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长休一段时间,我为了了解情况,去医院探望他。他无法离开医院,所以让我帮忙,把这个东西给你。” 毕景卿心情复杂的问:“代价是什么?” 找梁莫言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是范夜霖也是一样。 梁莫言疏离微笑:“这是商业机密。” 毕景卿又问:“为什么?” 梁莫言道:“他说这是补偿。” 没人能搞清楚范迟昼在想什么,但范夜霖的心思并不难猜——他从来都是相对简单的那个攻略对象,高傲别扭,容易心软,常常犯错,再努力弥补。 梁莫言把硬币放回毕景卿的口袋,然后松开他的手,淡淡道:“时间到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了。下次再见吧,小家伙。” 夜风拂过他黑色的发梢,纤细浓密的眼睫垂下,竟让他满身高高在上的清贵柔和几分,染上些许旖旎的多情。 猫眼石灿金的底色融入夜色,男人转身离开,姿态优雅如谢幕的局外人。 毕景卿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捏住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硬币,心想:初夏,果然不是一个适合休假的时节。 他和梁莫言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源自另一场交易。 屏蔽器原本的主人,应该是范迟昼,但是委托了梁莫言的,却是范夜霖——那对相爱相杀的“兄弟”,竟然也能联手合作吗? 毕景卿细细摩挲着指间的硬币,忽然在其中一面细密的纹路中,摸到一个依稀可以按下去的小小凸起。 他按了下去,然后重新坐在路边,静静等待。 五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韩谨小跑着赶到,紧张的抓着毕景卿反复查看。 “哥,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就不见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毕景卿趁他不注意,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他,心想:啊,他们结盟了。 难怪这几天程以川和韩谨虽然总是口头上互别苗头,却从未真的起过什么争执,现在也在共享情报——只是不知道,两人间具体的盟约是什么? 毕景卿有些好奇,又有点担心韩谨这个天真小狗会吃亏。 程以川体力不如韩谨,比他来得晚,喘得却更厉害一些,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急着上前跟毕景卿说话,而是站在不远处,抿着唇,用不赞同的眼神静静注视着他。 毕景卿被他看的心虚,小声解释道:“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一时冲动就追上去了。” 程以川平静的问:“所以是认识的人吗?” 毕景卿摇头:“没追上……应该是我认错了。” 韩谨左顾右盼的看了看,这里已经是夜市边缘了,外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冷清得很。 “哥,下次就算看到熟人,也带上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他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毕景卿,眼底满是不安和委屈,“我真的很害怕,我还以为……” 他没有亲身经历毕景卿被绑架的恐慌,但哪怕只是从程以川那里听说的简单描述,都让他后怕不已。刚才四处寻找毕景卿的短暂时间里,他几次心跳飙升,比站在跳台上等待发令枪响时还要紧张。 毕景卿被他看的心里一软,急忙抬手许诺:“好,我再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冲动了!我发誓!” 韩谨不顾程以川在旁边,硬是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 毕景卿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手忙脚乱的推开,心虚的瞟着旁边的程以川。 程以川看起来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始终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声问:“梁总呢?” “啊……”毕景卿眨眨眼,“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程以川若有所思:“哦,原来他比我们更早找来。” 韩谨不满道:“他先找到你,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就算有事,也该等我们赶过来再走吧?” 毕景卿急于把梁莫言这一茬翻过去,强行转移话题:“阿谨,以川哥哥,我有点累了,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不等韩谨开口,程以川先颔首道:“当然可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毕景卿拉着韩谨跟上去,后知后觉的想:以川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第68章 和我结婚吧&奇怪的亲吻 程以川居然会生气。 这个认知让毕景卿觉得很新鲜。 前一次回溯时,程以川从没表露过除了温和以外的任何情绪。 对于程以川来说,探究真理胜于一切,攀登科学高峰的道路上,只有严谨,近乎苛刻的严谨和冷静,才能确保永不出错。 他曾经亲口对毕景卿说过,愤怒是最没有价值的情绪,多余且无用。 毕景卿很想问他,那喜悦和爱,有价值吗? 但他不敢问,他怕从程以川那里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在这位年轻清俊的天才学者身上,投入了太多感情和期待。 程以川的温柔和关怀像一张密密织就的罗网,让他逃无可逃,只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罗网下尖锐致命的陷阱。 但是这一次回溯,程以川居然会生气了? 毕景卿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看向程以川,想确认自己是否误判,他看的太频繁,以至于韩谨都发现了,嫉妒的硬是掰过他的脸:“哥,你只许看我!” 毕景卿拍拍他的手背作为安抚,按捺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偷偷瞄了程以川一眼。 程以川始终目视前方开车,仿佛一无所觉。 他惯常挂在唇畔的笑容消失了,这让他斯文俊秀的面容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但这份冷却意外的契合那双深邃黑沉的眸子,仿佛生来就该如此。 应该……大概……也许……真的是在生气! 毕景卿激动握拳——有种重刷BOSS的时候,意外开启了隐藏支线的兴奋感! 韩谨:“……” 他嫉妒的后牙槽都发酸了,早知道摆张臭脸就能吸引哥的注意,他刚才就也依样画葫芦!该死的程以川,心机婊! 车子在各怀心思的安静中抵达酒店,韩谨跳下车子,刚想抱着毕景卿刷存在感,就被等了半天的刘教练抓了壮丁。 “你小子又跑哪去了?今晚加一场室内训练赛,就差你了,赶紧跟我走!” 韩谨不情愿,却拗不过教练,一脸哀怨的被拖走了。 毕景卿挥手送行:“阿谨,要好好训练啊!” 回到楼上房间,程以川拦在毕景卿面前,终于用平静的语气开口:“景卿,作为医生,我有义务为你做一次心理咨询。” 毕景卿不解:“心理咨询?但是我没有——” “你看到的‘熟人’,”程以川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是范迟昼,对吗?” 毕景卿瞳孔微微收缩,与他僵持几秒后,无奈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以川哥哥你。” 他让开自己房间的门:“进来吧。” 酒店房间并不是心理咨询最合适的场地,但是程以川并不需要什么外物辅助,他拥有轻易看透人心的力量,哪怕此时他心底涌动着陌生的情绪——正是他最不屑的愤怒。 这愤怒并不是针对毕景卿,而是针对他自己。 他本应该更快找到毕景卿的,如果他选择跟上梁莫言的话。 但是他误判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的遭人戏耍,这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恼火,甚至有些难以维持一贯的温和笑容。 为了掩饰这份情绪,他不得不戴上金丝眼镜,用冷薄的镜片遮掩眼角的愠怒。 毕景卿有些拘束的坐在他对面,佯装不安,实则细细观察着程以川。 他好奇程以川的变化,就算程以川不提出要做什么心理咨询,他本来也打算找个理由和对方独处的。 程以川修长的双腿交叠,酒店的便签本搁在膝盖上,冷白的指尖捏着签字笔,轻声问道:“为什么看到范迟昼的时候,要追上去?他绑架过你不是吗?” 毕景卿一怔,眼神下意识的游移:“我最开始以为他是霖哥,所以……” “心理咨询最重要的是诚实。”程以川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景卿,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毕景卿脸颊有些泛红,抿唇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我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我欺骗了他。”毕景卿苦笑,“我利用他的信任,骗他吃下毒药。” 程以川劝解道:“他只是一个副人格,你就算真的‘毒死’了他,也不是犯罪。” “不,他不止是一个副人格。”毕景卿想起分裂成两部分的好感度,苦笑道,“至少在我这里,他也是一个拥有思想,拥有灵魂的人。” 程以川端详着他,轻声道:“但总有一天,他和范夜霖要分出胜负。一具身体里,无法容下两个灵魂。” 毕景卿短暂沉默,故作轻松的耸耸肩道:“最后的结果就不关我的事啦,我又不是圣人。我只是想跟范迟昼说一声抱歉,好让良心上过得去罢了。” 程以川沉默着。 他没有说实话。 DID患者,并不是只有清除所有副人格这一种疗法。融合所有人格,也是一种常见的治疗方式,并且已有成功案例。 但程以川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毕景卿。毕景卿对范迟昼的在意超出他的预估,他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继续存在呢? 他也看得出来毕景卿没有说实话,这让他心底的愠怒越发烧灼。 一次失败的心理咨询,咨询对象没有交付信任,他也完全不在状态。 也许……对待毕景卿这样感情充沛的孩子,直接一些反倒效果更好?程以川想起毕景卿面对韩谨时无奈却宠溺的纵容,心里忽然一动。 程以川放下本子和笔,对毕景卿伸出手:“景卿,可以来我这边吗?” 毕景卿怀着一点微妙的冒险精神,乖乖握住他的手,凑了过去。 他很好奇有了新鲜情绪的程以川,会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他跌进了年轻学者的怀里,耳朵贴着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胸膛,听到了鼓点般的心跳声。 毕景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听到程以川心跳的节奏加快,虽然不多,但的确与以往不同了。 程以川维持着拥住他的姿势,把下巴轻轻放在少年颈窝,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景卿,和我共度余生好吗?” “??!” 毕景卿大吃一惊,想直起身来看他,教授的手臂却牢牢扣住他的腰,不许他抬头。 男人微凉的唇贴在他耳畔,声线清澈温润:“我会好好待你,比韩谨、范夜霖、叶倾珏或是周冶待你更好。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是我绝对不能失去的人,我发誓一生一世疼你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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