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听得很想打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发问:“那我以后……算什么?”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人,你仍然会是韩谨的妻子。”韩敕捏着他的下巴看他,眼神淡漠,“放心,至少表面上,你怀的还是他的孩子——你昨晚去了他的房间,怀孕的时机刚刚好,不是吗?” 毕景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韩敕的如意算盘打的有多精! 他要让弟弟的妻子怀上自己的孩子,然后再用过继的名义,把这个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他用这种方式保全自己的里子和面子,却完全不考虑人伦纲常,完全不考虑弟弟的终身幸福!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毕景卿装不下去了,哪怕是被韩敕碰到都觉得恶心,他用力拍开韩敕的手,怒道,“他是你的弟弟!你但凡对他有哪怕一点点感情,都不该这样做!” “我如果对他没有感情,就不会允许他再次回到沪市。”韩敕冷笑道,“四年前,我给过他选择,是离开沪市再也不回来,还是按照我的安排结婚生子。那时候他选择离开,我允许了。但我警告过他,如果再次回来,就必须乖乖听话……他既然回来,就应该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 “我不相信他会愿意献出自己喜欢的人来成全家族!”毕景卿丝毫没有动摇,“阿谨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那样做!至于你……不要再为自己的卑劣找借口了,你不配!” 韩敕的脸色阴沉下来,黑黝黝的眸子盯着毕景卿,满身山雨欲来的隐怒。 “我不配?呵,韩谨他只是一个疯子。”他拽着毕景卿的手腕把人拉到面前,一字一顿的说,“他杀过人,甚至伤害过自己的母亲,吓坏家里的佣人……他那样的废物,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毕景卿手腕生疼,屏住呼吸盯着他,咬紧牙关没有开口,眼神满是倔强。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他。”韩敕打量着他,忽然嗤笑一声,“这倒也不奇怪,那小子一向擅长伪装,你会信以为真也不奇怪。” 他一松手,毕景卿立刻往后退去,捂着手腕警惕的盯着他。 韩敕不知想到什么,又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挑眉道:“你离开韩家,是为了给他治病吧?你猜,如果他按照你的指示找到寰宇大厦,却发现你不在那里……我那容易情绪激动的小弟,会做出什么事情?” 听到这里,毕景卿的心终于狠狠往下一沉。 就算又一次陷入被绑架的境地,他其实也没有太多慌乱,毕竟身上还带着可以定位的检测仪器,以程以川那旺盛的窥探欲,一定会立刻意识到他身处险境。他只要动脑筋跟韩敕虚与委蛇,尽可能坚持到救援到来就可以了。 但是听韩敕提起韩谨,他却无法继续保持镇定——就像韩敕说的那样,如果他又一次“失踪”,对于韩谨而言绝对巨大的打击。韩谨找不到他,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和情感连接,会不会又一次崩塌? 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真的能够承受两次无情的毁灭吗?
第114章 遗腹子也可以&相信直觉 毕景卿觉得,自己就像被猫捏在掌心里把玩的小老鼠。 韩敕无疑从他身上找到了新的乐趣,说完那番话,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之后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被困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等待。 毕景卿透过窗户观察了很久,都没找到逃出去的机会。别墅面积不大,韩敕带来的彪形大汉们守住四个方位,就彻底没了死角。 毕景卿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通过系统确认韩谨的好感度数值,一边耐下性子来等待。 * 韩家。 韩谨面无表情的盘问了桃叶很长时间,直到确定她再没有什么隐瞒了,才放过这个紧张到结结巴巴的小女佣。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前几天进我房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他那时候被梦魇折磨,只隐约记得对方是个女性,身形长相全都只有模糊的印象。直到和桃叶沟通了一会,才渐渐意识到对方为什么那么害怕。 桃叶听他提起那天,越发不安,生怕韩谨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出韩家。 但出乎她意料的,韩谨用那双猩红未退的可怕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缓缓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吓到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韩谨如释重负,也不等桃叶反应,就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他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伤害或惊吓过很多人,甚至包括亲生母亲。从前的他不敢,也没有机会道歉,如今才终于能好好把歉意说出口。 卿卿……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你。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告诉我犯错并不可怕,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人。 就算是火山爆发后的满目疮痍,也总会有从废墟之上重新长出绿芽的那一天。 而他要做的,就是相信那一天的到来,相信远行的人总会归来。 “等等,三少爷!” 身后忽然传来女孩怯生生的呼唤。 韩谨停下脚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桃叶却跌跌撞撞的追上来,在他身后三步远停下,鼓足了勇气大声说:“三少爷,我要向您道歉!” 韩谨转过身来,神色错愕。 “我……我很抱歉,那天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进了您的房间。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桃叶涨红了脸,深深鞠躬,“该道歉的人是我……您不用,不用因为那天的事情觉得愧疚。” 女孩羞愧极了,半天不敢抬头,韩谨只能看到她后脑高高扎起的马尾。 他犹豫了很久,伸手把桃叶扶起来,哑声道:“……谢谢。” * 韩敕回到韩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换回西装。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许佑冉脸色苍白的站在房间里,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韩敕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越过她往外走去。 “你回来了。”许佑冉却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衣摆,细长手指把挺括布料掐出褶皱,有些神经质的说,“她呢?” 韩敕蹙眉看她:“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她会是我未来孩子的生母,我难道没有资格知道她的下落?” 韩敕有些惊讶的看她。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许佑冉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 “佑冉,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他有些不耐烦,语气隐含威胁。 许佑冉平时一向乖巧,这一次却不肯妥协,仍然倔强的拽着他的衣服。 韩敕觉得衣摆上的褶皱无比刺眼,眉心不由蹙起,克制着怒意道:“她没事,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等计划成功,我就放她回来。” 许佑冉这才肯松手。韩敕整理了一下衣襟,直到离开房间,都能隐隐察觉到许佑冉凝聚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那目光太有存在感,竟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老管家已经等候他多时,看到他出现立刻迎上来:“大少爷,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安排了。我让桃叶去东塔楼找三少爷,已经过去好一阵子,都没有回来。” 韩敕并不意外:“他上次就差点攻击那个女孩,这次再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看到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可能性很低。” 他想起毕景卿信誓旦旦说韩谨不是那种人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疯子罢了,不受控制,却又最好控制。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任谁都可以轻易利用……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却被那女孩全心全意的信任着,真是有够滑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毕景卿绝望的样子了。 如果知道自己心仪的对象又一次犯下伤人,甚至是杀人的罪孽,就算再怎么深爱,应该都无法忍受吧? 老管家看着他脸上危险的神色,迟疑道:“大少爷,如果三少爷对桃叶做了什么……事情恐怕不太好收场……” 韩谨生病是一码事,犯罪却是另一码事。韩陌城并不反对韩敕借肚生子的想法,却未必会乐意看到家中多出一个罪犯。 韩敕明白老管家在担忧什么,却并不在乎,只是道:“不用管东塔楼那边,把大门锁好,确保韩谨出不来就好。” 他本来只是想刺激韩谨发疯,让他失去理智无暇他顾,但毕景卿的态度却让他转变了想法。 一个爱上了韩谨的女人,是不会心甘情愿诞下他的孩子的。与其让韩谨作为一颗不定时炸弹一直存在,还不如彻底消除掉这个隐患。 反正遗腹子……也是可以成为继承人的,不是吗? 老管家毕竟是看着韩敕长大的,看到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隐约猜到他的打算,心里咯噔一下。 他毕竟年纪大了,就算多年来都不喜欢韩谨,也不忍心真的看到兄弟相残的惨剧发生。他盘算着去夫人那里通个信以防万一,刚想告退离开,就发现韩敕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钱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向很敬重您。”他的唇角勾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希望您懂事些,不要像佑冉那样让我为难。” 老管家心里一颤,立刻改变主意,不得不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毕恭毕敬的垂首应是。 “说到佑冉……”韩敕眯起眼,低声道,“她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留在房间里休息了。安排人去门口守着吧,要是情况恶化,就请医生来看看。” 老管家一一应下,抓紧时间安排去了。 * 韩谨下到东塔楼底,正想出去找韩敕,就发现大门被上锁了。 桃叶跟在他身后,看到门上挂着的铁锁,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韩谨面沉似水,看到这把锁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明白韩敕的打算。 东塔楼的大门其实经常上锁,尤其是在他儿时刚被送进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怕黑怕孤独,一到夜里就不肯一个人呆着,总想跑回本馆找爸爸妈妈。几次看不住后,东塔楼的大门就加了一把锁,只有进出送饭的佣人才有钥匙。 直到他不再往本馆跑了,锁才被卸下来。 时隔多年,他居然又一次见到这把熟悉的锁。 岁月还是留下了痕迹,童年时觉得牢不可破的囚笼,看在如今的他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事到如今,韩敕还妄图用这把锈迹斑斑的锁困住他,实在有够愚蠢。 韩谨对桃叶说:“你回楼上去,找个房间躲起来。除我以外,无论谁来找你,都不要露面。” 桃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哦了一声,就跑回楼上。 韩谨刚想找工具来解决这把锁,就看到两个人急匆匆跑过来。 “小弟!”韩煜满头是汗,焦急的说,“快出来跟我走!卿卿,卿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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