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珪奇道:“是谁?” “姜叔查看了下,从伤口看,应该是有人也隐没在暗处对刺杀之人下的手。丢下尸体的人虽然躲避我们,但也闹出了一点动静。从身形判断,姜叔说是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赵越。”
第90章 汉阳郡轰轰烈烈大建设 “是他啊。”昀哥儿嘀咕。 “主公,要把赵越找出来吗?”邓羌询问。 这个赵越毕竟之前行刺过昀哥儿,现在又去而复返。虽然他帮着杀了第一批刺客,但他却还是隐没在暗处不肯出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在邓羌看来,这是一个不安分者,还是小心为上。 想了会儿昀哥儿才道:“算了,我想他不出来也是考虑安全问题。现在凉州牧到处在找凶手,要是知道他就是刺客,他是一定要死的。 再说他要是光明正大地活着,还出现在陇县,恐怕无食教也不会放过他。在并州他还有老母亲在,别到时候连累他家人了。” “喏。”既然昀哥儿这么说了,邓羌也不反驳。 等出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外面又吵嚷了起来。这次时间有些久,等邓羌来回禀的时候说这次刺客多,赵越也只能杀了一半。但他发出了警示,最后早就准备的乡勇兵直接一轮弓箭齐射,那些刺客全部倒地而亡。 两拨之后,冬日再长的夜终究也会过去。 天色渐明,郡守府衙外的刺客尸体、血迹以及散落的兵器都被快速清理掉,等天色大亮,邓羌立即就来回禀说辛滕送来了请柬。 崭新的请柬被昀哥儿放在棋盘上。 经过一个晚上的惊吓,李复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这请柬,他更是嗤笑了声。 昨晚是试探也是下马威啊。 有些当地豪族就是这样,如果外乡人去做官。遇到点子扎手的,那就先吓一吓,之后再服软求饶,又送上好处。 如果不想两败俱伤,那双方就握手言和,之后就皆大欢喜。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请柬之后,随后竟然又来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厮,说是王家的仆人。他也送来了一封请柬,可伴随请柬一起的还有一封告罪函跟三千亩的田地地契。 “不知道这人是聪明还是胆小,姜叔可是说王邑也是连夜去了辛府,昨晚密谋刺杀的事他也是参与的。今天一大早又来送这些东西,看来这个王邑为人不够果决又是个墙头草。” 昀哥儿话音一落,骞珪已经将棋盘棋子都收好了。 “主公,天亮该动手了。” 昀哥儿点点头,把请柬交到了李复手中,“阿爹,该去赴宴了。” 辛府中,坐了一个晚上的辛滕看着大亮的天色,原本一直保持冷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急躁。 不知道李复会不会来。 会客厅已经准备好了酒席、美人与银两,只要这位新郡守来,那么一切都好说。要是不来,恐怕他们就要斗上一斗了。 “辛公,我想起家中幼子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恐怕得先回去了。”王邑吐出一口气,压着心中的紧张之色忽然道。 他一开口,其他几家也跃跃欲试想走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多少有些后悔了。 “想走!?”辛滕忽然将昨晚倾倒在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我告诉你们,事到如今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早几天你们干嘛去了,早几天不是你们哭到我面前说不愿意把屯田交出去吗?不愿意把以前私吞的那些粮税吐出来吗? 我帮你们想办法,你们现在想跑?我告诉你们,我们之间来往的信件、账目,我都好好保留着。 今天这事要是皆大欢喜,这些信件与账目我就当着所有人面的一起烧掉,以后这个汉阳郡还是我们几家跟郡守共治。但要是出了事,大家都一起去死!” 昨天开始,这帮人就想让他去当出头鸟。 高濛更是想送上这点田地就撇清关系,然后让辛氏去跟新郡守掰腕子。输了是辛氏倒霉,赢了他高家还是高家,真是做梦。 辛滕忽然摔杯,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众人刚要说什么打个圆场,忽然就听到外面吵嚷起来,然后辛府的幕僚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喊:“辛公不好了,郡守带人围了辛府,外面全是官兵跟弓箭手!” 目前乡勇兵五百人,一百后备役,但有六七百人的治安队。 陇县就留了一百乡勇兵,主要那里还有三班衙役、治安队可用,其余的乡勇兵全被带到了冀县。 现在这个乡勇兵可都是能以一当三的精兵,这几百人把辛府一围,谁看了都胆战心惊。 一听幕僚的话,孟氏孟喜直接炸了,“辛公,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王邑也是手抖得厉害,“不行,不能被困在里面,我得出去拜见郡守,我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说完,王邑再也不看辛滕,转身就往外走。 “慌什么!”辛滕喝了一声,又大声叫来仆从,直接把王邑给捆了。他们是来密谋的,昨天还是悄悄从辛氏后门进来的。自己都来得小心,怎么还会带多余的人。 所以这会儿被辛府的仆从捆住,他们办法都没有。 辛滕一甩长袍,看着还冷静,其实胸口的心脏也跳得不行,整个人有种头重脚轻的味道。 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让人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随后就往门外走。 晋国之后,辛氏就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了,到了他这一辈也没人在朝中做官更没有功名在身,所以按照梁朝规矩是没法穿绫罗绸缎的。 ——吱呀。 辛府的大门被打开。 辛滕率先看到那些弯弓挎刀的精兵,当时就再也维持不住昨日的冷静,脚更是一软差点跪下。 真的好多年他没看到过这样的精兵了。 这样的精兵令行禁止,浑身充斥血气跟煞气,绝对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有等见到了,只会觉得自己就仿佛被一头猛虎盯着,转瞬就会被撕得粉碎。 “李大人。”辛滕的声音都有些在抖,多少有些后悔昨晚的激进,“您是来赴宴的吗?小人在家中已经备好了家宴,就等着您前来一叙。” 李复牵着昀哥儿没说话,只是将那封请柬往他脚边一扔。随后骞珪上前几步一挥手,很快有人拖来二三十具尸体直接朝辛滕扔了过去。 “辛滕你可认罪!” 说罢骞珪拿出一张罪状纸,上面列数了辛滕的大量罪责。 最关键的是有侵占乡民良田、用辛氏之人挂郡兵空饷,将朝廷屯田据为己有,甚至还资助山匪,用山匪保护自家人走商外,也用山匪抢劫屠杀他人,瓜分钱财。 除开这些外,还有放高利贷、随意变更佃户粮租,让人家几乎白给他们家种一年地,另外还有一些倒卖妇女与流民给异族的烂事。 三天时间给他们擦屁股的同时,昀哥儿也没闲着。 甚至在李复上任汉阳郡郡守的命令收到的时候,昀哥儿就已经派人开始收集整个冀县的状况了。 骞珪每念一条,辛滕就抖一下,一直等骞珪念完了,他才大声喊冤枉。 “你要是冤枉,那才是最大的冤枉!辛滕,你现在束手就擒,郡守会秉公办理,但你要是糊涂了,可就说不好了。” 辛滕抬头看,只见李复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手中牵着的小儿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显然这个新郡守没打算放过他。 是他低估了这位新郡守,他是真敢翻脸! 辛滕忽然道:“大人稍等,等我回去跟家中人说一声,我相信清者自清。” 说完,辛滕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后背出着冷汗慢慢往家里走去。但大概过了一刻钟,忽然从辛府冲出来四五十人,这些人竟然也都穿着轻甲,手中更是拿刀拿茅。 在他们之后,则是辛滕跟他的家眷。 “走走!不要恋战!”辛滕显然不甘于等死,他要殊死一搏。 那些护卫基本知道是十死无生,可平时辛滕对他们极好,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都给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今日要死,也只能认了。 那些护卫冲上来就不要命地砍杀,而辛滕手中牵着一匹马,一看事不可为,索性家眷也不要了,翻身上马就跑。 昀哥儿他们早有准备,在那些护卫冲上来的时候,前面的长刀兵直接挥舞砍下。这长刀的重量都能砍死马匹,何况是人,冲在前面的十来人直接尸首分离。 随后就是一波箭雨。 弓箭无情,原本辛滕的家眷可能罪不至死,可惜在弓箭之下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而逃出几百米远的辛滕昀哥儿并不担心,冀县城门那儿也早就准备了人手埋伏。可在昀哥儿还能隐约看到对方身形的时候,赵越忽然从一旁一跃而起竟然将辛滕从马匹上扑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辛滕就捂着脖子满地打起了滚。 赵越快速起身,他回头跟昀哥儿视线对上。对方好像轻轻点了下头,之后就快速往一旁角落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辛滕被抹了脖子,很快身死。 辛府几乎是满门皆亡,从晋国起家传到现在的辛氏,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历史的车轮之下,被碾压得粉碎。 而在辛府之中还残留的人听着外面的惨叫,一个个早就跟鹌鹑一下缩起来不敢动弹了。 两天后。 李复带着昀哥儿彻彻底底掌控整个冀县,也掌控整个汉阳郡。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忙了起来,首先是收押的杨、孟、吕等这些人,他们这些人基本屁股都不干净。 最终有些罪大恶极的主犯全部判了死刑,一些家眷或者坐牢或者被判服劳役。另外就是昀哥儿不赞同女眷被罚入娼寮,在汉阳郡把这条律法给剔除了。 反正他做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事了,比如他开办四方馆,还要一视同仁招收女学员。 昀哥儿掀屋顶多了,现在骞珪也不在意他开窗。 这个时代的女眷大多根本不知道家中男人所做的事,所以反而没什么罪责,基本关几天就放她们离开了。但也有少部分性子比较毒,经常有打死佃户或者帮忙隐瞒家中人犯罪之事,这些女眷则都是收押牢房一视同仁判刑或是秋后问斩。 这些人处理好之后,剩下就是各乡那些小富户的事。 这些跟陇县还有成纪县的处理方式一样,先调查,取证之后再让乡民状告。若是用抢占手段的,该把田地吐出来就吐出来。若是手段还温和一些的,那就是通过高于市场价买卖的方式买回来。 这样的纷扰中,要说还有谁家稍微幸运一点,那就是王家。 昀哥儿也知道事情不能做的太绝,要是真的把人都治一遍一个不留,别说以后了,就算是现在的骞珪几个人都得心里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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