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实力虽是这四人最弱的,但实力也有合体期巅峰,与夏弄潮一样。 江巽雪扫过一遍,淡淡道:“诸位落座吧,不必多礼。” “百年不见,青冥魔域的事情本尊倒不如诸位了解,这百年间,关于青冥魔域的事情,大家畅所欲言,尽管说出便好。” 几位坛主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尊主的意思。 他们当然是觊觎魔尊的位置的,但是那也要看实力不是? 这一百年间,只有夏弄潮在的时候,他们虽然也有小动作,也没有真的掀起风浪。 魔尊如今回归,实力依旧高深莫测,他们自然不敢有别的小动作,若是尊主揪着他们的那些小动作不放,便不好了。 夏弄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几位坛主的心思他大约也能够知道。 他们此时正怀疑着尊主是不是打算秋后算账才出此一问。 尊主这话,却是正打算要让他们互相揭发,夏弄潮轻笑了笑,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果然,大殿内沉默了片刻后,史星文最先沉不住气,道:“沈素衣坛主这百年来大肆搜罗美男子,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有损我青冥魔域的威名。” 沈素衣面色一白,道:“这话说得便偏颇了,他们可都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这倒不见得吧。”史星文道:“他们是舍不得你给他们的好处吧,启禀尊主,沈素衣利于职务之便,把自己的男宠安在北坛中的重要位置,理当重惩。” 沈素衣轻笑了笑:“他们实力在那,我用他们怎么了?你把多少鬼修赶出了西坛,本姑娘还没说你呢,你倒是说上本姑娘了。” 甘学名眼观鼻,鼻观心,他的实力最低,可不想被这两人扯上。 沈素衣戏谑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甘学名身上:“你不好奇你的学生哪去了么?喏,就在史星文的北坛,他隔三差五少几个人,就都在他那。” 甘学名眉头蹙起,有了怒意,史星文微微一愣:“这可怪不得我——是他们求我带走的。” “胡说!这世上哪有比读书还轻松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求着你带他们走?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做鬼?” “你也不想想,你给他们订的读书计划,谁能够受得了?他们不想活才是应该的。” 逼人读书的书生甘学名。 劝人做鬼的鬼修史星文。 还有一个喜欢用美男养眼的沈素衣。 这三人倒是完全影响不到东坛坛主方林涂,现在他还在默念佛经,方林涂虽是入了魔道,整个人乍一看上去,与正常佛修一般无二。 他即使进了青冥魔域,也只管着他的一亩三分地,这百年来也没有什么小动作,江巽雪初次见他,便觉得此人颇有城府,看不真切。 香主们自知身份,跟在自家坛主身后,甚少说话。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若再不制止,这几人便要当面打起来了。 江巽雪看着眼前这些人,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诸位身上,轻笑了笑。 他缓缓道:“诸位所说都有道理,沈坛主百年间偏听偏信,任人唯亲,本该重惩,但念在并未酿成大祸,遂轻一等处罚,送其亲信十名去甘坛主处学习,如何?” 沈素衣想要辩驳,却是忍了下来,罢了罢了,不就是个美男吗? 甘学名眼中一亮:“多谢尊主。” 江巽雪微微颔首,淡淡道:“至于甘坛主原来的学生,既然已经变成鬼修,便让他们留在史坛主处罢,只不过本尊曾三令五申,不许史坛主诱活人修鬼道,你为何不听?是因为本尊不会回来了?” 史星文懊恼不已:“属下知错。” 江巽雪淡淡道:“既如此,那你在东坛休息十日,你可愿意?” 史星文哭丧着脸,他能说不愿意吗? 方涂林眉头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江巽雪微微颔首。 “本尊醒来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魔域,魔君们蠢蠢欲动,倒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来挑战本尊的机会。”江巽雪淡淡道。 “师尊的意思是要摆升云宴吗?”夏弄潮眼睛一亮,有些惊喜。 江巽雪点点头:“升云宴本就是百年一次,距离上次升云宴正好百年还有三年之期,广发请柬,大办升云宴。” “届时所有魔修,均可赴宴。” “诸卿可有异议?”江巽雪淡淡道。 他们虽然各有心思,但终归还是在青冥魔域阵营之中的人,魔尊此举,也是展示青冥魔域的实力,他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沈素衣眨眨眼,幸好自己有自知之明,只是试探了试探,便放弃和尊主做对。 魔尊果然是个怪物,沉睡百年,实力竟然一点都没有降,哪怕稍微吃点小亏,也比凉凉要好。
第21章 正道·梦境 时间过得飞快,江巽雪淡淡道:“时间不早了,诸卿便散了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江巽雪却是又补充了一句,道:“沈素衣和夏弄潮留下。” 沈素衣心里发苦,但还是勉强带着笑意,留了下来。 夏弄潮看见沈素衣,表情冷了冷,撇过去目光,道:“尊主说辰时来,却总有人不守规矩,果然还是心里有鬼。” 江巽雪看见夏弄潮,心情略微好了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夏弄潮恭敬答道:“禀尊主,听闻尊主回宫,纷纷来归,但属下只让他们明日再来,除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除了北坛坛主。” 沈素衣见他这副模样,这般说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是左护法,我还是右护法呢——凭什么你能够在尊主身边,我就不能了?“ “我和你可不能比。”夏弄潮冷哼了一声。 沈素衣呵呵了一声,撇过头去——如果说,江巽雪可能是不分丑美,那夏弄潮就是死犟着嘴硬,总之师徒两个,她都非常讨厌。 江巽雪刚刚的愁绪,被这两个如小孩一般拌嘴的左右护法给打破了,正欲揉揉眉心,却是触碰到了面具。 江巽雪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江巽雪眉头微蹙,声音多了几分严肃,“我有事要交给你们两个做。” 两人立刻收敛了起来,恭敬听令。 “你们盯好正道和其他魔域的动向,若有异动,查明清楚,尽快报我。” “师尊的意思是,正道也会在此时动手?”夏弄潮试探着问道。 沈素衣轻笑了笑:“总有人自命聪明,可明明简单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你说谁呢!”夏弄潮带了怒气。 “说得是谁,谁自己心里清楚。” “师尊——” “弄潮又没有说错,右护法何必嘲笑他?”江巽雪眉头微蹙。 “本尊沉睡百年,外界不知本尊实力如何,蠢蠢欲动,我们自然应该多多防备。” “尊主所言极是,属下也觉得这次正道会来惹事。” 沈素衣笑道,“自源青仙尊死后,正道便一日不如一日,也亏的尊主不让我们与正道交战,不然哪有那些名门正派耀武扬威的机会?” 夏弄潮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江巽雪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这两人是互相看不对眼。 不过,好在一个是原主的徒弟,一向忠于魔尊,一个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如今魔尊势大,自然以魔尊马首是瞻。 夜深,余岁缓缓从琴房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回来的时候,他路过了尊主的寝殿——那里灯火通明,显然尊主仍未歇息。 想想也是——尊主沉睡了百年,这一百年间能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哪怕是尊主,也有许多说不清的事情要去做。 早些做完,才能有安稳的日子。 但是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他在万蛊门的日子中,做得最多也只是试药罢了。 他在殿外静静地站了许久,秋冬的露水打湿了他衣衫,他也恍然未觉。 许是眼睛睁的时间太长了,余岁的眼睛,不觉间便有些酸涩。 又过了片刻,尊主寝殿中的烛火终于熄灭,余岁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也许这烛火再晚灭片刻,他便能够鼓足勇气,走进殿中了。 余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烛火,烛影微微闪烁,一只飞蛾扑了过来,他知道这只飞蛾是想要靠近烛火,他也知道飞蛾扑火的结局如何。 但他没有阻拦。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于飞蛾而言,扑火也许便是他最好的归宿。 轻轻一吹,蜡烛熄灭,余岁躺在了床上,他缓缓合上眼睛。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他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之中,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恍惚间,他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他已经治好的眼睛,不知为何在梦中却是模糊不清,能够看清些,但又不能够完全看清。 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琴房之中,就是今日尊主带他去的琴房之中。 他穿着一身单衣,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寒意,喉咙微痒,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竟是咳出来了鲜血。 余岁微微一惊,他的身子因在万蛊门中试药受刑,底子不怎么好,但在尊主不计成本的,用灵药投喂之下,已经好了许多,他为何会吐血? 他轻轻擦去唇角的鲜血,却是不以为意,嗤笑了声,指尖触动琴弦,琴声便从指尖跳动而出。 余岁渐渐适应了起来,就在此时,他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人,靠在他的身上,他离他极近,他能够感受到这人炽热的呼吸。 “怎么不弹了?继续弹啊,本尊最喜欢听你弹琴了。” 本尊?这是尊主吗? 他离自己越发近了,余岁感到浑身都在战栗——他不知是激动的战栗,还是抗拒的战栗。 “你是怕本尊杀了你吗?”那人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似乎是在抚摸什么丝绸一般,“放心,本尊舍不得。” “弹琴吧——”那人的手指从他的脸颊上移去,放在了他的腰间。 余岁本以为自己战栗的手指,无法弹出有调的曲子,但在他的双手触碰到琴弦之时,便好似恢复了平静。 身后的那人不再动弹,就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余岁弹着琴,他不知道自己弹了多久,他好似不知疲惫一般,又或者说他从不觉得弹琴是件劳累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身后的人低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那人又问了一次,他依旧没有回答。 身后那人似乎是被激怒了,他被打横抱起,余岁一惊,他为何要把他抱起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余岁想要用那双有些模糊的眼睛去看清这人的相貌,他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尊主—— 却是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切都归于虚无。 余岁猛地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湿透了寝衣,温暖而和煦的阳光照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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