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挺奇妙,若不是她现在不能暴露,估计已经笑出了声。 “你要变成路长老?她修为那么高,万一穿帮了怎么办!”路归月装作惊讶地问:“再者说,这里死的人越来越多,万一她本人出现了呢?” “不会,”九号斩钉截铁地回答她:“路长老现在肯定看着这里,若想出现早就出现了。她凉薄狠心,就算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在意,只会觉得他们是废物。” …… 大概是她之前的表演太成功吧,路归月捻着手指这样安慰自己,又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何不等他们死得差不多了,再渔翁得利?” 九号听完就一拳挥过来,被路归月轻易钳制住拳头后,他压低声音怒道:“那个女人瞧不起我们,你也同她一样?” “别人我不知道,但地上那个才十五岁,他心性纯良天资不俗,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不该死在这里。” 路归月靠近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之前为什么不去救他?” 九号有一瞬间露出难堪,而后坦然道:“因为我救不下他,所以选择保全自己。” 路归月继续灵魂发问:“你这么做只是想救他一个?” 九号的身体稍稍后倾似乎想后退,旋即又站直了说道:“是。” 路归月见状,拿出一根红色的发绳说道:“我可以用它救下那个鬼童,我们三人都安全。” “如何?” 如果只用红绳救下他朋友,剩下的近一百个鬼童必然凶多吉少。 如果冒险变成路长老去出面,或许有机会停止这场无谓的战斗。 原本他们有四枚木牌,自一号三号联手,带走了其中三枚,用剩下的一枚成功挑起争端,这群鬼童便互相厮杀到现在。 一开始或许只是想要拿到木牌,可是打到现在,每个人都是一身重伤,满心愤怒,全然只顾着发泄火气,几乎都忘了最开始的目的。 一号三号的计策很成功,这群鬼童即便已经知道自己没了争夺少主之位的资本,仍然停不下手。 每个人都知道,谁先停手,谁就会死。 这是一场无意义却停不下来的争斗,只有坚持到最后的那个或许才能勉强活下来。 路归月拎着绳子看着九号,等着他做选择:“是用绳子,还是照原计划执行?” 是冒险出来控场,救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还是安安全全地救朋友,拿东西走人。 九号的手已经指向了绳子,可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红绳,路归月有几分满意。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你有过一点点想救他们的想法吗?” “有。” “那么,不如赌上性命试一试?” 九号听着这充满诱惑的声音,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犹豫,认真地说:“好!你我兄弟,舍命一试!” 少年抓住了这个机会,路归月欣喜地笑着变回原样,说道:“我修为略高一些,此前离路长老也近一些,便由我来吧。” 说罢还拍拍他的肩膀道:“有劳兄弟替我遮掩。” “有劳兄台了。”九号将铜铃挂在她腰上,然后说道:“你来也好,不过路长老是女修,你动作且斯文些。” “受教,不知还要怎么改?” “尽量少说话,眼神要凶一些,记住,你是个坏人,越坏越好。” 很快,路归月便顶着一张罪大恶极的脸出现在混战现场。 十几个鬼童一拥而上,路归月拔剑一挥,一招便击退了他们。 她正要开口的时候,九号率先一步大声吼道:“路长老有令,都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他还悄悄给路归月传音:兄弟辛苦,刚刚那招已经耗尽鬼气了吧,有我在,你快调息。 她不好明说自己之用了一成实力,便只干站着看九号表演。 带着修为的吼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路长老三个字成功地让所有人停了手。 还有些人出于惯性,手上的武器还是捅进了对方身体,闹出些摩擦。 眼看又要打起来,九号色厉内荏地吼道:“还不停手?是要路长老出手吗?” 这一招的确镇住了人,九号赶忙跑过去扶起奄奄一息的朋友。 “路长老有令,速速下山。” 下山? 那岂不是彻底与木牌无缘? 他们现在的实力怎么斗得过其他人。 有些人想离开,但也有些人不甘心。 刚刚围攻他朋友的那群人心思则更复杂一点,若是九号有路长老撑腰,或许之后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带着这种不甘,许多人生出了异心,又见路归月一直没有开口,终于还是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筑基九层扶着手臂疑惑道:“这个九号我知道,他一直跟在三号身边出鬼点子!这一定是他想独吞号码牌想的计策!” 偏偏号码牌就在他朋友身上,在场有知情者立马指着那人应声:“九号牌已经拼好了,就在他身上,我亲眼所见!” “难道路长老是假的?可我怎么看不出来?” “八成是他有什么法宝,骗过了我们的眼睛。” 倏忽之间,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依稀能听到木牌、真假等词。 九号毕竟年少,很快就开始流虚汗,但他撑着装出强势地模样,继续与他们周旋,暗地里却叫路归月快走。 众口铄金,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从他们站出来这一刻开始,结果已经不由他们控制。 路归月看够了九号的表现,悠然拿出两枚号码牌:“这东西本就出自我手,我有的是。” “既然你们连我都敢怀疑,不如自己上来拿?” “我倒要看看,这群废物中究竟有几个瞎子。” 路归月气势凌人,一身威压悄悄对准了刚刚说话的人。 筑基九层那个早就受了伤,威压加身便开始吐血不止。 黑褐色的鬼血大口大口往外吐,看着十分骇人。 修为最高的尚且这样,其他人哪还敢造次。 更何况这女人的做派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 场面瞬间安静得出奇。 “还不滚!” 随着路归月的怒吼,众鬼童心中慌乱不已,一个接一个离开。 直到他们都走光以后,路归月顶着九号怀疑的目光变回了少年模样。 拍着胸脯一脸庆幸地说:“呼……还好那个筑基九层吐血了,不然差点穿帮!” 九号见她表情如此传神不似作伪,再加上他是亲眼看着这位兄弟变成路长老的,也打消了怀疑。 他长舒一口气说道:“兄弟你学得真快,我一教就会,走走走,我们快走吧。” 二人快到下山,路归月将两个牌子递给她说道:“实不相瞒,我对这少主之位本就没兴趣,此牌送你,另外一半便看你自己的了。” 她拿的是五号和七号牌,都差五边形的编号牌。 九号拿到牌子眼眶都红了,激动地问道:“还不知哥哥姓名。” 路归月说道:“我本就打算借此机会死盾,姓名便免了吧,你只当没见过我,从此鬼界逍遥,或许我们还能再见。” 她潇洒地挥挥手,便要离开。九号赶忙喊道:“等等!” 他将七号牌塞到路归月手上,咬破手指在凹槽中写了个壹,说道:“有了这个,以后我若能成为鬼王,你便是我的大长老。永远有效!” “呵呵。” 路归月接过“一号牌”转身边抛边走,说道:“那便祝你拼好五号牌,成为新少主。” 九号扶着朋友,拿着九号和五号牌往山下走,而路归月恢复原身,早一步到达。 她与东千风交流过后,得知四号已经不知所踪。 来时的三百鬼童,如今只剩一百六十九个。 而拿着完整号码牌的只有九个。 路归月什么也没说,将众人的表现一一截取。 其他几个用尽了烂招,甚至还找人垫背,不等路归月宣布他们没有资格,其他鬼童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聪明的才知道路归月的最终考验是什么。 是民心。 想成为少主,不一定要得民心,但必然不能漠视子民的命。 这是她的选拔标准,而剩下的鬼修都是受益者,当然不会有人不服气。 明知道自己不能当上少主,谁又不希望上位的人多一些良知呢。 路归月放出九号之前的对话,水镜中有个脸模糊的少年,问九号:“你有过一点点想救他们的想法吗?” 九号眼里闪着光芒,坚定地点头:“有。” 许多下山的人这才意识到被九号骗了,但同时也意识到,若不是他这一招,他们多数人真的会死在那里。 而知道真相的那位筑基九层,摄于路归月的威胁自然不敢开口。 与九号相比,一号三号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毕竟间接造成了无数死伤,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拿着牌子的,都举起来,站到右边。” 九号果然在短时间内拼好了五号牌。 她又对没有牌子的人说道: “真相都在这里,至于选谁做少主,便由你们投票吧。” 如路归月所想,众人一致站到了举着五号牌的九号身后。 少主之位尘埃落定,伤患们默默地往回走。 到了安全地界,路归月与东千风提前一步飞往浮屠殿。 “千风,送你个东西。” “一半木牌?送我作甚?” “拿着它,你就能换个鬼界大长老。” “哈哈,那可贵重得很,我会好好保管的。”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浮屠殿,似乎丝毫不知殿中正酝酿着狂风暴雨。 就在他们返程不久,鬼王忽然感应到醉瞑花从全数死亡,冥河两岸变成了绝地。 这里毕竟是鬼界之根,它衰亡之相的时候,浮提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异常,得出的第一个结论便是神树将亡。 但是在此之前,还要先排除人为的可能。 浮提顺着异变追本溯源,发现开始的时间就是今日。 有神树相助,鬼王对鬼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若指掌,若说是人为,必然有人瞒过了他的手段。 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十大长老。 等路归月与东千风进殿的时候,十大长老已经从鬼王的嫌疑名单上离开。 原本这事就要揭过,浮提已经打算动身去查探神树,四号却在路归月之后走了进来。 “本是与鬼王打赌,想去选一选这少主之位,没想到还看了场好戏。鬼界真是人才辈出。” 他一边走一边褪去伪装,从四号慢慢变成了个魔气浑厚,一脸邪肆的魔修,穿着一身青黑色的玄纹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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