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你的。”路归月随和地回道。 “你的猜测是否与扶桑神木有关?” “是,我猜测第一任鬼王可能并非鬼修,而是神木。” 神木主生,鬼王主死,这完全是两个极端。 任何人听到她这话,第一反应都会嘲笑她无知。 可东千风知道她的想法向来不同于常人,从不被任何铁则拘泥,也亲眼见过她一次次化不可能为可能。 他没有急着反驳,顺着路归月的思路说道:“所以神木才有可能在这里,鬼界为了隐藏神木才会刻意淡化第一任鬼王,种种异常如此全能说通。” 扶桑神木的存在几乎都已经无人知晓,此前也从没人会把它与鬼界联系起来,自然也不会把它与第一任鬼王想到一处。 若真如路归月所想,鬼界这一招委实天衣无缝,瞒住了世人千万年。 “只是扶桑已成神,即便影响天地规则,靠得也都是生机。它真的能以如此浓厚的生机行鬼气所为之事吗?” “能。”路归月指尖沾酒,在桌上画了个太极图,非常肯定地说:“世事无绝对,阴极而阳,阳极生阴有何不可?” 她曾经在梧田境内转木为火,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打败了固金兽,所以她坚信她能做到的事,未必无人做到。 “嗯……这么一说,确与向死而生同理。”东千风赞同道。 “既然你这两日无所获,倒也不必再绕远路,我们便设法去鬼王宫,直接去鬼王身边一探便知。” “嗯,我原也是要与你说这事。” “至于如何去鬼王宫……从宫中十位长老入手,必然可行。” 不愧是天命之人,虽然只出了这一趟门,但力气都用在了刀刃上,大小消息都抓到了关键,半点没浪费。 “你这趟门出得妙,比得过李兄一日功夫了。” 路归月心生佩服,说完又扯回正事: “我们所图不小,需得鬼王全心信任,与其自己寻上门去,或许让他主动来请更好。” “归月此计甚妙,如今我们也算有些名声在外,若可以借机造势,必然能引蛇出洞。” “嗯,虽然慢一些,但胜在稳妥,毕竟此地离鬼王宫甚远。” 堆满书籍的房屋内,黄蚕勤勤恳恳地啃食着书本。 书案为桌的两人也一言一语,如此这般,兢兢业业地完善之后地计划。 黄蚕啃完了大半堆书,肚子已经撑得老大,再也塞不下一口时才停下来,艰难地扬起头开始吐丝。 而两人谈论的也在这时收了尾。 “呼!这样就可以了。”路归月端起酒碗笑道:“便祝我们早日得偿所愿。” 当—— 东千风端起酒碗与她相碰,也笑着应道:“得偿所愿。” 说完了正事,东千风便引着路归月闲聊几句。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交换着鬼界见闻,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件趣事 不多时,欢快的笑声便传到了屋外。 等月亮东垂时,路归月才告辞:“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稍待片刻。”东千风召回黄蚕说道:“你不是问我,它为何在此?” 只见那埋头吃书的黄蚕此时已经呼呼大睡,一身灵气已经全都变成了鬼气。 原来它能保护自己。 等她见过之后,东千风才收起黄蚕,手中又出现一条蚕丝面巾。 “归月容貌过于惹眼,还是遮一下为好。” 奇奇怪怪。 “为何?或美或丑何须在意别人的目光?” 东千风还拖着那条白色丝巾,微小的动作间一片月华所带的阴气流泻,引得体内的鬼气如潮汐般涨落。 看来是个好东西。 “且不说前日阿妩一眼便认出了你,便说这几日吧。” 他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只出门两日,这周围三十户鬼修,其中有十一人觉着你身世可怜,想贴身照拂。还有八人各自筹谋如何与你偶遇,如何让你一见倾心。” “剩下那十一人,除了阿妩,各个都怀着不同心思,其中还不乏女修,想必你是不愿听我详细说的。” “更不必说,远一些的人也不少。” 嗯? 他脸上十二万分严肃,可嘴巴里这些全都是些八卦闲言。 出门这一趟究竟听了些什么? “就……就因为这个?”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严肃,路归月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也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坐在人堆里聊了半天。 就算他脑子好使,会打探消息,可这些……至于吗? 路归月不以为意,但东千风比面上表现的还要在乎。 她容貌不俗,变成鬼之后反而越发娇艳。 那股坚韧不拔的气质被阴气减弱,一身红衣又总让鬼以为她是新嫁之时便惨死,总不免叫人可怜。 更重要的是,她这几日行事落落大方,从不露惨。 与那些惨死后主动求怜的鬼比,路归月这种过于懂事的反而更叫人心疼。 彼时还没有鬼见识过她的实力,再有鬼从阿妩处听得她幼时的惨状。 别说是与她相知相恋,甚至有鬼还想着为她寻一个化神以上的靠山,连带着安排好了她儿孙三代的荣华富贵。 若不是听了太多这种鬼话,他怎会费心安排黄蚕这一出? 东千风见路归月一脸懵懂,接着说道:“到也不是刻意打探,这些消息遍地都是,随意走两步都能听到。” 晓完情,他又动之以理:“况且既然要造势,你遮住容貌岂不更添神秘?又能省去许多麻烦。” “也行。”路归月没再推辞,拿过了那条面巾。 白纱入手的瞬间跟着她的衣服变成了红色,再围在脸上也就没那么突兀了。 说到这种小玩意儿,路归月忽然又想起一物。 “对了。” 她正要拿出一个装着剑穗的方盒,又想起现在是鬼身,此前为避免麻烦,已经一同封印起来了。 于是她又说道:“没什么,下次有机会再给你。” 听起来像是要送礼,东千风本来还有点期待,却听路归月继续说道: “是一个装着剑穗的盒子,在流云峰的墨杏树下发现的。不知是不是你的白虎贪玩埋在那里的。” 时间地点清清楚楚,东千风哪能不知道是什么。 明明他也不曾用那剑穗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此刻总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不是。”此前他与路归月许过诺言,不会互相欺骗,即便推脱给白虎能揭过这事,他也还是否认了她的猜测。 可他当下又不知该说什么,便只能拖延一二:“等见到剑穗我再与你细说吧。” 路归月拿不出东西,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至于他所谓不是,她只以为白虎或许是嗅出了她的气味,出于兽类习惯认错了那东西的主人。 毕竟路归月拿到的那一瞬间也总有种错觉,好像那个东西应该是她的。 可其实那剑穗她记得清楚,确实是东千风的,有一回散了,还是她教他重新编织的。 两人暂且将这事接过,一场风波消弭。 路归月转头就忘了这事儿。 东千风则暗自庆幸,好歹暂时稳住了些颜面。 等路归月离去后,他只想着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坦白,也暂时放下了此事。 只有睡在封印里的白虎觉察到背上好像多了点重物,翻了个身又没发现什么,只半梦半醒之间叫了一声。 嗷? ---- 东千风:姓李的不行,离他远点,有事找我,比他靠谱多了。 路归月:额……靠谱过头了吧…… 姓李的:你礼貌吗?
第88章 双煞 ===== 且说两人商议好计策, 路归月第二日一早便敲响了阿妩的门。 “归月?你找我有什么事?”阿妩脸上还是开心居多:“先说好,要我帮忙肯定不行的,这问月有情剑深得我心, 打死也不会废的。” 一个拿刀的把剑术看做宝贝, 路归月觉得好笑的同时, 又难免感叹,到底是洛家传承命不该绝, 便宜他们了。 “不是找你帮忙,反倒是能帮你的事。” “那可不行, 我不帮你, 当然也不能受你的恩惠!你走吧。” “好好好, 那今日不谈帮忙,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阿妩得意道:“骰子牌九投壶射箭,我这儿全都有, 你要是无聊, 陪你玩儿两局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归月原本只打算跟她切磋修为的, 阿妩是筑基二层, 把修为压到筑基一层还算公平。 但见她这翘尾巴的模样,路归月当下决定多花些功夫:“要不先打一架, 然后再挨个儿玩一遍?” 要说还是路归月会看脸色, 这提议简直正中红心。 阿妩当下就拉着她往后院跑,嘴上还说:“你也太贪心了, 幸好我今天难得有时间, 输了你别哭啊!” 路归月憋着笑说道:“多谢阿妩姐姐照顾。” “都说了不是, 我们是不相干的人, 懂吗?” “笨死了。” 路归月哪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被人嫌笨, 只能捏着鼻子认道:“是我笨, 说好了公平打赌,什么照不照顾的。” “行啦,先打架。” 很快两人就打到了一处。 比起洛琼的剑法,阿妩虽然拿着刀,但一招一式之间全是侠骨柔情,少了些花里胡哨的虚影,又大气又正派。 院子里轰隆声不断,两人有来有往,都打得格外畅快。 只有对门的东千风心里不太畅快。 原本与归月说好不到半日就能回来,可是她自进了门,一整天都没传个信回来。 若不是能感应到她的开心,东千风都恨不得杀过去了。 饶是这样,到了第二日月亮西升,东千风的耐心也耗干净了。 “归月,你……” 他提着剑推门而入,却见路归月正抱着阿妩,任由她的脸埋在她胸前哭。 “呜呜呜!你这个女人,就不知道让让我?” “好好好,要不再来一盘,我让让你?” “哇——呜呜!少瞧不起鬼了!谁稀罕你让啊!我像是输不起的吗?”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阿妩行得正坐得端,下次不敢了。” “哼!还想有下次?跟你的小情郎回去!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阿妩骂骂咧咧地把两人往外推,力气大得很。 东千风还没闹明白她俩什么情况,就跟着路归月一起被推出了门外。 见阿妩要关门,他赶紧给路归月传音,示意他弄坏了门。 路归月收到传音便拿出祭酒,赔笑道:“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门,这个赔给你。” 门嘛,鬼气一补就好,可面子用鬼气是补不回来的。 阿妩夺过酒壶大吼:“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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