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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乐在旁边打猪草，很快就打满了一背篼，将镰刀插进背篼边上，赵元乐过去看赵元兰的花帽子做的如何了。 待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赵元乐咋舌。 “你这手还能干嘛啊。” 赵元兰直接回答：“能吃饭。” 而后她又补了一句。 “还能掐人，抓人脸，上一次那个小花惹我，被我把脸都抓花了。 哼，她骂也骂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 赵元乐听着赵元兰这话，忍不住想笑。 看了一眼这小河沟，赵元乐想起昨天的莫青山。 她到了河沟边，蹲着，认真看着水面的花纹。 她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来这些水纹有什么不一样。 赵元兰看到她这样子，默默走近赵元乐，一把将赵元乐扯了回来。 她怕赵元乐像那天一样，又往水里钻。 万一这次找不到人了，她这姐姐就要被水鬼害死了。 赵元乐被扯了一屁股蹲，疑惑看向赵元兰。 “你干嘛啊。” 赵元兰：“你别老在水边，我怕你跳进去。” 赵元乐：“………” 害… 那天还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赵元兰认真道：“老人说的，水鬼要找替死鬼。” 赵元乐：“我不跳河，我就是看河里面有没有鱼。” 赵元兰：“那我也去看看。” 说话间，赵元兰就脱了自己的鞋袜，挽了裤脚进去小河沟里。 河水冰凉，赵元兰呲牙咧嘴，走进去看了看，露出扫兴的神色。 “没鱼。” 赵元乐凑了过去，想到什么，搬开了河边一块石头。 只看到一只青色石蟹飞快的横着往水里跑了。 赵元乐：“跑的还挺快啊。” 赵元兰看着螃蟹，不感兴趣。 “螃蟹又不能吃，只有碾碎了喂鸭子。” 赵元乐：“我们这里的螃蟹不能吃，人家大江大湖里面的螃蟹可好吃呢。” 澄阳湖大闸蟹是真的香。 赵元兰回到岸边，双手托腮望天。 “我想吃猪肉，好久没吃猪肉了，要是天天都过年就好了，天天有猪肉吃。” 赵元乐：“鸡肉也好吃啊。” 赵元兰吞了吞口水。 “猪肉香啊，腊肉也好吃，新鲜猪肉也好吃。” 赵元乐拍了拍赵元兰的肩膀。 “跟着姐混，以后猪肉管饱。” 赵元兰：“你以后要是能嫁给地主就好了，比王保长还有钱那种就好了。 最好还近些，我就可以天天过来蹭饭吃。” 赵元乐：“到时候姐自己就是大地主，你可等着吧。” 赵元兰只当赵元乐是在说大话，只继续看天怀念着过年时候猪肉的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赵元乐让赵元兰把鞋子穿好去牵牛，她背起背篼在那里等着赵元兰一起回去。 这时候，一个女人端着一个木盆的衣服，走了出来。 看到赵元乐和赵元兰在这儿，女人一愣。 待看到赵元乐和赵元兰马上就要走，她又站在那里，等着赵元乐和赵元兰过去了再走。 赵元乐觉得这个人很陌生，在原主的记忆里面也没见过几次的样子，只依稀记得这个人是个寡妇。 好像姓于，别人都叫她于寡妇。 嫁过来赵家坳有些年头了，后面男人死了，但是还有个儿子。 有一次忙起来，她就把儿子锁在了家里，回来之后发现儿子被钻进屋子里面的蛇咬了。 赵元乐记得那时候她抱着孩子到了自己家里来，想要问自己爹有没有什么草药能治蛇毒的。 草药当然治不了蛇毒啊，只能在当时把蛇毒吸出来才有用。 后面原主赵元乐就看到于寡妇抱着没救的儿子在她家院子里哭的撕心裂肺。 本身于寡妇的男人死了之后，她守着一个儿子，日子还算是能过，山坳里的人有时候也会帮忙。 于寡妇那男人的亲戚们也是看在有孩子的份上，就让于寡妇继续住着房子，种着田土。 后面孩子死了。 这些人难免埋怨于寡妇，可是也不好真的把人逼上绝路，就只是收回了好的水田，留了两块薄地给于寡妇做，房子也还让于寡妇住着。 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于寡妇之前还有个儿子就还好，儿子死了之后，她更加是门都不敢出，也不敢跟任何男人说一句话。 她住的地方本就在山坳偏点的地方，导致赵元乐基本上都没见到过她了。 一看到于寡妇，赵元兰牵着牛拉了赵元乐往另外一边走。 等走到看不到于寡妇的时候，赵元兰才对赵元乐道。 “你怎么还想着往那边走呢，晦气。” 赵元乐：“能有多晦气，她也挺惨的。” 赵元兰眨了眨眼。 “你不晓得。” 她看了周围没人，就开始和赵元乐说起来了。 “你不晓得，我晓得，我在樱桃树下面听那些女的摆的，于寡妇就是霉子。” 赵元乐：“嗯？” 赵元兰就说起来她听人家嚼舌根听到的。 赵元乐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于寡妇，以前是个戏班子里卖唱的。 难怪啊… 赵元乐就说先前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的体貌神态有些不一样。 虽然整个人面色沉沉的，但是背挺的直直的，脖子也细长。 赵元兰模仿起来那些人嚼舌根的样子，惟妙惟肖，连语气都模仿到了精髓。 “哟，一看那就是狐狸精。 下九流的戏子，那嗓子捏的难听死了，就晓得勾引男人。 那不是哦，原来那个男人家里面好几块好水田，上面还没婆婆，就被她勾起讨了她这么个妖精。 不说了，就是个霉子，哪个挨了哪个倒霉，爹娘被她克死了，男人也遭她克死了，儿子都没给人家养好，还是遭克死了。 就是就是，那屋子里面怎么就钻进来毒蛇了，还专门把娃儿咬死了，你说怪不怪嘛。 就是个霉子，哎呀，以后少挨她，挨她就倒霉。”
第15章 树杈 赵元兰模仿这些话，随后看向赵元乐。 “她是霉子，山坳里的人看到她都走的。 你看她个人都不好意思走那边河里洗衣服，只有走这个没得人的沟沟里洗衣服。” 赵元乐听完这些话，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物。 祥林嫂。 同样的悲惨的人物，本来命就不好了，还要遭受周围人这样的恶意。 真是惨兮兮的。 刚感叹完，赵元乐便看到路边一个分了叉的小树。 她眼睛放光。 好啊，这棵树居然敢长成这样，不是硬逼着她把它砍下来做弹弓吗。 她停了下来。 “等一下，我把这个砍下来回去做弹弓。” 赵元兰看了一眼这个树枝，也是点头。 “这个长得好，肯定可以做一把好弹弓，到时候大哥哥估计都要跟我们抢。” 赵元乐说着话，就摸向背篼后面。 摸了半天，没摸到镰刀。 赵元乐干脆的将背篼放了下来，看了一圈，还把里面的猪草翻了翻，都没看到镰刀。 “镰刀不见了。” 赵元兰听到，一惊。 “啊？镰刀要是丢了，我娘肯定要骂死我们了。” 赵元乐知道这个时候一把镰刀的重要性，便放下背篼，往回走去。 “我走回去找看看，之前都还在那里的，这个路上又没人，肯定找得到。” 见赵元乐往回走，赵元兰忍不住道。 “找到就回来，要是看到那个霉子了，莫跟那个霉子说话。” 赵元乐没有应声，而是一路走着看周围，仔细找着镰刀。 一直走着到了河沟边。 于寡妇感觉到有人来了，警惕的看过去，与正过来的赵元乐一个对视。 她随后很快挪开眼睛，低头拿着木头捶打衣服。 赵元乐走过去，到了之前放背篼的草边，果然看到自己的镰刀。 将镰刀拿起，赵元乐就准备回去。 在赵元乐走过去时候，于寡妇飞快的抬起头看向赵元乐。 本以为只能看到赵元乐一个背影的于寡妇，没想到赵元乐也回过头看向了她。 两个人又是一对视。 这一次，于寡妇很慌忙，赶紧低下头，掩饰性的更用力砸起了自己的衣服，结果因为慌乱，反而将自己手砸到了。 她诶呦一声，又闭上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赵元乐看着那动作，听着那声音，不用过去看于寡妇的手，她都知道这一下肯定很惨痛。 看着于寡妇忍着痛，继续还要低头洗衣服的躲避神色，赵元乐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手没事吧。” 整个人一僵，于寡妇愣在哪里，没有想到赵元乐还会过来和问她这句话，一时没有回应。 赵元乐走近些，看到了于寡妇的手，手指已经肉眼可见的充血红肿起来了。 “你捶衣服那么大力气干啥。” 赵元乐又说了一句话。 于寡妇这时候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慌忙不太适应的笑容，下意识的，她收起笑容，但很快，笑容又重新露了出来。 “我没事，这个衣服不用力点，洗不干净。” 赵元乐听到了于寡妇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可是还是能听出来很好的音色。 “哦，下回你要小心点啊，打到手指最痛了。 你这个估计要好多天才好，要不要走我屋头拿点草药敷一下。” 于寡妇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摆摆手。 “不用了，不痛。” 说完，于寡妇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笑的很局促。 赵元乐便摆摆手。 “那我先回去了，你手要是不好，就来我家拿草药啊。” 于寡妇说着谢谢不用了，目送赵元乐离开。 等到赵元乐看不到之后，于寡妇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笑了笑。 她看到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的笑容，恍惚愣住。 忽然眼眶一酸，滚烫的泪水掉落，打碎了她在水面的倒影。 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元乐离开的地方，于寡妇忍不住埋头哭泣起来。 赵元兰等着赵元乐找到镰刀回来，看到赵元乐手里的镰刀，一双手就扯着这树杈。 “快点砍了。” 赵元乐拿起镰刀，连割带掰的把这个树杈弄了下来。 背起背篼，赵元乐一边走，一边用镰刀整理这一个树杈。 赵元兰在旁边欢喜的看着。 “二姐姐，让你爹给我们弄把好弹弓，他最会弄这个了。 到时候我们去打鸟儿，打了烤起来吃。” 赵元乐一阵无语。 “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就想着打鸟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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