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的五次回溯,能有哪怕一次成功的话,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叶倾珏低声道:“你怪我们,是应该的。” “不,我哪有资格怪你们。”毕景卿面露自责,“是我的错,不应该冒冒失失的决定攻略五个人。程以川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我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选择。你们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不是被我随意摆弄拿捏的物件……说到底,还是我居心不良。” 程以川的话也许尖锐,但却是事实。哪怕是经历了五次回溯,他也还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把发生在书中世界的一切都当做一场闹剧,不负责任不计后果,没有半点长进。 叶倾珏把他搂进怀里,细细抚摸少年胸口细嫩柔滑的肌肤。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对不起你……”绿眼睛的男人心情复杂的道歉,“原来我还曾经给你留下过更过分的伤痕。” 少年说,和他在一起的那次回溯里,是被人刺穿了心脏而死。 毕景卿迟疑道:“那个人不一定就是你。” “不,一定是我。”叶倾珏闭了闭眼,“我了解我自己,也许那次回溯里的我,把杀死你看作是绝对的占有,也说不定。” 他的爱是扭曲的,病态的,像一朵绽放于苦痛深渊的罂粟,盛放之时,也是凋亡之末。 毕景卿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抚上男人垂下的发梢,入手冰凉滑腻,轻轻缠绕在他腕间,像一根舍不得解开的线,牢牢拴住彼此。 “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80点。” “才这么少啊?我还以为早就99了。”叶倾珏抬眸看向少年,轻声道,“小猫儿,你亲亲我,好吗?” 毕景卿乖顺的吻上他的唇,辗转磨蹭,耳鬓厮磨。两人间总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多,像这样安安静静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少之又少,但两人心底,却同时生出似曾相识之感。 等彼此的唇都殷红泛起水色,叶倾珏低低喘了一声,低声说:“现在我真的相信,我曾经被你攻略过了。” 亲密相拥时的感觉骗不了人,灰眼睛的少年,的确曾是他前世的恋人。 毕景卿脸颊泛红,试图捂住他的嘴:“别用那个词……” 他有些无法忍受这个轻佻的字眼,因为这一次回溯里,他对这五个男人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简单的“攻略”二字所能概括的极限。 叶倾珏吻咬着他的掌心,含糊不清的笑了:“我倒是挺喜欢这个词的,要是能回想起那些记忆就好了。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吊着我,勾引我,让我神魂颠倒的。” “谁……谁说我勾引你了!”毕景卿连耳朵尖都烧起来,“你少不要脸了!” “宝贝儿,给我讲讲吧,我想听。”男人腻歪的磨蹭着他的颈侧,撒娇的大猫似的,绿眼睛荡漾着水光,美得惊心动魄,“求你了,拜托拜托。” 毕景卿被他的撒娇搞得心都要化了,色令智昏,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下来,当真把第一次回溯时的经历讲了出来。 但他那时候攻略叶倾珏的过程,实在是节操碎一地,只是回忆提起,都让他窘迫难堪到屡屡说不下去。 最糟糕的,是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每次听到自己感“性趣”的部分,就要按照自己听到的描述实际操作一番,毕景卿好几次被他折腾的晕头转向,又被对方掐着柔软的细腰唤回神智。 “乖宝儿,继续说……不要停。” 男人低哑的喘息在耳畔响起,刻意压低的音色华丽性感,少年吃不住这般露骨的诱惑,哽咽着拼命摇头:“我已经……全部都说了,真的没有了……叶倾珏,你别再——” “你在那次回溯里,都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吗?”叶倾珏轻轻笑了,“很好听,我的乖乖,以后都这样喊我吧,好吗?” 毕景卿泪眼朦胧的盯着他,吐出一句实话:“我……我其实私底下都喊你小变态。” 叶倾珏怔了怔,居然笑的更开心了。他咬着少年柔嫩的下唇,留下浅浅的痕迹,在对方吃痛的低呼声中笑得酣畅淋漓。 “好,这个我更喜欢!”他笑着,把脸埋在毕景卿颈侧,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湿润,“宝贝儿,宝贝儿……你知道吗?我……” 他削薄的唇翕动着,轻轻吐出几个几不可闻的字眼。 毕景卿能感觉到气流拂过自己的锁骨,却听不到男人说了什么,睁着懵懂的眸子一脸迷茫。 直到系统的通报声在耳边响起,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恭喜宿主,叶倾珏好感度已达到一百点,攻略成功!】 属于叶倾珏的那根好感度条,无声无息间绽放开绚烂的花朵,荼蘼盛放,美不胜收。 男人说的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 我爱你,即使明知道这份燃烧到极致的爱可能会放你走,可能会让我永远失去你,但我还是无法不爱你。 叶倾珏仿佛意识到什么,死死搂住少年纤细的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他太害怕了,他不敢亲眼面对失去心爱之人的瞬间,本能的选择逃避。 毕景卿听着系统的通报,只来得及轻轻抚上男人的肩膀,铅灰色的瞳眸就忽然失去了神采,陷入遥远的回忆—— * 他们在地中海沿岸漫步,追逐着腥涩的海风,流连在无人的街头。 在贝利尔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下,毕景卿渐渐淡忘了庄园里的不愉快。贝利尔给他讲那片土地上流传的故事,每一个都有声有色,神乎其神,但每到午夜梦回,毕景卿记忆最深刻的,仍然是一座茂密的森林,和仰面躺在空地上的尸体。 那是贝利尔祖父的尸体,灰色的瞳孔已经扩散,肤色苍白,胸口插着一把镶嵌着五色宝石的匕首。 他明明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幕,可脑海中的画面却如此鲜活,鼻端甚至能嗅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那味道并不让他作呕,反倒有些莫名的着迷,让他想要靠近。 毕景卿不敢把自己的梦告诉贝利尔,因为每次他试图提起那把匕首的时候,男人总是显得焦虑又暴躁,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162章 许愿吧,许愿吧&洞悉真相 “在想什么?” 海边沙滩,毕景卿躺在遮阳伞下出神,一双笑盈盈的灰眼睛忽然浮现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贝利尔,你吓到我了。”他笑着嗔怪,亲昵的在男人下颌落下一吻,“你该穿上浴袍的。” “为什么?”男人不解,精悍的脊背肌肉勃发,吸引着周围游客的视线。 毕景卿责怪般的轻咬他高挺的鼻尖,小声说:“他们都在看你。” 这个男人太俊美了,微笑时美好如笔触细腻的风景画,举手投足都是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的魅力。毕景卿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这让他有些不悦。 “但是毕,你也没有穿浴袍。”男人失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看你?你太小看东方美人的魅力了。” “我算什么美人?”毕景卿不喜欢这样的描述,不服气的反驳,“我明明是帅哥!” 贝利尔牵着他的手,带他站起身来,彬彬有礼的坚持:“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宝贝儿,不要浪费美好的阳光和海风,我们去游泳吧。” “我游得不好,你得继续教我。” “好。” 白天,他们戏水打闹,夜里,他们缱绻缠绵。 毕景卿渐渐发现贝利尔有些异于常人的“天赋”,比如他不太能感知疼痛,而且伤口痊愈的速度很快。哪怕是前一天夜里被失控的他用指尖抓挠出伤痕,男人也面不改色,而第二天一早,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消失了。 他问贝利尔原因,贝利尔只含糊地说,这是家族遗传的天赋,也不算太特别,只是不容易留下疤痕而已。 毕景卿在研究笔记里,写下自己的猜测,觉得这也许是那片土地上的先民信奉堕天使贝利尔的结果。 人类无法亲眼见证神明的存在,但神迹却的确流传在大地上。 抵达F国时,正好赶上盛大的庆祝活动,城市的中央广场燃起巨大的篝火,火光彻夜明亮,人们聚集在一起,纵情欢唱舞蹈。 毕景卿拉着贝利尔加入其中,一人一大杯啤酒,喝到尽兴。 毕景卿有些醉了,靠在贝利尔怀中,随着舞曲摇晃着身子,跳得滑稽又随性,却并不觉得尴尬。 身边的人也在舞蹈,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毕景卿搂着男人的腰,醉意朦胧的感慨:“贝利尔,我想带你回我的家乡……那里和这里不一样,但又……很相似,新年夜里,天空会被绚烂的烟花照亮……游龙舞狮,玉壶光转,比这里还要热闹!” 他醉了,语无伦次的形容着记忆里的故乡,贝利尔垂眸看他,灰眼睛里的温柔比大海还要深邃。 “谢谢你,毕,我很期待亲眼看到那样的美景。” 在他看来,黑发黑眸的东方美人已经弥足珍贵,只要有他在,处处都是故乡。 毕景卿沉醉在美酒与夜色里,直到不经意间一个旋身,忽然一怔,修长的身形瞬间僵住—— 他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瞳孔扩散的灰眼睛,沧桑却仍然英俊的面孔,高大瘦削的身形,脸色惨白,胸口插着一把华丽的匕首。 那是贝利尔的祖父,他被黑色的雾气包围着,站在人群中,眼神怪异,正远远地盯着他。 一瞬间,毕景卿甚至无法分辨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梦还是现实。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凄厉的尖叫,骚动在不远处爆发,毕景卿晃了下神,再集中注意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包裹在黑雾里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毕!”贝利尔的喊声在耳畔炸响,“快跑!” 毕景卿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男人拉着,随着人流向前狂奔。他努力回头去看,却只能看到一张张惶急的脸。 尖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陷汹涌的人潮,哪怕两人的体力都足够,也无法跑的太快,毕景卿数次险些被拥挤的人群绊倒,多亏贝利尔死死拽着他的手臂,才免去被踩踏的命运。 在他们身后,凄厉的哭喊如影随形。 毕景卿最后一次回头,终于看清楚身后发生的一切,脸色霎时惨白。 他看到贝利尔的祖父手里握着巨大的砍刀,见人就劈,头上身上溅满了鲜血。毕景卿眼睁睁看到一蓬血雾溅起,行尸走肉般的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扭曲到不似人类的狂笑。 毕景卿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一道声音穿入他的脑海:【握住它,不要再逃避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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