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抬眸往他指着的地方看。 瞧见一个穿着银色亮片小背心的男生从衣帽间走出来,他下半身穿着一条机车小短裤,走路的时候银色的链子打在两条细腿上,晃来晃去。 啊,简若沉收回视线,揪着自己的衣领。 太非主流了吧? 不想换。 穿上这种衣服,感觉一开口就是:“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夜场的热气熏人,简若沉把蓬松的羽绒服脱了,挂在寄放处的柜子里。 要是两个人都不脱外套,在这个酒池肉林的声色场里未免太过显眼。 他一脱衣服,纤瘦的脖颈和手腕都漏出来。抬手时,套在身上的毛衣扯住,贴在细瘦柔软的腰肢上,那股被蓬松羽绒服衬出来的娇小感瞬间褪去,变成了成熟冷艳的美人。 保安眼睛都看直了。 怪不得能给大哥管钱,这是个有管钱资本的。 简若沉脱了外套,忽然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身上,他蹙眉往人群中间走,企图甩脱这股黏腻的视线。 关应钧紧跟其后,嘴里提醒:“生气了?” 简若沉立刻停下脚步,等人并排走上来,感觉到腰间的手落下后才道:“抱歉,有点奇怪。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关应钧一愣。 他抬眸扫了一圈,最终看向二楼,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睛。 是陆堑。 关应钧手指瞬间收紧,缓缓别开视线,又环视一圈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来,轻声道:“陆堑在这里。” 简若沉呼吸一滞。 关应钧拥着人往吧台方向带,“你要是不想继续,我送你出去,过会儿一个人来查。” 简若沉脊背僵了僵。 正当关应钧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 简若沉带着一点小小的兴奋,轻声道:“真刺激。”
第29章 撒钱 关应钧额角一跳, 当即把简若沉抓紧了。 脑子里不合时宜冒出了李长玉说过的话:喜欢尝试新鲜口味的人,大多都爱追求刺激。 声色场内的喧闹震耳欲聋,摇滚乐带着低沉的鼓点, 震得地板发颤。 1892酒吧的二楼。 陆堑垂眸盯着简若沉的脸。 少年穿着重工针织毛衣, 没了羽绒服的遮挡,雪白纤长的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 缎子似的长发拢在身后,垂落腰际,被人强搂着往前走时,发尾在腰臀之间一晃一晃, 精致又撩人。 显得揽在那截腰上的手臂有点碍眼。 陆堑扯起一个嘲讽的笑,拿雪茄剪将手里的雪茄剪开, 用高温火枪点燃。 从前的简若沉清贫而古板, 用最廉价的衣服遮住寡淡苍白的躯体。 唯一的可取之处, 就是和江含煜有些相似的下半张脸。若是能挡住上半张脸,躺下后红唇微张, 舌尖轻吐,想必也有勾人的资本。 所以他给过简若沉机会。 毕竟是个男人都得找点替代品解决生理问题。江含煜受不住,他总不能硬憋着。 但简若沉清高, 只想谈感情。 现在呢? 有钱了,反而谁都可以了? 陆堑微微眯起眼, 目光垂落。 · 黏腻的视线沾在身上,简若沉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伸手挠了挠发痒的后颈, 才碰一下, 就有一只滚烫的手摸上来。 关应钧用虎口勒住那块软肉捏了捏,枪茧磨上去, 令人难过的痒意立刻散了。 他玩世不恭地问:“好点了?” “嗯。”简若沉点头。 关sir演匪徒的技术没得说,卧底三年的实力确实强。 动作间, 两人走到调酒台。 1892的调酒师是个五官分明的帅哥,鼻梁很高,穿着西装马甲,看上去非常年轻。 他耳朵上戴着黑色的挂脖式单边耳机,线控垂在领口。 这东西在90年代是稀奇货,一般性的酒吧供不起。 这一趟来对了。 调酒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问:“要点什么?” 简若沉本想拉张椅子坐在关应钧身边,但对上这道玩味的眼神,立刻放弃这个想法,等关应钧坐下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关应钧一边伸手把人往腹前搂了搂,一边垂眸翻看酒水单。 这里的酒水价格不高,利润不足以支撑一个开在西九龙的酒吧。 说明1892另有盈利点。 关应钧:“美国威士忌和石榴汁。” 说完,把酒水单推到一边,揽住简若沉的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简若沉立刻意会。 该他问了,调酒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应该认识这张脸。 简若沉双手撑着吧台,探出身体,直直盯住调酒师的脸,“你见过我吗?” 关应钧的视线垂落,停在少年探头时露出的那一截雪白后颈上。 今天的简若沉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以往都是循序渐进地套,今天怎么会直接问? 关应钧揽着简若沉的手紧了紧,免得人坐不稳掉下去。 调酒师笑了声:“你这张脸在圈子里很出名,大家都知道你在白金会所豪掷千金,一下子点十个的事情。” 简若沉“欸”了一声,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关应钧,没等人说话,立刻回身道:“你可不要瞎讲。那次我也没办法啊……被杀人犯盯上了嘛。要是不帮一帮差佬,死的可就是我了啊。” 关应钧挑眉,在简若沉嘴里听到差佬这种蔑称,感觉实在是有点奇妙。 他稍稍思索就明白了简若沉的目的,他今天要扮演的,是一只藏不住话的小漏勺。 看似在漏,实际上捞出来的都是干货。 简若沉对着调酒师说完,又侧身扭了扭,对关应钧卖乖道:“那次我也是被逼的呀。” 关应钧:…… 他是个成年男人。 不是愣头青也不是柳下惠。 他真没想到简若沉演起来竟然这样放得开。 上回在渡轮上是迫不得已,上上回在宴会中也没有如此亲密。 关应钧轻咳一声,“我知道了,别乱动。” 调酒师先前升起的戒心逐渐消失。 这样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漏勺能兜住什么呢? 如果他能从简若沉嘴里套点话,岂不是能在陆堑面前站稳脚跟? 调酒师把石榴汁推到简若沉面前,“你男人做什么的?” 关应钧把搂着人的手往上移,捂住简若沉的嘴巴,像是怕他口无遮拦说出什么来似的,另一只手把石榴汁拿到鼻尖底下闻,“做点生意。” 他不轻不重地将玻璃杯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加了氯胺酮?换一杯。” 调酒师表情凛然。 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下药加料都做过,被人闻出来还是第一次。 他条件反射往楼上看,对上陆堑半眯起来的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耳机里传出一道声音:“怎么回事?” 调酒师把石榴汁拿回来,换了一杯干净的,“对不住啊大哥,之前眼拙,没看出您是同行。” 这话是说给陆堑和耳机频道里的所有人听的。 只有常年和毒品打交道的人,才能闻出各种毒品之间的区别。 这大哥看上去可不仅仅是打打交道,应该是技术人员,K·粉就K·粉,说什么学名。 调酒师换了一副面孔,殷切道:“您是来走货还是来玩?” 简若沉:“我们来打听点消息啊。” 他微微趴下来,说悄悄话似的往吧台前凑,“有人在你们这里传我是八爪鱼,脚踩十八条船,他生气了。” 调酒师往下一瞥,看见简若沉因为下趴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和里面袒露出的一抹白,在心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小美人你不要害我!你男人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沉八号码头喂鱼! 他别开视线,尬笑一声:“都是传闻嘛,漂亮的人总是传闻多。白金会所被查之后,里面好多调酒师都换了工作,他们一散开,当天的事情就传出来了。” “那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呢?”简若沉蹙着眉,“他们居然说我追陆堑!还和教授周旋,我看上去那么没品?” 调酒师汗都下来了,感觉这辈子没这么热过。 面前,是一个带着帽子口罩,一看就很牛的大佬。 头顶,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这里的陆老板。 耳边,是全开麦的全频道耳机。 现在1892酒吧里,所有带着这个耳机的员工,都能听到有人说喜欢陆老板是一件没品的事情。 包括陆老板本人。 陆堑多爱面子一个人? 他会不会被灭口? 调酒师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 他刚刚还觉得简若沉是只漏勺,问什么说什么,可以从他嘴里打听一点消息。现在他恨不得把漏勺的孔给堵上。 调酒师语速极快地开口,“那些传言只是19号卡座来的客人随便说的,他们也不是我们这里的常客,里面还有一个外国人,我觉得他们就是随口传一传风云八卦。” 他求救地看向关应钧,“大家都是无心的,您看您今天除了来查这件事,要不要做点小生意?” 让他拉一单吧! 陆老板有了进账,或许就不会怪罪他了。 关应钧:“你这台里卖什么?氯·胺·酮、GHB、三·唑·仑、开心水和奶茶是不是都有?还有别的新鲜玩意吗?” 调酒师以为他要帮自己一把,连连点头,“这些都有,我们不做新鲜货。您进货还是……” 关应钧玩味笑了声:“过来玩,开什么单?开间房吧。” 吧台这边查完了,谣言从哪儿来也有了头绪,现在该去查查包间和后厨。 简若沉掏出金卡,“帮我们开个好点的。” 调酒师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刷卡结账,才把房卡递给关应钧,就听到陆堑在耳机里道:“稳住他们,别让他们上楼。” 调酒师:…… 真是月薪一千八,拿命往里搭。 房卡都给出去了才说?您看这黑衣男像好说话的人吗? 他唯唯诺诺:“东西已经给出去了。” 陆堑有点烦躁,“你被套话了。” 真是蠢货! 竟然把吧台里的货种都说了!拦都来不及! 陆堑拍了一下栏杆,“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随时做好撤离准备!” 他把雪茄放到架子上,起身往楼下走。 简若沉带来的人不对劲,虽然气质上像同行,但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陆家能在香江活到现在,靠的可不只是运气。 陆堑一动,关应钧立刻垂头道,“陆堑下楼了,应该是冲我们来的。” 简若沉侧头,避开吹进耳蜗的热气,抬眸扫过去一眼。 二楼的楼梯到吧台不远,下楼后再过一条走廊就能到。走廊旁边就是舞池,里面都是在摇头晃脑,疯狂蹦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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