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上上签。”老先生抬眸看简若沉,“你问了什么?” “我问了一个不法分子什么时候能坐牢。”简若沉眼睛弯弯,“是不是很快了?” 老先生被逗笑,“快了吧,一年之内肯定能,具体的时间么……天机不可泄露。” “怪不得你会摇到这支签。龙虎得风云际会,您立下的大志,将会得偿所愿,并能到达至善至乐的境界。正所谓:东成西就,万事如意。” 大志。 简若沉忽然就想到坐车来时,想的那些事情。 什么才叫大志? 老先生低头写签文,嘴里滔滔不绝,“你的正财会有大丰收,过段时日也会连续发些小财。做的是公仆一类的工作吗?学业和社会服务类的事业会有褒奖。流年大吉。” 他总结道:“这一签叫姜太公封相,很少有人能抽到。” “砰砰、砰砰。” 心脏越跳越快。 简若沉看着签文,忽然又想到了勒金文走到面前的感觉。 那种浑身发热,想要伸手抓住某种东西的欲望。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顾问,手上没有太多的权力,做不了多少事,也保护不了多少人。 在香江这个盘根错节的地方,手里只有钱不行,还要有掀桌子的能力。 胸腔中深埋的渴望逐渐苏醒,来黄大仙祠路上产生的茫然终于找到了归宿。 他要一步步走上去,把那些回归前奔逃至海外的帮派扫平,要做一哥,不是因为一哥有多威风八面,也不是因为一哥用的一字车牌有多新奇拉风。 而是因为一哥有掀翻桌子,和违法帮派对着干的绝对权利。 是因为一哥能在回归的时候站到国旗下面,在香江甚至内地的警校教科书留下自己的名字。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他起身,接过老先生递过来的,装签文的小红封,摸了张千元港币递出去,“谢谢先生为我解惑。” 老先生:? 啊?这么多? 他说什么了? 他拉开抽屉想要找钱,再一抬眼,眼前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 简若沉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关应钧。 他刚才好似被黄大仙下发了“人生计划”,此时正在兴头,于是兴致勃勃问关应钧:“你怎么样?” 关应钧笑了一下,“也不错。” 11号签文,上吉。 他想起解签阿婆的话。 「小伙子今年求什么?还是事业?」 「不,今年问一下姻缘。」 「求之必可得,风雨皆可喜,是个好意向。我记得你,去年还是孤苦命呢,遇上贵人了吗?」 「嗯。」 「看来他运道很好,也影响了你。你今后事业也不错,会有显著成就,名誉和功勋不会少。这一签叫汉文帝赏柳,预示着工作时要劳逸结合,汉文帝还懂得分段式睡眠,你也要好好睡觉。」 「我会注意。」 关应钧想着,又抬手给满脸好奇的简若沉理了理帽子,“走吧,雨要下大了。” 简若沉眨眨眼,“不等张星宗他们了吗?” “他们说要去吃腊烧烤肉。”关应钧扬了一下传呼机,“你忌口,不能吃。” 灰绿的屏幕上果然有那么一段话。 简若沉有点馋,但也知道身体更重要,于是还是忍着馋跟着关应钧往停车场走。 才走到半路,迎面便刮过一阵大风。 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面颊上,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两人只好埋头往停车场的方向跑。 越是跑,雨便迎面而来,冲湿了半边衣服。 简若沉在雨里打了个寒噤,猝然窜起的寒意还未从身上消失,雨就小了很多,带着暖意的风衣罩下来,被当成雨衣顶在头顶。 是关sir脱了衣服给他当雨衣? 简若沉呼吸微窒。 关应钧只穿一件黑色的内衫,护着简若沉,挡住随风而来的倾盆大雨。 两人埋着头,快速走进停车场。 好在关应钧停车喜欢停在三面都有路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能走到。 简若沉拉开车门坐上去时,风衣已经变成雨衣,湿哒哒滴着水,他脱下。 一侧头,看见了发梢都在滴水的关应钧。 男人正拿着纸擦脖颈,顾得了中间,顾不上头尾。 黑色的打底衫湿哒哒黏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臂膀和胸廓。车里的暖风机拉满了,关应钧身上竟蒸腾出一些水汽。 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这样的环境下,车窗都不能开。 这场雨将这辆车,封闭成一个密闭的小盒子。 关应钧擦完了头发,一侧头,忽然看到简若沉抱着他的衣服,藕色的嘴唇紧抿着。 风衣的水滴在副驾驶下的地垫,有些沾湿了少年的裤腿。 关应钧拿过衣服,随手一卷,转身从驾驶座和副驾驶的缝隙丢到后座。 男人的头发还滴着水。 简若沉感到有几滴飞溅到脸上,于是拿手帕擦了一下脸。 余光又看到垂在关应钧脸侧的黑发潮湿得拧成了一股,发尖淅淅沥沥的水滴落,漏在手刹和换挡杆上,顺着缝隙漏进去了一点。 他忙一抬手,将手帕握上去,轻轻一擦。 关应钧豁然回头,“你……” 简若沉猝不及防,手帕竟然顺着关应钧的动作,呼了他一脸。
第63章 这个就叫心动,懂了吗? 关应钧感受到手帕残留的温热体温, 闻见藏在棉质布料里清新至极的香气。 他猝然愣住。 风和雨拍打着车顶和车窗,混杂着心跳声,交织成杂乱的轰鸣。 突如其来的狂风把不远处一家奶茶店的门头吹落, 金属的门牌掉在地上, 轰然一响。 关应钧骤然之间回过神。 他抬手抓住了简若沉的手。 男人指尖沾着水,湿润而微凉,但掌心灼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烧得简若沉呼吸一颤。 “手怎么这么凉?”关应钧拿走他手里的棉质手帕,声音低哑, “我给你捂。” 关应钧一只手拿着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又向上擦干头发上的水。 一只手紧紧抓着简若沉的手。 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传递至全身, 简若沉轻轻抽了抽手, 却感到被攥得更紧。 男人的掌心毛毛躁躁, 手指根部有茧,掌心留有一些伤疤。 关应钧擦完了头脸, 拽着简若沉的手,轻轻往身前拖了拖,“另一只。” 简若沉道:“不用了。我对着暖风吹一吹就好。” 关应钧呼吸微顿, 他伸手抓住了简若沉的另一只手,然后垂眸捂在掌心。 更烫了, 烫得简若沉心尖一颤。 昏暗狭窄的车内,温度不断上升。 关应钧双手捂着简若沉的手, 用力搓了搓。 毛躁躁的, 简若沉垂眸看向关应钧的手指。 关应钧有一双挺不错的手,手指匀称, 很长,有点粗, 但因为手大,所以整体很和谐。 他手背上的青筋用力时凸起,向下延伸,隐没在衣服里,这双手一看就是警察的手,上面有枪茧,也有一些浅棕色的伤疤。 有一道伤疤在虎口内靠近大拇指肌肉的地方,有点深,很直,看角度和痕迹,大约是握住利刃后留下的。 卧底要拿命搏,不好当。 简若沉挪动指节,刮扫了一下那条疤痕,“你就是想找机会牵手。” “嗯。”关应钧点头,半点没有藏的意思,“想把你焐热。” 喜欢上简若沉的第一秒起,他就知道自己往后没什么秘密。 在微表情心理学的顾问面前,全看顾问会不会装傻。 关应钧拽着简若沉,缓缓往身前拉了拉,“好了。” 他垂下眸子,轻声道:“那天晚上,你问我是不是中意你,我没回答。但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 简若沉手很热,脸也热。 他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明明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关应钧看着他晶亮的眼睛,松开一只手,碰上简若沉的脸。 半边手掌在脸侧,中指往后却能摸到耳侧与脖颈。 关应钧微微侧头,呼吸不断靠近。 两道鼻息交织一瞬,然后错开。 简若沉脊背上都出了汗,古怪地想:关应钧刚才……是想要亲他么? 关应钧垂着头,额头抵在简若沉的肩膀上,“我松了一只手,你明明可以推开我,甚至扇过来一巴掌。” 但是没有。 关应钧放纵又贪婪地吸了一口简若沉身上的气味,低低笑了声。 那天晚上,简若沉能坐到他腿上来试探,就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他喜欢的人不是没有心,也不是捂不热,只是太懵懂了。 什么理论都明白,却只会纸上谈兵。 实际上呢,简若沉根本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感觉,需要有人来教。 关应钧对鼻尖的气味上瘾,呼吸有些急切。 鼻息滚烫,吹得人发痒。 简若沉的脖颈都热极了,耳朵都开始发烫,他窘然往后躲。 关应钧先一步松开手。 简若沉一愣,随即感觉腰间一烫,关应钧箍住了他的腰。 男人低垂着视线,又凑过来,鼻尖和简若沉的小巧的鼻头蹭过,呼吸带着语调轻飘飘落下来,“那天,你问我喜欢的是不是你。” 他当时以为简若沉在质问,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不一样了。 关应钧轻声道:“是的,我钟意你。” 声音在耳边落下,简若沉大脑一片空白。 他其实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他和关应钧毕竟是同事,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捅破窗户纸,说不定会影响办案。 关应钧试探地抬手,手指从简若沉的后腰网上攀,落在他的肩胛骨。 简若沉觉得痒,整个人颤了颤。 “关应钧……你……” 关应钧抓起简若沉的手指亲了亲,“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 这话里掺假。 简若沉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道:“你说话时眉梢微挑,嘴唇抬起一边,表达你对自己的话不认同,你……” 说谎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不对啊,如果关sir说谎,那岂不是…… 关应钧“嗯”了声,接着简若沉的话说下去,“我说谎。”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一点好感。” 简若沉搞不清关应钧怎么能用这张没什么表情起伏的脸,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打招呼都和录口供似的,冰冷得要命。 简若沉下意识想否认。 但还未张口,关应钧的手指就从肩胛骨爬上了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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