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年并不是很理解拜金的具体含义,但是根据语境到底还是能猜到一二。 有意无意的瞥了文新一眼,道:“我就是喜欢向不武这个人,也喜欢向不武的成就。” 文新显然很不喜欢丰年年的态度,刚刚想要说什么,可从房间里传来了一道男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爸妈,回来了?” 看着在房间内大开的明亮的白色灯光,立刻照亮了在过道中昏黄的走道灯,将一个小家庭分割开来。 丰年年很清楚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 文新和田芸的儿子,文钰琪,十岁,是和丰年年年纪相仿的表弟。 和明明同龄却长得很高大的向黎不同,文钰琪大概是因为田芸的基因,这个年龄也长得瘦瘦小小的,和丰年年相差无几。 在丰年年眼中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弱小’,简直是能随意欺压的对象。 “这么晚还没睡觉啊?”田芸一边进门一边换鞋,从鞋柜里给丰年年找出了一双拖鞋。 丰年年看看拖鞋,开始怀念方博远给他准备的舒适的室内鞋了。 “嗯,等你们。”文钰琪低头看正在换鞋的丰年年,倒是连开口都没开口叫丰年年一声。 “琪琪啊,我们之前也说好的,以后就要和年年住在一起了。”田芸对自己的孩子,比对丰年年温柔多了。 虽然丰年年也知道这百分百是因为他不听话的缘故。 “嗯,我知道。”文钰琪对丰年年说,“表哥,你和我睡一个房间。” 丰年年长叹一口气。 瞥了一眼田芸:“我爸妈不是留下了房子吗?我可以去住吧。” 在丰年年提到房子的事的时候,文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田芸则是说:“你不能一个人住,那面的房子我已经让你姨夫租出去了。” “那钱呢?”丰年年问。 “用来做生活费,学费,还有日常用品。”田芸道。 丰年年对这个世界的金钱购买力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追问下去。 这个家真的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他除非在客厅搭个床,不然只能和文钰琪一起睡。 其实整个房子的内部装修,在丰年年看来还是可圈可点的,前世他可没住过什么好地方。 四处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用品,所以显得非常凌乱,但是比起听水公馆,丰年年却觉得这里到更像是有生活痕迹的地方。 虽然他更喜欢听水公馆。 “今天太晚了,回去睡觉吧。”田芸似乎并没有要再继续教育丰年年的打算,她看上去真的非常的疲惫。 撑着身体给丰年年说哪个是他的牙刷,哪个是他的毛巾等生活用品,不久后丰年年就见到田芸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丰年年看到在未来他的卧室,居然是双层床。 这种床丰年年很熟悉。 “你睡上面还是下面?”丰年年问文钰琪。 “我睡上面的,已经收拾好了,下面的被褥都是你的。”文钰琪说。 丰年年看着一个明显用过了很久的,有相当多划痕的桌子,并排在一个放满了书本的全新的书桌旁,指着问:“这个是我的?” “对。”文钰琪点头。 丰年年看着那一新一旧的书桌,他勾起嘴角:“琪琪啊。” “咋了?”本来已经打算上上铺的文钰琪偏头看向丰年年。 “这个新书桌一开始就是买给你的吗?还是你自己想要新书桌?”丰年年直截了当的问。 “是我爸买给我的。”文钰琪说的可非常理所当然。 “哦。”丰年年煞有介事的学着以前的军师摸着下巴的模样,“可是我也想要新的书桌怎么办啊?” “啊?”文钰琪傻眼了。
第十三章 “我说,我想要新买的、没有划痕的、干净的、没有被使用过的新书桌。”丰年年非常清晰的咬清楚了每一个字。 文钰琪还保持着爬上床的姿势,说:“可是那个书桌是我爸爸买给我的。” “我不要你的书桌,我是说我要一个全新的,没有用过的。”丰年年又说。 “可是这里不是有桌子吗?”文钰琪从爬梯上下来,站在丰年年的面前,“这个桌子好好的啊。” “这个桌子好好的,那为什么你不用了,要用新的书桌呢?”丰年年站在文钰琪的面前,双手环胸,一副拒绝任何辩驳的姿势。 “这是我爸给我买的桌子啊,你有本事让你爸给你买去啊!”文钰琪显然很不高兴,对丰年年一上来就要和他杠上的态度。 丰年年眯起眼睛,突然转身打开了卧室的门,两步跨出直接去握住大卧室的门把手想要把门打开,可惜锁住了。 然而丰年年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直接就这么大力的敲着那明显不隔音的木门:“小姨,小姨夫,出来!” “你干嘛啊?”文钰琪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从大卧室的门内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之后门被打开了,露出了田芸十分疲惫的脸。 “小姨,我也要新的书桌。”丰年年在看到了田芸的脸的第一秒就立刻道。 “什么?”田芸的脑子还有点懵。 “表弟都有新的书桌了,我也要一个新的,我不要旧的。”丰年年道。 田芸本身就困倦万分,混沌的大脑像是生锈的机器,才勉强转动着明白了丰年年的意思。 “不是刚买了吗?”田芸看了一眼小卧室,注意到新旧书桌明显被换过了,倒也不是很在意,“旧书桌也可以用啊。” “我要新书桌,表弟新书桌是姨夫给他买的,让我爸爸给我买新的。”丰年年直接说出来的话让田芸微微变了脸色。 田芸看向文钰琪,文钰琪明显也是事先被叮嘱过了,可显然没成功,狠狠的瞪了一眼文钰琪,田芸才试图和丰年年说点什么。 丰年年显然比田芸开口的速度更快:“所以我要用我爸爸妈妈的房子的租金,买一个新的书桌。” “也不是很必要啊,桌子不是还能用吗?”田芸真的太疲惫了,现在强撑着连脾气都发不出来,有些懊恼的瞅了一眼在身后安静的站着的文新。 “就是啊,年年,不就是一个书桌吗?实在不行以后把琪琪的给你行不行?”文新道。 丰年年怎么会没听出来文新的语气中那明显要含糊带过的意思呢。 “我在听水公馆可是有一个非常完美的房间的,床很舒服还自带卫生间浴室,如果我愿意还可以有浴缸和盔甲……我可是放弃了舒服的属于自己的房间来和文钰琪挤一个小房间的啊!”丰年年的语气听上去可超级委屈。 “那只是别人家,这里是你家。”田芸又忍不住道。 “如果是我家会一碗水端不平吗?”丰年年暗暗的低头,又悄悄的抬眸去瞥田芸的神色。 田芸的脸色十分苍白,紧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像是疲惫到随时都会直接倒下晕厥的模样。 丰年年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文新还是和丰年年用着商量的语气道:“年年啊,不要这么任性好吗?你看天这么晚了,今天你小姨上了一天班也很累了,明天你小姨还要早起去上班呢,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这次,丰年年却没有咄咄逼人。 只是多看了田芸一眼,才道:“那好吧,明天再说吧。” 田芸明显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她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快去睡吧。” “好。”丰年年绕过几个人的中间,回到了小卧室。 田芸瞪了一眼文钰琪,文钰琪低头也有些心虚,可田芸实在是累得没有任何力气去教育孩子了。 丰年年躺在下铺,看着文钰琪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就直接爬到了上铺去。 只是丰年年也注意到了文钰琪似乎有意识的很很的踩了一脚他的床单,故意碾了碾。 一种无关紧要的,毫无意义的小小泄愤。 丰年年躺在床上,在黑漆漆的室内,观察着这小房间。 很小。 两个书桌一个柜子,加上一个高低床基本就已经占满了所有的空间。 大体看来在听水公馆的客房都已经有这整个家庭的面积还要大了。 虽然对比起来确实是有点过于夸张了,可丰年年其实不是很在乎。 什么地方都可以睡,闭上眼睛之后看到的只有黑暗。 只是…… 丰年年听到上铺的文钰琪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他拿起了在一旁放着充电的手机,拔掉了充电头。 找到了今天刚刚输入的电话,拨通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被接了起来。 “喂?” 明明只是第一天见面,可这声音对丰年年而言却像是直接刻入了他的脑海中,非常的独特。 “向不武,我的朋友。”丰年年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却好像直接爆发出来一样,瞬间上铺的呼吸声乱了,“晚上好。” 从手机的对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丰年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零点二十三分。” “你知道这个时间是睡觉时间了吗?”向不武又问道。 “我知道,我现在正躺在床上给你打电话。” 向不武显然很无奈:“那你觉得你应该打这个电话来吵醒一个即将睡觉的人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啊?”丰年年道。 丰年年听到在电话的对面似乎传来了衣物摩擦的声音,感觉应该是做了什么动作。 “我们今天才第一天见面,应该还没有到熟悉的可以半夜打电话的时候。” “可是我认识你相当久了。” 向不武知道丰年年的意思是认识年轻的时候的他,或者说是看到。 躺在床上,床头亮着昏黄的灯光:“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精神?” “我现在很年轻。” 向不武的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丰年年十分明亮的,焕发着生机的模样,觉得这个孩子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 黑白相间的发丝随意的垂落着,向不武起身坐在床头,一只手拖着手机:“那你知道对一个老年人来说休息时间是多么重要的事吗?” “嗯……那我挂了?” 向不武无意识的笑了。 “算了,这次原谅你。” 年纪大了,睡眠会不断的减少。 对现在的向不武而言,只是需要睡觉的时间,却不是困倦来临的时间。 在这黑夜和熟睡时间的间隙,偌大的听水公馆安静的只能听到夏夜里的虫鸣,年轻时喜闹,老年时喜静,不喜欢电视的声音,也不喜欢舒缓的睡眠音乐,而很长时间,向不武就会这样坐在床头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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