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高轩和丘逸晨一人一边,几人将孟冠白和萧南寻围在中间,准备往府学里头去。 “谢小郎君。” 刚转过身,谢景行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 屿哥儿府里那个眼熟的门房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几本书样的东西。 谢景行几步走过去,“怎么来府学了?来找屿哥儿?” 门房摇摇头,将怀里抱着的几本期刊递给谢景行,“昨日这些期刊全被锁在库房里,黄娘子也疏忽了,今日开箱将期刊取出来时,特意拿了几本放在一边,让我这时给小郎君送过来。” 谢景行将怀里几本书数了数,一共六本。 一想就知道,黄娘子应是打探过他同寇准规几人交好,为他们一人送了一本过来,想得很是周到。 谢景行手上抱着书,便只对门房点点头,“多谢。” 两人也算是熟悉,谢景行甚至还开玩笑问:“你难道不只是门房?怎么还兼顾跑腿的?” 门房挠挠头,“是黄娘子料到今日商行的人手不一定足,就从府里多叫了几个人过去帮忙,我也被挑去了。” 谢景行问:“那现在是忙完了?” “忙完了。”门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还是第一次去天下商行里,就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谢小郎君你是没看到,去买期刊的一个个人只往门里面撞,若不是徐护卫他们帮着维持秩序,商行门都得被他们撞开。” 边上还未离开的孟、萧府的侍从居然也很是赞同地点头,他们排在人群中时,直被身后的人挤得身不由己往前,这也是幸亏买到了,若是没买到可不平白受了一次罪? 他们险些被挤成馅饼了,连脸都被不知是谁抓了一道。 见到谢景行怀里抱着足足有六本期刊,边上府学的学子们眼里更是炙热,有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往这边走过来了。 谢景行连忙辞别门房,被寇准规几人一起拥着离开了。 幸亏也不止他们手里有,除了孟冠白和萧南寻派的人幸运地抢到了期刊之外,府学学子中也有家里人抢到后,给送到了府学来。 相比谢景行这几位生面孔,肯定是相熟之人之间更好开口。 谢景行几人才得以从众人的俯视眈眈中脱开身,没有直接去饭堂,而是去了边上游息区的一处亭子。 谢景行先是将怀里的期刊拿出来,给还没有期刊的寇、丘、吕三人一人分了一本。 此时府学的学子们要么已经去了饭堂,要么还在课室温习功课,少有人来游息区,拿到期刊的几人迫不及待将期刊翻开。 “天啊,真的是华夏诗合集。”孟冠白迫不及待地连翻几页,全是往日在竹扇上题的诗。 翻到李白的《秋日登扬州西灵塔》,他甚至眼睛都挪不开,题有这一篇诗的竹扇正是他没买到的。 当时题有《秋日登扬州西灵塔》的竹扇,通州府府城的天下商行只有三把,等他得知消息时,早已被不知哪些人买去,只后来隐隐传出来了有这么一首诗。 他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此诗的全貌,忍不住将其从头至尾读了一遍,读完后心中只觉荡气回肠。 豪放洒脱惟有李白。 其他几人也都迫不及待将期刊翻开,沉郁顿挫的杜甫诗篇,朴素自然、不禁雕琢的陶潜诗歌,诗体总杂却将儒学思想贯于一生的江淹诗集,不凡的诗句全部集于手中的期刊。 不止孟冠白,其他几人都是一读再读。 那些诗全是经他之手默出来的,谢景行倒没如他们那般急切,而是将整本期刊在手中看了看。 入手整本期刊并不大,他估摸着宽约只有四十分,长约六十分,用现代的测量单位,大约就是宽一百四十毫米,长二百零毫米左右。 约莫是将一整开纸,切分为六十四开纸的大小。 封面页上左侧排头用大字印着“大炎朝诗歌杂事谈”的期刊名字,下面另印有天下商行主办,还有一行小字,“若有翻印,究其罪责”。 再之下,占有整个封面页绝大部分面积的,便是三行期刊宗旨,“刊登华夏诗歌作品,繁荣大炎诗歌创作,丰富百姓精神生活”。 另外,还在右上角印着“甲午年第一期”。 今年是泰安二十二年,换算一下,正好是甲午年。 蓝底黑字,看着极为简洁。 翻开封面页,扉页上有从上至下罗列着主编、副主编、编辑等人的姓名,排在首位的便是天外居士,接着紧挨着的副主编则是祝世维。 其他的编辑人名,谢景行只扫了扫,都是他不认识人的姓名,不过不外乎是长公主麾下派来专门负责期刊的人员。 第一个板块是“文豪论坛”,上书有顾青烈、洛樵子、霍子翁三位大家对不同诗歌的赏析,洋洋洒洒三篇文章,全是夸赞之言,恨不得将题中的几篇诗奉为千金不换的典谟训诰,就是谢景行这般吹捧华夏诗的人,也觉得比着他们,自己似乎还不够赤诚。 紧随其后的第二个栏目是“华夏诗歌半月评论”,仍然是连续几篇彩虹屁,甚至比前面三位大家吹得还要离谱,连“宁可食无肉,不可无华夏诗”都出来了,甚至还有“文章千古事,唯有华夏诗”的词句。 谢景行心想:失敬,失敬,看来自己对华夏诗的喜爱度还不够,他自觉及不上这几篇文章作者的百分之一。 接下来就是“时事与新闻”和“法与人”,由谢景行亲自操刀写就,自不必多看。 “谈诗论情”栏目他当时并没有插手,此时倒是翻开看了看,第一篇就是祝世维写的诗,不过他明显也参考了华夏诗的体裁,是一首仿杜甫的七律诗,祝世维倒也没选错人仿,他们两人都是忧国忧民,将百姓和天下放在心上的人,同样的,也都于仕途上遭遇过挫折。 其他几人的诗歌谢景行同样只是大概看了看,作诗之人姓名都与前面的编辑重名,看来第一期的诗歌都是由祝世维挑选的人写成后内部投稿的。 最后是“地方百姓说”,这个谢景行倒有些兴趣。 果真是出自天下商行之手,报道里言道,某次天下商行商队途经江兆省,发现一奇妙植物,研磨后闻之可使人出现幻觉,却不害人体,清醒过来后只觉身心舒畅,有舒心清神之用。 当地百姓初始以为那植物乃是灾物,弃之若蔽,通过商行随行大夫炮制,现已被引进商行售卖,该地百姓也多了一经济作物。 谢景行看后只觉得奇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这被当地称之为霍霍草的植物制成的货物,会有什么样的人才会去买?还有出现会幻觉,又是什么样的幻觉? 想起在现代时,他曾听过某省某些蘑菇吃了后出现的小人跳舞的情况,该不会就是这样的幻觉吧? 同那些蘑菇不同,霍霍草不止对身体没有坏处,甚至还有益,说不定还真有人去买,谢景行忽视掉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动,他身心健康,心态良好,完全不需要购买。 他只将整本杂志大概翻了一遍,可却已花费了小半个时辰,谢景行抬头看了看日头,他们再不去饭堂,今日的午食怕是没有了。 还有一整个下午都需要待在府学里读书,不吃午食可支撑不住。 谢景行挨个拍拍其他几人的肩膀,他们都看得入神,“先收起来吧,今日散学后,回家想看多久都成。” 孟冠白眼睛还盯在书面上,嘴里喃喃道:“不急,我再看看。” 谢景行无奈,“你们不觉得饿吗?” 才刚说完,不知谁的肚子便传来轰鸣声。 众人齐齐失笑,期刊再好看,终归是不能顶饿。 将期刊收进怀里,期刊本也不大,放在怀里后更不起眼,也不会有人再来拦住他们要借。 到饭堂时,他们来得还是过于晚了,只剩些残羹冷炙,他们随意将就了一顿,便回了课室。 回去路上,他们几人是顺着阶梯往下行的,没想到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府学学子,正捧着期刊高弹阔论,甚至时有点评里面的内容,为之争得面红耳赤。 看来这份期刊真真是一炮而响了,说不得天下商行还得加印。 他初始还觉得期刊可能会售不出去,现在想来,是他杞人忧天了。 想到自己怀里还有多的两本诗刊,陈夫子是上完课才出去买,定是没买到的,路过休息室时,他专程往休息室去了一趟,送了一本给陈夫子。 陈夫子确实去晚了,他到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几个没买到的人还在同商行伙计纠缠,他没有掺和进去,叹息一声回了府学。 他正在同休息室其他同僚哀叹,却没想到他没有做到承诺的多买一本送往课室,反倒是谢景行为他送来一本。 上扬的嘴角忍都忍不住,连着休息室其他课室的负责教官也围了上来。 谢景行没再多说,默默退出了休息室。 到了课室后,谢景行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多的另一本借与了其他学子传阅。 “幸亏我们课室里有谢兄。” 道谢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人围于一处,也顾不得人与人之间应保有距离,紧紧挨挨在一起,翻阅着一本期刊。 = 另一边,屿哥儿也听到了同窗之间的谈论,甚至也有人拿了两本期刊进来。 他这才知谢哥哥同祝爷爷他们弄出来的那什么期刊已经发售了。 不过,他只爱诗,上面的华夏诗他是首首都有的,还亲自抄写后,寄回京城送给阿父和哥哥,许多都已经倒背如流,倒也用不着去跟其他人争阅,只好奇地往那边看了看。 他在府学里交的第一个友人是他的同桌时梦琪,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处闲聊。 时梦琪往那边瞅了一眼,不感兴趣地偏过头,“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那么喜欢。” 围坐的共有四人,除了时梦琪和屿哥儿之外,他们边上还坐着课室的另外两个哥儿。 整个课室只有三位哥儿,就算屿哥儿应了时梦琪,同她坐了在了一块儿,与另两位哥儿分开在课室的一左一右,过了没几日,他们仍是处在了一处。 温嘉温声说:“我也喜欢的,不过我不着急,爹爹肯定给我买了,等我散学后回去看。” 他长相乖巧,说话也温温柔柔细声细语,幸亏他们离得近,才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楚。 一旁以手撑着脸颊的白苏打趣道:“是你爹爹给你买,还是你未来相公给你买呀?”艳丽的眉眼间满是逗乐。 同时梦琪一样,他对诗也不感兴趣。 温嘉脸一红,“你就别取笑我了。”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他连眼里都水润润的。 时梦琪在一旁帮腔道:“苏哥儿难道就没有未婚夫?我可见着你那未婚夫前两日还日日接送你,前个才被你给撵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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