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跟在他身后,神色凝重。 意识到毕景卿可能出事了,韩谨不再试图对付铁锁,而是示意韩煜和曲溪避到一边,自己后退几步助跑,直接攀上铁门,动作利落的翻了过来。 “我……草……”韩煜看傻了,“这小子该不会学过轻功吧?” 曲溪顾不上他,语气急促的说:“卿卿离开时坐的那辆车失去联系了!可能是司机有问题……要不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安排人去寰宇大厦等着,恐怕现在都没发现他不见了!” 韩谨没问毕景卿原本为什么要离开,只是问:“你觉得哪里奇怪?” 曲溪仔细思忖着,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那个人和我说话时的态度有点怪,语气太散漫了,不像是个司机……” 听到这里,韩谨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看向韩煜,沉声道:“是韩敕做的。” 韩煜瞪大了眼睛:“大哥?!小弟,你没得失心疯吧?大哥他为什么要带走卿卿?” “你要是信我,就避开他的耳目,以韩家为中心,扩大范围往外找。要是不信,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这是我和韩敕的事,不管最后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 “你这是什么话!”韩煜恼了,“我才懒得管你和大哥有什么恩怨,我只想把卿卿找回来!是我把他弄丢的,要是人找不回来,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曲溪掐他一把,没好气的说:“那你还废话什么?我们抓紧时间去找人!谨哥哥,你呢?” “我用别的法子找他。”韩谨拿出手机,凭直觉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毫不犹豫的打过去。 他虽然不记得对方是什么人,冥冥中却非常确信,这个人一定能找到毕景卿。 电话隔了一阵才接通,对面的信号有点缥缈,清冷的男声借着电波传递过来:“你好,我是程以川。”
第115章 一定是恋爱了&共同占有 韩谨看了看手机,显示的备注是“学究老狐狸”。 但是听声音,还像还挺年轻的。 “找我什么事?”对面的语气很冷淡,像是随时有可能挂电话。 很好,看来他和这人是互相看不顺眼。意识到这一点,韩谨顿时没有心理负担了,直言道:“卿卿失踪了,你是不是有办法找到他?” 对面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敲打键盘的轻响。韩谨耐着性子等,大约一分钟后,程以川道:“你们在沪市?” “没错。”韩谨把地址报给程以川,“他应该就被关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程以川看着手机上时隔近一个月,终于再次亮起的红点,心情复杂。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并不好过。本以为繁重的学术交流可以分散注意力,让他不必再为毕景卿的不告而别烦躁。但事实上,就算他拥有一颗天才的大脑,也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思维。 少年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笔端案头,无论是在开会还是研讨,只要有丝毫放松,幽微的情绪就丝丝缕缕缠绕心头,让他不自觉地走神。 毕景卿生气离开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谜。程以川就算日复一日的思忖揣度,也还是看不透,勘不破。哪怕是千百年来无人能解的科学难题,都不至于让他这样费尽心思。 生平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的并非无所不知。 他前两天刚刚回国,检查过离开前的诸多安排后,很快就发现毕景卿已经回到京城。 他克制住立刻去找人的冲动,本打算好好谋划一下策略,却没想到会突然接到韩谨的电话。 关掉屏蔽器,相当于在向他发送求救信号……这样看来,至少毕景卿还是信任他的。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韩谨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 “知道,我发你位置。”程以川挂断电话,对身边的助理说,“我要去趟沪市。” 助理很吃惊:“但是教授,现在还在开会……” “推迟吧。”程以川歉然笑笑,“抱歉,我有些重要的私人事务需要处理,少陪了。” 说完,他就抛下一堆白发苍苍的老学者们,起身快步离开。 老头儿们面面相觑,倒是没生气,反倒好奇的议论起来——毕竟在这之前,别说是推迟会议了,程以川这个科研狂人嘴里就从没出现过“私事”这两个字。 “恋爱了,一定是恋爱了!”医学界的老泰斗乐呵呵的一拍大腿,“好啊!小程终于愿意把自己的优良基因延续下去了,这可是大好事啊!还开什么会?都散了散了,回去等着喝喜酒吧!” * 程以川发来的不是地址,而是一个卫星定位的经纬度坐标。 韩谨搜索后,发现是离家十公里左右的一片林地,就在进市区必经的公路旁。问题是坐标定位范围较大,不够精确。 他又打电话去问,程以川说那毕竟是一整片树林,要想更精确定位,只能等他赶到,用设备去找。 “你先尽可能找他,如果是连人带车一起失踪,那一定能找到驶入树林的车辙印。”程以川那边噪音很大,声音断断续续,掺杂在巨大的风声里,“目前来看他状态还不错,你多…哔哔…刺啦…我很快……” 后半句直接听不清了,韩谨挂断电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面的动静,怎么那么像是在直升机上? 他来不及多想,眼下只能按照程以川说的去做。毕竟那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智商高了。 想到这里,韩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瞬间疑惑——明明是毫无印象的人,他为什么会直觉对方智商高呢? * 就算有了大致的范围,想避开韩敕的耳目找人仍然很难。韩谨把树林位置发给韩煜和曲溪,自己绕到东塔楼后面。 十六岁的时候,他终于用长达六年的“乖巧听话”,换来韩家所有人的放松警惕,趁着夜色从东塔楼偷偷溜出来。 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时,他心底那座落满了灰烬的火山沐浴着月色,又重新有了温度。 那次之后,他就经常逃离东塔楼,再从后墙溜出去。哪怕从郊区到市区要走好几个小时,哪怕好几次都差点被巡查的交警发现,他也仍然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十八岁离家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后墙的藤蔓长得密实茂盛——韩陌城一向不许人精心打理,觉得保持原状更有野趣——韩谨熟练的清理出一片墙面,墙根处渐渐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钻过的洞。 离开之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绿色包裹的欧式城堡,心知自己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地方他几次离开又几次回来,每次都怀揣着期待,最后得到的,却只有无望的痛苦。 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没有人在这里等他回来。真正属于他的那片天地,应该在这片高墙之外。 韩谨刚来到外面,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声,似乎是有人发现他已经离开东塔楼了。 韩谨皱起眉头。他倒是不怕有人阻拦,只是急着赶去毕景卿那里,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真巧啊,三少爷。”熟悉又令人生厌的男性嗓音忽然传来,“在这儿忙什么呢?” 韩谨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一听这声音就冷了脸色:“你不是去打高尔夫了吗?” 梁莫言笑得斯文:“冥冥中觉得我家小可爱好像遇到麻烦了,索性就提前回来了。看来我的直觉没错,三少爷太年轻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大人帮忙。” 韩谨看他一眼,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老男人。” 梁莫言笑眯眯的回击:“笨蛋小鬼。” 两个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放弃了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希望你是开车来的。”韩谨拍掉头上肩上的树叶,看都不看梁莫言一眼就往前走。 梁莫言把车钥匙丢给他,抬抬下巴示意路边的一辆越野:“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韩谨压根没回答,跳上车,不耐烦的等他上来,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 越野车轰鸣着冲上大路,把后面追出来的一众黑西装落在后面。 为首的点出几个人开车去追,自己则去找韩敕汇报。 “大少爷,是我的失职,没能拦住三少爷。” “他哪来的车子?” “是陌生牌照……像是有人暗中帮他。” “查清楚是谁。跟紧韩谨,看看他要去哪。”韩敕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叫桃叶的女孩呢?” “应该还在东塔楼里,不知道三少爷跟她说了什么,她好像躲起来了。” “算了,不必理会她,一个小丫头罢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是。”男人迟疑道,“林子那边……” “先不用管,免得打草惊蛇。” * 韩谨皱着眉头把车开的飞快,但即使如此,后面还是很快就有车跟了上来。 这些车并不加速拦他,却始终远远跟在后面。 “看来你知道他在哪里。”梁莫言好心提醒,“如果就这么直奔目的地,他恐怕会被转移,藏到更隐蔽的地方。” “卿卿身上带着定位装置,转移反而是件好事。” “你确定?想屏蔽那个仪器并不难,范夜霖都能做到,韩敕也一样。一旦发现他可能携带定位器,这张底牌就没用了。” 韩谨听着梁莫言有条不紊的分析,下颚紧绷成凌厉的弧度,攥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他不得不承认梁莫言说的是对的,这让他生出强烈的挫败感。 无论是程以川还是梁莫言,在对待毕景卿被绑架这件事上,都表现的比他更成熟淡定,也能比他做到更多的事情。 如果没有程以川,他根本找不到毕景卿被韩敕藏在哪里;如果没有梁莫言,他可能根本走不出韩家——换句话说,要是只靠他自己,恐怕就算豁出性命,也救不出卿卿。 这样一想,挫败和嫉妒又开始啃噬他勉强稳住的精神,他死死盯着前方道路,眼底猩红再次蔓延。 梁莫言没有看他,却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悠然道:“你知道吗?自然界有一种现象。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雄性动物会选择抱团,共同占有伴侣。而且雄性越是强大,合作共享的可能性越高。因为彼此争斗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导致它们全都失去竞争力,甚至丧命。” 韩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现在是什么少儿科普时间吗?” 梁莫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人从本质上来讲,也是一种动物。” 韩谨怔了怔,快要火山喷发的大脑忽然短暂清醒,福至心灵的明白了梁莫言的暗示。 围绕在毕景卿身边的这些男人们,每一个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或是拥有极强的个人素质,或是拥有坚实的身份背景。很明显,短时间内,他们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能虎视眈眈的保持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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