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低沉的说道:“据说它能沟通神明,实现一切愿望,金钱,权力,健康,美人……只要足够虔诚,就能从慷慨慈悲的神那里得到一切。” 毕景卿被吸引住了,下意识的问:“那为什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它呢?” “因为神明的伟力,远非凡人能够理解。”贝利尔苦笑,“越是疯狂的愿望,越是会以远超人类想象的方式实现。神明高高在上,神明俯瞰众生,凡人于祂而言,只是用以取乐的玩具。” 毕景卿迟疑道:“你似乎……对祂有些,呃……”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贝利尔了然道:“不够虔诚?在亲眼见证发生在我祖父身上的悲剧后,即使是我的家族,也无法再对神明保持原本的敬意。” “发生了什么?” “我的祖父年轻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人感情很好,但后来,祖父被部队征召,参与了世界大战。他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却得知未婚妻已经病死。这件事让他郁郁寡欢多年,直到后来组建家庭,才慢慢走出来。” “战争后百废待兴,祖父把精力都投入到重建庄园上,直到他的小女儿,也就是我的小姑姑出生。”贝利尔眼底掠过一丝恐惧,“祖父很疼爱小姑姑,大家本以为疼爱幼女是正常的,但随着小姑姑渐渐长大,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她长得越来越像祖父那位早已病逝的未婚妻了。” 毕景卿怔了怔,忽然一阵毛骨悚然。 “祖父书房里,一直留存着未婚妻的画像,小姑姑长得和画像中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越是长大,越是神似,祖父……简直对她着迷到疯狂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毕景卿喃喃道,“这没办法用巧合来解释,难道说……” “是的,这就是所谓的,神明的赐福。”贝利尔语气沉痛,“刚从战场返回,得知未婚妻的死讯时,祖父就向那把匕首许下了愿望,希望心爱的女人能回到自己身边。当时无事发生,他也渐渐放下不切实际的渴望。” “但谁都没有想到,其实那时候,神明就已经回应了他的祈愿。”
第158章 祂真的慈悲吗&你欠我一个解释 所以说,神明高高在上,神明俯瞰众生。 祂真的慈悲吗?慷慨吗?怜惜可悲又可叹的灵魂吗? 贝利尔说,他祖父许下的愿望,让一切走向失控的疯狂:祖母无法接受丈夫对女儿不伦的感情,服毒自尽;祖父声名狼藉,被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不得不连夜潜逃离开庄园。 而他的小姑姑,则在十九岁那年感染恶疾,不幸身亡——神明的确实现了祖父的愿望,不仅让他心爱的女人回到人世,还让她保有了一模一样的命运。 据说,那可怜的女孩死去当晚,匕首就被人从保存处偷了出来。三天后,贝利尔的祖父被发现死在庄园附近的密林里,胸口处,插着那把华贵不凡的匕首。 他也许又一次许下了愿望,但这一次,神明选择了漠视。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至于祖父到底为什么会死去,至今都无人知晓。”贝利尔抚摸着毕景卿的脸颊,低声道,“毕,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接近那把匕首了。那东西……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毕景卿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当他被贝利尔牵着手带出房间时,目光却仍然不自觉的看向匕首所在的方向。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他,召唤着他,发出低哑又含糊的呼喊。 * “宝贝儿,我们该走了。” 十分钟后,叶倾珏回到公寓,扶起不知为何有些出神的毕景卿。 周冶有些脱力,撑着地面艰难起身,叶倾珏对他伸出手。周冶看了看他,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叶倾珏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周冶沉默的对他微微颔首。 他心里清楚,其实刚才那种情形下,叶倾珏完全可以给他一枪,来确保毕景卿的平安,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少爷嘴上没说,心里还是信任他的。 两人准备带着毕景卿离开时,却发现少年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叶倾珏回头去看,恰好对上毕景卿清凌凌的灰眼睛,心里忽的一跳。 “卿卿,怎么了?” 毕景卿注视着他们,轻声道:“叶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赫尔伯特的威胁,对吗?” 叶倾珏一怔,下意识的说:“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们都很清楚。”毕景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笃定,“你们,不是因为赫尔伯特,才把我扣留在安全屋的。如果赫尔伯特真的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你们昨天根本就不会允许霖哥单独带我出门,今天也不会任由我和阿谨一起离开。” 周冶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叶倾珏一眼,欲言又止。 毕景卿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挑眉问道:“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我是个无知无觉的小白兔,你们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短暂的僵持之后,叶倾珏长长吐出一口气,耸了耸肩:“我从一开始就跟程以川说,他的计划漏洞太多了。你到底是小白兔还是小野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猜的没错,赫尔伯特早就已经被Z国警方驱逐出境,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坐上被告席了。叶家对失败者从来没有任何同情,他们并不会为了赫尔伯特出头。所谓的威胁,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强行留在安全屋?为什么要提出住在一起?”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你的疑问,有更合适的人来为你解答。”叶倾珏叹了口气,对毕景卿伸出手,绿眼睛里浮现一丝忐忑,“小猫儿,骗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还愿意牵住我的手吗?” 毕景卿抿着唇看他,僵持片刻后,无可奈何的迈上前几步,握住那只修长的手。 他如何能拒绝呢?如果真的算总账,他隐瞒和欺骗的东西,只会比这五个男人更多。 在这方面,他永远都是更心虚的那一个。 返回安全屋的路上,系统终于上线,发出虚弱的声音:【宿主……梁莫言的好感度,又上升了20点。】 毕景卿对这一点早有预料,他已经大概猜到隐藏任务的完成方式,因此并没有多少惊喜,只担心的问:【系统,你还好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冶好感度条上的锁链忽然崩裂,我只记得一团黑色的雾气冒了出来,然后就失去意识了。宿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毕景卿犹豫一下,还是选择隐瞒疑似贝利尔出现的事情,安抚系统道:【你没事,我也很高兴。】 【也不知道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景卿同样想知道,附身周冶,影响他神智的到底是什么。贝利尔提醒他说,它仍然在暗中窥伺,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这是否意味着,其他几个男人,也有被附身的可能?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街道,毕景卿冥冥中有种预感,自己已经接近六次回溯的终点,这段漫长的旅途,终于要迎来尾声。 他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才有可能迈过最后一道难关,看穿迷雾背后隐藏着的真相。 * 安全屋里,韩谨焦躁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盯着昏暗的落地窗外发呆,像一只濒临炸毛的藏獒。 程以川稳稳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对他的毛躁视而不见。 范夜霖站在窗边,眉心微蹙,一根一根的烟没停过。 时钟敲响,晚上八点,距离毕景卿被周冶带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韩谨脚跟一顿,终于忍无可忍:“程大教授,你可真坐得住啊!景卿哥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派人去找也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许我出去找他?” “如果连叶倾珏都找不到人的话,你去又有什么用?”程以川平静的翻过书页,轻描淡写的反问,“你是觉得自己在京城更有人脉,还是觉得自己更了解周冶?” 韩谨被他气得够呛,却根本想不出反驳的话。 就算程以川陈述的都是事实,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讽也是骗不了人的,这该死的高智商老狐狸就是在趁机鄙视他!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等他反击,程以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果遇到麻烦,叶倾珏自然会向我们求助。” “你确定?”范夜霖忽然开口道,“他和周冶是一伙的,你就不怕他们趁机带着人跑了?” “不怕。”程以川放下书,扶了扶眼镜,平静的看向对方,“短暂的相处重要,还是漫长的余生重要,他们不至于分不出来。” “前提是,他们真的相信你说的话。” 程以川笑了笑:“我不相信你们真的毫无所觉。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仿佛看到前世的恋人,心头先是胀满,再空落落的发疼……我一度以为那是错觉,后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有前世今生。” 随着他的话语,范夜霖和韩谨都陷入沉思,两人回忆着某些刹那间的体验,不得不承认程以川说的没错。 尽管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感受并非发生在第一次见到毕景卿时,但的确都切实存在,无法否认。 但范夜霖仍然觉得,像程以川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感觉,他手里,一定还有什么更确切的证据。 三人各自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刺目的车灯照亮夜色,韩谨一跃而起:“终于回来了!” 他小跑着冲出去迎接,程以川摘下眼镜,也跟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程以川。”范夜霖叫住他,沉声问道,“你对他怀有的感情,真的是爱吗?” 他对情绪一向敏感,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越是观察程以川,他就越是怀疑——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爱人的眼神,为什么总是那么的讳莫如深,复杂至极? 程以川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反问:“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范夜霖注视着他的背影,扪心自问:是啊,那如果不是爱,还会是什么? 其实他知道答案。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感情,能够和爱情一样深刻且复杂……那就是恨。 “景卿哥!”韩谨看到毕景卿的一瞬间,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却扑了个空。 毕景卿侧身避开他,板着脸瞪他一眼。 韩谨懵了,一头雾水的问:“哥,你生我气了?为什么?” “不只是生你的气,是生我们所有人的气。”叶倾珏善意提醒,“你最好躲远点,免得稀里糊涂当了出头鸟。”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傻小子,你给我老实呆着……” 毕景卿没有理会韩谨和叶倾珏的闹腾,他直直朝着安全屋走去,那里,程以川正等在门口,神色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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