽就要取他们的性命,关键时刻,是被他们不怀好意引到这里的木寒冲过来,用身体替巩卓挡下了妖兽的攻击。 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返回来救自己,巩卓整个人都呆了。 木寒浑身是血地摔在地上,还在担忧关切的看向他:“师兄,快跑!我在这里拦着它!” 话刚说完,一身魔气的妖兽巨爪落下,木寒噗地吐出一口血。 巩卓等人见此,心中充满不解和不敢置信。 木寒师弟是个傻人,他都被妖兽打成重伤了,难道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把他骗过来就是要杀他的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舍身相救? 恰好缉拿队赶来,妖兽看了缉拿队一眼,眨眼逃跑了。 巩卓几人赶紧上前扶起木寒,木寒虚弱睁眼,见巩卓等人没事,才露出安心的神色:“幸好......师兄们没出事......”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巩卓几人眼眶一酸。 “还从未有人愿意舍命护我,木寒师弟你......” “同为万卷城求学的学子,师兄有难,我作为师弟理当出手相助。” “木寒师弟......” 木寒师弟,真是个心怀正义,以德报怨的大好人!! ...... 事后,木寒昏迷着被背回住所养伤。 巩卓几人一改之前脾性,轮流照顾伤病在床的木寒。 怕他惦记玄境大比,时不时还要安慰他:“师弟别怕,你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其他的杂事就交给我们,肯定不会让你错过玄境大比!” 再听见有人质疑木寒的大比名额,巩卓是第一个要上去跟人理论的。 木寒面对妖兽袭击,舍身相救的事也很快在学子之中传开了。 谁提起这件事,都要赞一句木寒师弟大义。 苏枕闲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巩卓的伎俩,对木寒能不计前嫌,出手救对方一命的行为,心里也是颇为赞赏。 私底下也抽空去看了这位师弟。 一时间,木寒在所有人心里都风评极好,人人都在心里敬他几分。 万卷城眼下唯一的问题,就只有那只怎么也抓不到的狡猾妖兽。 缉拿队的人也奇了怪了。 “怎么每次发现对方的踪迹,都得遇上点干扰,转头就让那妖兽又跑了?” 于是他们就打算布置一个诱饵引诱那个妖兽上圈套,等他现身,他们就直接冲上去抓住对方。 谁知原本一切顺利,他们都看见那只妖兽的身影了,却有一人先一步踏进了他们布置好的圈套。打草惊蛇,吓跑了那只妖兽。 缉拿队气恼的上前,结果发现是身体才恢复了些的木寒。 见到他们,木寒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歉意道:“我是不是一不小心破坏了缉拿队的计划?实在对不住,咳咳......” “原来是木寒师弟啊,不打紧不打紧,你身体怎么样了?” 见是木寒,之前还有些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的缉拿队成员,直接打消了疑虑。 毕竟木寒的事迹他们也听说了,谁都有可能帮那只妖兽,就这人是最不可能的了。 就算万卷城里真出了串通妖兽的内鬼,那也绝对不可能是木寒。 要说这城里有谁是最值得信赖的,除了城主和大师兄,眼前这人绝对要算一个。 木寒:“我没事。” 缉拿队成员:“我送师弟回去吧!” 木寒:“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只是给大家添了麻烦......” 缉拿队成员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也是我们失算,师弟快早早回去修养,好为大比养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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