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晕开甘甜的滋味,奶糖如有温度,恰到好处的抚慰了他回忆噩梦时的不安……毕景卿忍不住回避程以川的视线,心想:这也太可怕了。 他明知道程以川是特殊的,没有常人那种名为“爱”的感情,却还是会被他伪装出来的深情蛊惑,不自觉地心如擂鼓。 如果没有之前回溯的经验,他大概早已经万劫不复。 喝完药,毕景卿去床上躺下,把自己藏进被子里。程以川跟到床边,轻轻抚摸他的发梢,柔声给他讲起今天研讨会上的趣事。 他的嗓音柔和悦耳,即使毕景卿听不懂那些医药学领域的术语,也仍然觉得动听。 但这份动听,却让他在抑制不住的想要沉醉之余,又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慌。 毕景卿翻了个身,避开男人的手指,轻声道:“以川哥哥,谢谢你照顾我,但我有点困了……你先回去吧。” 程以川默了默,目光流连在少年修长纤细的后颈,忽然抬手握住他的肩膀。 毕景卿本能的颤了颤。 年轻学者可以轻易洞察人心,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问题所在,柔声道:“景卿,你在害怕我?” 毕景卿抿紧唇角,再一次意识到在程以川面前,他不配拥有任何秘密。 男人并不生气,只是耐心的问:“为什么?” 毕景卿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回溯,他本不该看透程以川这份虚假的温柔。 他摇摇头,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我怎么会害怕你呢?我就是困了,应该是感冒药发挥作用了——” “景卿,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程以川柔声道,“你是我的实验对象,我熟悉你的每一点生理反应。你的确在害怕,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你了?” 毕景卿蹙眉,只觉得“实验对象”这四个字异常刺耳。 这就是学者吗?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做起来面对刨根问底的程教授,轻声道:“不是因为以川哥哥你做的不好,而是因为做的太好了。” 程以川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神情。 毕景卿想了想,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吗?” 程以川毫不犹豫:“因为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为什么重要?” “因为不可替代,不可或缺。” “……” 他回答的很快,却回避了问题的核心。 毕景卿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以川哥哥,等你什么时候对我毫无隐瞒,我就不会再怕你了。” 坦白善待的原因,坦白重要的原因,坦白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原因,让我明白好感度到底源于什么……只有打破未知,恐惧才能消失,这是唯一的办法。 程以川怔了怔,平静的眼眸忽然泛起一丝波澜,随即微笑道:“我明白了。” 他收回搭在毕景卿肩上的手,环抱双臂但笑不语。 毕景卿了解的心理学知识不多,却也明白,这是一个标准的防御性姿势。 以程以川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彻底隐藏心底的想法,分毫不露,但他却近乎坦然的用肢体语言表达了拒绝。 他的姿态依然优雅,却隐约多了几分危险的不驯。 毕景卿盯着程以川,明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坦诚后,眼底掠过一抹失望,重新躺回床上,小声下逐客令:“我真的困了。” 这一次,程以川不再坚持留下,而是摸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后,无声无息的起身离开。 灯光熄灭的那一刻,系统发出懊恼的叹息,遗憾错过了刷好感度的机会,毕景卿却并不后悔。 他不是不想刷好感度,而是他很清楚,程以川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去攻略。一味的顺从他,按照他的套路走,好感度也不会上升。 毕景卿已经意识到,每一次程以川的好感度上升,都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莫名其妙突然发生,这意味着一定存在着某个他还不清楚的触发机制。 他不想再被程以川牵着鼻子走了,他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一次,他不仅要攻略成功,还要搞清楚到底为什么成功,打破程以川始终如一的心如止水。 * 程以川走出毕景卿的房间,房门合上的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湮灭,仿佛轻轻合上一只装满喜怒哀乐的匣子,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一切变化,都只落入一双窥视着的眼眸。 那是属于竞争对手的视线,充满了讥讽和嘲弄。 程以川闭了闭眼,面无表情的看向角落里半边身子都隐匿于阴影的男生。 韩谨环抱着双臂看他,下巴微扬,示意他走远点谈。 程以川平静的接受了提议,跟着他离开。 …… 时间倒回到四十分钟前。 韩谨被关在毕景卿房门外,虽然恼火,却没有吵闹着非要进去。 他看得出来毕景卿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休息,不然真的有可能会生病。 他其实没有那么不成熟,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害怕而已。 被抛弃的恐惧就像一根尖刺,早已深植他的灵魂深处,拔不出,治不好,稍微一碰都是鲜血淋漓。 他粘着毕景卿,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甚至做那些会让他厌恶的事情,都是为了弥补那份随时担忧失去一切的恐惧。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头随时有可能失控的野兽,唯有彻彻底底的占有那个人,才能餍足沉眠。 他知道毕景卿不喜欢真实的他,所以一直都在竭力伪装,但是每当看到有其他男人接近毕景卿时,那根束缚住他的铁链都紧绷着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碎裂。 再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他彻底失控,真面目被景卿哥拆穿,会发生什么? 韩谨不敢再想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把紧盯着房门的双眼移开,快步离开走廊。 酒店五楼是休闲区,除了自助餐厅,还有提供专门酒水的Bar。因为价格高昂,住客来的不多,环境幽僻。 韩谨选了一处隐蔽的卡座,点了杯高度数的烈酒,漫不经心的喝了半杯之后,一个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子赶到,在他对面坐下,态度恭敬。 “少爷。” 韩谨对这个称呼毫不在意,只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服务生压低嗓音道:“我今天跟同事换班,专门负责那场研讨会,少爷您让我盯着的那个人只在中途离场过一次。” “什么时候?去做什么?” 服务生报了时间点,迟疑道:“他不让助手跟着,我也没敢靠太近,但看着像是……拿着望远镜往海滩的方向看。” 他不敢说的太肯定,韩谨却已经结合他提供的时间,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他把剩下半杯烈酒一言而尽,递了一卷现金给服务生,夸奖道:“干得不错,继续盯那家伙。对了,这事记得保密,别让我爸妈知道。” 服务生接过钱,二话不说的应了。 韩谨把空了的酒杯倒扣,起身离开。 …… 程以川没有跟着韩谨走出去很远,他在楼梯间前停下脚步道:“就这里吧。我明天还有会,时间不多。” 韩谨嗤笑一声:“程教授演技不错,装着一本正经的开会,倒是把所有同事都糊弄过去了,他们知道你背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程以川对他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直接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走进去。韩谨瞪着那半开着的门,啧了一声,不得不跟进去。 楼梯间空间不大,两个身量同样高挑的男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间只有一臂距离,这让两人同时心生抗拒,有种领地被他人侵略的不适感。 韩谨不得不近距离打量着程以川,忽然觉得这家伙的气质和之前有些不同,像是剥离了一层有温度的外壳,只剩下无机质的冰冷和漠然。 邪门,像个机器人似的。 程以川先发制人:“我知道你跟踪过景卿,不止一次。” 韩谨:“!”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韩谨浑身的肌肉紧绷,瞬间进入应激状态。 他脸上再没有原本的讥讽,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狐疑,沉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以川平静的说:“对我来说,了解你的情况并不困难。不只是你,其他人的信息我也有所掌握,只除了……” 他推了推眼镜,没有提起某人的名字,继续说道:“你太容易冲动,隐藏行迹的手段也不够高明,景卿应该已经察觉了。” 韩谨:“……”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脑海里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甚至包括让程以川彻底消失。 这里是他的地盘,想做到这一点并没有那么困难,只是需要承担些风险。 程以川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从容道:“我劝你不要试图对我做什么。我的大脑是珍贵的国家财产,你以为上面会放任我没有任何保护的离开京城吗?” 智慧是无形的战略资源,甚至比有形的资产更加重要。他只是习惯性保持低调而已,不代表他就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如果韩谨想不开,非要在这里动手的话,他也不介意直接抹去一个竞争对手。 ——从精算的角度考虑,那样反而更高效一些。
第64章 我要他只属于我&梁总救我 年轻学者的语气笃定自然,没有丝毫勉强,始终如一的从容淡定。 韩谨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深呼吸几次,收敛起蓄势待发的姿态,向后靠在冰冷的防火门上,挑眉道:“程教授,你是怕我揭穿你的秘密,所以才先发制人吗?” 程以川微微一笑,清冷的黑眸里,算计的光一闪即逝:“一个跟踪狂,能威胁一个偷窥狂什么呢?反之亦是如此。韩谨,我们半斤八两,比起斗个你死我活,还是合作关系更有利一些。” “我的建议仍然不变,我不介意分享,也不介意像今天这样,任由你霸占景卿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相信我,其他几个男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大度。” 韩谨垂眸不语,心底满是讥讽。 他想:谁他妈的稀罕和你分享?我只想要景卿哥永远属于我,我要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至于程以川……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但所谓的“分享”,一定不单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韩谨心里盘算着数不清的念头,帅气俊朗的脸上却扬起笑容,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这不是合作,只是因为谁都奈何不了谁,不得不短暂的互相妥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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