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抵在那胸肌上愣了愣。关sir睡觉向来规矩警惕,仿佛能随时站起来跑路,不可能睡着睡着把领子撕开。 这是他干的。 简若沉心虚伸手,把那领子掩住,扣扣子的时候却被抓住手腕,一抬眸,对上一双形如猛虎小憩的眼睛,立刻眼疾手快把手底下的扣子全扣上,并贴心地抚平领口褶皱,“好了,起床。” 关应钧定定地看着,忽然道:“我上次弄得你不舒服?” 简若沉一愣。 什么上次。 哦,紫荆公寓没定闹钟那次。 那倒也不是不舒服,是太过了,让人做的时候思维停滞,连快和慢都是胡言乱语。 做的时候,脑子空茫,像飘在天上,唯一的支点就是两个人相缠的地方。 那感觉,像一把火烧了缠绕在一起的两股绳,最后被泪水浇灭了,只剩下一吹就飞的灰烬。 简若沉顶着他的视线道:“不是。” “那后来为什么总躲?”关应钧哑声问。 简若沉没说话,总不能说这事太舒服了,快活得让人想不了别的。而他需要一颗随时能动起来的脑子,所以还是少来。 这不是变相夸关应钧厉害,那这床还起不起了? 简若沉顾左而言他,“没有躲,今天还要传唤陆荣,再去医院看看梁信悦和许拓,最后还有再与莫尔克林对峙,这么多事……” 最好一次都别来。 关应钧盯着他越来越红的耳尖,闷闷笑了声,胸膛微震,听得人面红耳赤。 简若沉听到他平铺直叙,很了然地道:“原来是这样,下回不弄哭你。” 话音刚落,关应钧便挨了一脚。 这一脚十足十地用力,险些把人直接踹下床。 两人温存了十分钟,随后起床洗漱,强身健体做晨练,吃完早饭去上班。 进了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还未进A组大门,就听到休息室里正在播出的早间新闻。 STN女主持唐诗瑶甜美又不失干练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昨日,西九龙总区警署破获一起藏匿爆炸物的案件。” 这个世道,提间谍罪反而会叫英国人逃脱惩罚,只能先提别的罪名。 唐诗瑶道:“明仁小学与德诚小学的地下车库之间,竟然藏匿了一个英国的恐怖组织,他们在其中藏匿的成吨的炸药,准备危害公共安全。” “这些炸药足以将两个小学夷为平地,幸好西九龙总区警署联合飞虎队(特别任务连)仗义出手,拿下恐怖组织,还小学生们一片安全的净土。” “在飞虎队执行抓捕任务时,不想有英国组织扮演成外教混入小学,劫持学生,简顾问挺身而出与其周旋,精准拿捏这些恐怖分子的心理与其谈判,配合行动部队救下人质学生,下面请看当时的详细情况。” 简若沉去休息室接水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来视察的陶指挥。 西龙龙总指挥官陶鸿云满面春风,喜气洋洋,见到简若沉就提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靓仔,真后悔没去现场看一看你谈判时的英姿。” 简若沉哈哈笑了两声。 这陶指挥能在七几年的香江一步步走上来,混上总指挥的位置,光有本事还不够,这人天生就是人精,被人情世故腌透了。 他开心,完全是因为重案组立了功,脸上有面子。 如果这次行动有一个人质受伤,陶指挥绝对会盘算这个人质对退休进程产生的影响,然后对重案组问责。 简若沉心思电转,张口就道:“没什么英姿,都是靠您在背后支持,我们才有了谈判的底气,您不知道,这重担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有多忐忑,还是看过您当年应对贼王的风采,才不至于乱了阵脚。” 陶指挥虽然是个人精,但年轻时也有两把刷子,他配合勒金文生擒贼王的故事,在香江众所周知,津津乐道。 陶指挥道:“哎,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以后大家就都要传你谈判时的英姿啦!” 这就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了。 简若沉笑吟吟回,“怎么会,再怎么传,我谈判时也是在您手下做事呀。” 陶总指挥哈哈大笑,拍着简若沉的肩膀大夸特夸,又从怀里拿出一封推荐信来,“我本来是想在考察考察你,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懂事。” 他屈指一弹那推荐信,“警察学院的推荐信,我听说你要提前毕业?肯定是想去警察学院进修的。” 简若沉眼睛一亮,捏着信件,欣喜地看向陶指挥,“真的给我?您亲自给我写的?” 西九龙总区警署总指挥亲手写的推荐信! 太有面了! 陶鸿云欣慰道:“你值得。” 多会说话一小孩,西九龙就这么一个,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上面在行动时不让他跟着队伍磨炼,反而放在勒金文身边,必定是想让他进警务处的。 现在不予简若沉方便,以后想结交都没有机会。 简若沉没想到出来接个水还能有意外收获,立刻对陶鸿云敬礼卖乖:“多谢陶sir!” 陶鸿云:“哈哈哈,不用不用,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不必算这么清楚。” 简若沉明白他意思,“那我就收下了,以后陶sir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在所不辞。” 陶鸿云稀罕地“哎哟”一声。 真上道。 被林雅芝和关应钧荼毒太久,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此时,电视里正放到梁信悦趴下保护人质的片段。 记者站得远,视频经过处理之后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配上声情并茂的讲解,还是将这一幕展现得格外完整感人,催人泪下。 唐诗瑶哽咽道:“西九龙总区警署B组梁信悦为保护人质,舍身作盾,身中数枪,至今仍然昏迷未醒。” 画面里出现梁信悦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人质的家长。” 那被梁信悦护着的男孩出现在镜头里,他父母将小朋友护在中间,对着镜头泪如雨下,“我们都没想到这间学校竟然和英国的恐怖分子有关系,这一次太感谢西九龙警署了。” 女人呜咽着,伸手顺了顺孩子的头发,“感谢简先生挺身而出谈判,感谢飞虎队的狙击手,还有……还有护着我孩子的梁sir,如果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也是一对父母的孩子啊。” 她感同身受,哭得不能自已,记者将手中的纸巾递出去,又问:“您的孩子目睹这个场景,需不需要做一下心理介入呢?” 那孩子的父亲道:“我们找了香江大学的李老师,他非常愿意帮忙,现在三个孩子都将在他那边接受治疗,我们相信简顾问的老师。” 那小男孩沉默半晌,却在此时语出惊人。 他道:“妈咪呀,不要哭啦,宝宝很厉害,以后也会变成简顾问或者梁警官那样厉害的人!保护妈咪和爹地,保护香江!” 记者眼睛一亮,蹲下来将话筒举到他嘴边,“小朋友,经过这次之后,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梦想呀?” 小男孩看着记者,坚定道:“我以后也要做警察!” 简若沉仰头看着。 此时此刻,却比听见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 梁信悦护住一个好孩子,醒来后一定也会高兴的。 他提了水壶,与其他顺路关心他的同事们寒暄几句,听到大家都不约而同担忧他的安全,甚至想分班护送他上学回家,只好连连摆手,婉言谢绝。 最后还是关应钧半天等不到人回办公室,出来找人,这才把简若沉从人群中挖出来,救了回去。 早上九点。 关应钧办完手续,正要再次传唤陆荣时,重案A组收到了一个用黄胶带严严实实缠住的泡沫箱。 这东西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不能贸然打开,只能请爆炸物处理科的人帮忙拆。 谁知里面竟不是炸弹,而是一沓卷成纸卷的A4纸。 关应钧戴上手套,拿出表面那张叠成正方形的纸展开。 又放下些,让探头的简若沉也能看见。 上面的字是打印的。 【重案A组,展信佳。】 【我是许拓。】 【既然你们收到这个包裹,想必我已生死不明。】
第166章 将功折罪 简若沉看着这三行字, 神情有一瞬茫然。 这居然是许拓寄来的东西? 许拓和陆荣闹掰了,那这里面……这么多纸难道也是陆荣的罪证? 可陆荣除了嘴硬,抵死不认间谍罪与金融犯罪, 还有什么罪名? 关应钧翻了翻泡沫盒里剩下的A4纸, 除了几个叠成小正方形,似乎包着东西的纸张,里面竟然一点猫腻也没有。 碍于案件保密条例,他没继续读信,而是提着箱子跟爆炸物处理科的人道谢, 给组长递了一盒烟,拉着简若沉回重案组, 将信件用吸铁石钉在白板上, 和A组的组员一起往下看。 许拓在信上说: 他收拾完这个包裹, 走完寄件的程序,就准备向陆荣递交辞呈。 如果陆荣意图枪杀灭口, 那么这个包裹将无人能够拦截,顺利抵达西九龙重案组。 包裹里是这些年陆家从上到下的所有动向。 陆景琛对简若沉的母亲,克莉斯多·关德林·康纳特下手时, 曾与奥利维·基思通信交流作案手法,这些信件已用A4纸包好, 放在编号为①的小纸包中。 许拓写道:当年留下这些信件时,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会用上,实在惭愧。 简若沉看着白板上的字, 忽然觉得荒谬得可笑。 警察与恶斗。 恶与恶也在斗。 七几年到九几年的香江就是这样乱。 人命好像才是这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张星宗翻出包裹里那个①号的纸包张开,果然看到里面泛黄干脆的信纸。 蓝色的墨水已经有些氧化, 散发出矿石的光泽。 简若沉拿来高透密封袋一张张整理好,才继续往下看。 信上又道: 陆荣曾与港英安插在香江的情报组织频繁往来,予以情报组织方便。 而简先生是港英势力的心腹大患,两方面一拍即合,想要合作杀害简若沉。 因此,陆荣拿到mi6秘档之后,便开始在香江大学散布苯甲吗啉,给奥利维·基思创造下药机会,意图达成杀害的目的。 而许拓自述,他就是帮助陆荣和MI6联系的中间人,同样也是安排苯甲吗啉流入香江大学的人。 他写到这里,生怕西九龙不信似的,加码道: 【李飞泉手下有个眼热毒品和违法药品暴利的小弟,名叫曹友方,陆荣让我联系他,以埋地雷的方式与其交易药品,曹友方没有见过我的样子,我们平常以一次性电话卡进行交流,所以你们在审讯室应当问不出我的特征与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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