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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巽雪见状，也慢了一步。 余岁有些不能确定，这算是尊主在迁就他的速度吗？ 只是，按道理说，尊主是他的师尊，他是不应该走在尊主的前面的。 尽管尊主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个。 犹豫片刻，余岁又满了些，落后尊主一步。 两人这样你慢一步，我便等你一步的模式走下去，自然而然地越走越慢， 江巽雪的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岁岁会越走越慢了？ “岁岁，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江巽雪温声问道，目光落在了余岁的腿脚上。 余岁微微一愣，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江巽雪见状是真的没有事情，便没有多问。 离别太久，重逢之后，有太多话想要说，如今有了畅聊的时间，却是并未说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只说着一件两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前几日去青枯山上，那里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多了不少生灵，假以时日，那里定然变化会更大。” 江巽雪笑了笑，道：“不知青冥山上的梅花，如何了？” “年年盛开，我为师尊采了不少梅花花瓣，试着酿入酒中，闻着倒是有一股梅花的清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具体如何，回到青冥山之后，师尊一定要尝尝。” 江巽雪的眼睛一亮，点点头：“梅花酿清醇可口，岁岁亲自酿的，我一定好好品尝品尝。” “我还在摘风魔域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一类奇怪的东西，可以用来煲汤。它们大多长得特别相似，但有得是鲜美，有得却是有剧毒，甚至有的修士吃了都会出事，因此而死的人，每年都有不少。” 余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疑问道：“既然有毒，那为何不禁止食用呢？” 江巽雪轻笑了笑，道：“也许是习俗，也许是习惯罢，他们以此为乐，只要他们足够小心，便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在其中尝试过一二次，也觉得分外有趣，只不过只是游历却是不一样的。” “只有身在其中好好体验，才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岁点点头，道：“尊主说的不错，说来我都有些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江巽雪笑了笑：“等一切事毕，咱们便可以四处游历，不问世事了。” 余岁有些想知道一切事毕，那这一切事指的是什么？ 他正要询问，却是发现尊主停留在了原处，手抚着额头，隐隐有着痛苦的神色。 余岁微微一惊，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就在很短的时间之后，江巽雪便恢复了正常。 “师尊，怎么回事？” 江巽雪微微笑了笑，压住心中强烈的不安，淡定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痛罢了，不算什么大事，等有时间岁岁为我弹琴便能够好些了。” 余岁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只是他明白尊主若是不想说，便是一定不会说的。 两人顺着人流在街上走着，竟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河边。 画舫小桥流水。 两人站在桥上，目光落在了河面上漂流而去的河灯上。 每月十五，这里都会放河灯祈福。 河边卖河灯的老奶奶认真地做着河灯，看见她，江巽雪一阵沉默，倒吸了口气，若他没有记错，这位老奶奶在他前世死前，便在这里卖花灯了。 能活这么久的，修为不会不俗，这算是高手在民间吗？ 江巽雪如是想到，他犹豫片刻，见余岁的一直看着河灯，轻笑了笑问道：“我们也随着这里的习俗，放盏河灯祈愿如何？” 余岁眼睛一亮，其实他也有些想，但是害怕尊主会觉得他做的这些不切实际。 他飞快地点了点头，没等尊主发话，便小跑到了老奶奶身旁。 “奶奶，要两盏河灯？” “一盏两盏啊？”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听不清楚，余岁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处的尊主，道：“两盏。” 老奶奶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了江巽雪的位置，似乎在认真地看着，过了片刻，轻笑道：“好啊。” 说着，她便递了过去。 “多少钱？”话音刚落，余岁便觉得不对，改口道：“多少灵石？” “不要灵石，奶奶送你的。” 余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笑道：“怎么能不要灵石呢？” 老奶奶笑了笑：“我看你最近红鸾星动，定有喜事发生 ，送你盏河灯，沾沾你的喜气。” 余岁微微一愣，手中拿着河灯，不知所措地看着老奶奶。 江巽雪已经到了余岁的身边，笑道：“怎么能白拿您的河灯呢？” 说着不容拒绝地把一个白玉小瓶子塞到了老奶奶的手中。 老奶奶轻笑了笑道：“这么好的后生啊，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既然如此，我再送你两根绳子怎么样？” 江巽雪轻笑了笑道：“那便多谢前辈了，就是不知这绳子有什么用处？” 余岁有些惊讶，能让尊主如此对待的定然不是普通人物，还好他没有对老人失礼。 老人飞快地拿出两根红绳，不由分说地绑在了江巽雪和余岁两人的手腕上。 “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好久没有出门了，等日后到时候到了，不要忘记老身就好了。”
第56章 追求·长久 红绳系在两人的手腕上, 分外惹眼，余岁看着自己的手腕，在看看尊主的, 有些懵。 老奶奶慈眉善目地笑道：“慢慢来, 不要急, 虽是有些小波折, 但不会有大影响的。” 她说话的声音慢悠悠的，不疾不徐。 这位老奶奶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指向得方向有些意想不到？余岁心中想到。 老奶奶逐渐消失在余岁的视线当中。 江巽雪看着两人的手腕，也有些怔然, 这是姻缘绳——这奶奶没有恶意，但她出现一次，难道只是为了送姻缘绳的吗？ “师尊, 我们要解开这绳子吗？” 江巽雪回过神来，轻笑了笑道：“不必了, 老人家没有恶意，这绳子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彼此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余岁点了点头，闭上眼认真感受了片刻，确实能够感受到尊主的位置，一时间心中有些雀跃。 两人走到河边 ，把河灯放在了流水中。 这里人流颇多，流水中更是漂满了河灯, 数以百计, 照得这流水熠熠生辉, 煞是好看。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月色与水光照映着河岸, 与无数的河灯交相辉映。 江巽雪看向余岁，两人对视一眼，轻笑了笑。 余岁看着尊主的目光微微一愣，尊主的异样似乎是在对他的态度上，似乎是更亲近了。 只是尊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改变呢？ 他忽然有些不安，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断头饭这个词，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余岁甩掉了，这怎么能类似呢？ 江巽雪看着青年有些失神，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笑道：“岁岁，想什么呢？” “在想尊主。” “嗯？”江巽雪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本尊就在你面前，想本尊做什么啊？” 余岁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些什么：“没有，弟子没有。” “哦，原来岁岁都不想我啊，看来我这个师尊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江巽雪的声调逐渐下调，轻叹了口气，竟是有些黯然伤神的样子。 余岁心道不妙，连忙摇头道：“弟子想起刚刚尊主说得趣闻，便在想什么时候能和尊主一道，遍寻名山大川，访问先贤名士。” 江巽雪微微笑了笑：“原来如此，一人独行确实不如有人相伴，这么说着我也有些期待了。” 余岁点点头，只不过尊主这么说哪里有一点黯然伤神的意思？怎么尊主好端端的，喜欢拿他逗趣了？余岁一时间哭笑不得。 江巽雪微微笑了笑，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站在桥上。 江巽雪看着淡定异常，但内心早就雀跃地不停了。 这算是初步的尝试成功了吗？江巽雪心想。 那一件藏在余岁书房的密室，那画出来的一幅幅画像，都指向着一个令他极为欣喜的答案。 他本以为的一厢情愿，却没有想到是两方痴情。 只是这两方的痴情，都被隐藏了起来罢了。 这世上哪有比心上人喜欢的也是自己这件事情，来得更让人欢喜呢？ 想起那挂满了密室大画像，这些画像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画出来的，想到这里江巽雪的心中便有些心酸。 话本中青冥魔尊罪有应得，但是他却不能让自己和岁岁也倾向于那样的结局，这是他苦苦压抑着自己内心爱意的原因。 如今他知道了岁岁对他也有爱意，他自然不用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了，但是也不能太过冒失，若是弄巧成拙，便不好了。 他恨不得立刻便对余岁说出自己的心意。 若是他说出来，余岁是不会拒绝的，但这样对两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江巽雪并不能确定答案。 现在的他要小心些，再小心些，绝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眼前的青年只不过有数十载的记忆，而他在其中占了大部分。 他不清楚青年对他的情感是源于什么，究竟是爱还是依赖——若是不让岁岁搞清楚，那即使两人能够在一起，也绝对不会长久。 世间相爱的人，都有着追求的过程，无论是世俗之中相守的普通夫妻，还是修真界中道侣，大多都少不了这一过程。 他和岁岁原来是互相暗恋，只是谁也不敢迈出去第一步，但是他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岁岁也喜欢他。 这便有了契机，但他应该怎样追求呢？若是能有人指点一下他便好了。 江巽雪看着岁岁，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好具体怎样追求。 直到傍晚，岁岁醒来，江巽雪才停止了他的头脑风暴。 出来之后，两人闲聊着，似乎回到了平时里相处的时候，但又有些不太一样。 尽管来来往往盯着他俩的看的人，稍稍减了减分，但好在岁岁并没有不悦。 好吧——追求不是修炼，也不是要完成的任务，并没有绝对的完美。 但是放河灯却是给了江巽雪意外之喜，他也许有些过分小心了。 江巽雪心中想到。 情到深处，便会分外小心了罢。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天地似乎都静了，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看着河灯随着水流缓缓地远去，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余岁温声道：“河灯看不见了。” 江巽雪点点头：“对，看不见了。” “一定是带着咱们的祈祷，漂向更远的地方了。”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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