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把祁秋年这县侯的爵位再往上提一提,但只怕是会引起朝臣的不满。 县侯才做了没几个月,出身也只是个商贾,若是爵位再往上提,难以服众。 祁秋年想了想,“那臣可就真的说了,请陛下恕罪。”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晏云澈也好奇,他并没有在祁秋年心中听到别的内容。 祁秋年讪笑,“臣长大的地方,几乎已经废除了跪礼,臣也不喜欢跪来跪去的,所以,臣想请陛下,免了臣日后的跪礼,当然了,若是在正经场合,臣还是会配合的。” 也就是大晋日常并没有对此管理得十分严格,大家也愿意卖他这个侯爷一个面子。 在寻常的各种场所里,都只需躬身行礼。 但实际上,京城但凡是品级比他高的,都有权力让他跪下。 他跟三皇子迟早对上,他可不想某一天需要给晏云耀那个狗东西下跪。 说到这,祁秋年还挺羡慕晏云澈的,整个大晋,除了老皇帝,目前就晏云澈一个人不需要行跪礼。 开国圣祖是和尚出身,之后的佛子出家,也是为了给大晋祈福,为天下百姓祈福,佛子不行跪礼,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老皇帝也是没想到祁秋年居然要了这么一个华而不实的赏赐,虽然不行跪礼是一种殊荣,但却没有实质性的恩赐来得实在呀。 晏云澈倒是不诧异,祁秋年本就缺乏对权力的敬畏,不愿意下跪,也是正常的。 “你可想好了?”老皇帝也不得不再三确认,“赈灾一事,你功劳甚大,若是想要加官晋爵,朕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行跪礼,除了陛下特赐殊荣,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位极人臣,只要你权力够大,站得够高,从此就只需要跪天地君亲师了。 祁秋年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臣不想成为朝堂上的活靶子,臣还想安稳做生意呢。” 老皇帝无奈又好笑,到底是应了他想要的赏赐,还特赐给了他一块金牌。 除了正式场合,除了他这个皇帝,见到此金牌,任何人都无权让他跪下。 祁秋年小激动了一把,可算是把自己的膝盖解救了。 老皇帝笑他没出息,祁秋年也不反驳。 若是他真要了别的赏赐,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朝堂上都未必服气,反而是这种华而不实的赏赐,能让他们无处反驳。 “好了,不说这个了。”老皇帝又问起了小皇子,“承安在你府上可好?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尽管派人来宫里取。” 祁秋年,“十三殿下一切都好,这几日正在和墨家传人研究学问呢,府里也不缺别的东西,陛下尽管放心。” 顿了顿,他又犹犹豫豫地问了一下,“陛下,小殿下在臣府中,会不会耽误小殿下别的学业?需不需要臣白日送殿下进宫上课?” 老皇帝似乎就在等他那句话,大手一挥,“朕让先生去你府里上课就是了,不耽误。” 祁秋年:“……” 他简直无话可说,别不是想让他帮忙带孩子吧?不想把小承安接回宫了? 小承安知道自己被亲爹‘流放’了吗? 他是欢迎小承安在他家里长住的,他也喜欢小承安,但是晏承安的那些老师,他就不那么的欢迎了,主要是他家里的秘密太多。 算了,既然老皇帝都发话了,他想想办法就是了。 单独给小皇子开辟一间教室,那些老师来上课,就在教室里活动就差不多了。 离开御书房。 祁秋年又跟着晏云澈去了一趟潇妃娘娘的宫里,主要是通知一下潇妃娘娘,小皇子被‘发配’到他府里了。 潇妃娘娘轻笑,“之前承安日日说他祁哥的好,如今他也算如愿了,秋年要是不嫌弃承安顽皮,就让他在你府上多住上一些日子吧。” 祁秋年若有所思。 晏云澈倒是不避讳,“宫里最近不是很太平,因为二皇子的事情。” 晏承安还小,最好不要卷入那些纷争,正好有个合适的由头出宫去避一避。 潇妃娘娘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晏云澈愣了一下,有些仓皇。 母子俩的眉眼官司,祁秋年一概不知。 功德碑建成后没几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苏寻安带着一帮退伍老兵出发了。 祁秋年亲自出城送他们,“寻安,你此去万事小心,你家中妻女,为兄定然替你照顾周全,等你回来的时候弟妹和小侄女保准身体健康。” 苏寻安摸了摸心口放着的照片,也就直言了,“祁兄,我妻玲儿与大源管家的小莲妹子很是合得来,近日想做些胭脂小生意。” 祁秋年从不亏待他们,给的钱粮够他们用一辈子了,但他的妻子也从来不是菟丝子。 祁秋年稍微诧异了一下,这样也好,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总好过窝在后院胡思乱想。 “弟妹要做胭脂生意的话,我这里有几个配方,尽管拿去,有侯府给你撑腰,也不怕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肖玲儿也不跟他客气,他知道自家男人是替侯爷办大事去了。
第46章 对策 祁秋年又叮嘱了几句,还给诸位将士们准备了一些盘缠。 临别在即。 苏寻安大礼跪谢,“如此,愚弟的妻女便托付于祁兄了,愚弟也自当尽心完成祁兄的嘱托。” 祁秋年扶他起来,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苏寻安会意,那是让他找机会就用电报机联系,有电报机,他也能时常知晓妻女的消息了。 在他眼里,没有比这更高明的发明了。 电报机,不方便暴露,祁秋年跟苏寻安约了个时间,每隔三天,晚上亥时准时联络一下。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试用过了,十分通畅。 前脚送完苏寻安,祁秋年第二天又送走了大司农孙老头,还有他儿子孙礼。 “你不是还在京城上学?”祁秋年有些意外,孙礼居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北方。 孙礼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孙老头老来得子了,从前没受过苦,都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不识人间疾苦。 可是经过这次全民抗灾,让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也懂得了他父亲把大半辈子都耗费在了土地上的意义。 所以,他想出去看看,日后科举,若侥幸得中,做了官,也能知晓百姓疾苦,才能不忘初心,做个好官。 “那此去一路顺风。”祁秋年让人把自己做的曲猿犁抬了出来,附带的还有图纸。 “孙老大人,此去北方推广粮种,如今北方物资匮乏,犁地的牛驴可能不足,这曲猿犁了助力,可极大程度的降低开垦犁地的难度。” 大司农一辈子都跟田地打交道,一眼便看出了这曲猿犁的精妙之处。 明明跟直猿犁也没多大的差别,可从前居然都没有人往这个方向去改进过。 孙老头对着祁秋年拱手,“侯爷大智,老臣也替百姓们先谢过侯爷了。” 祁秋年可不敢受他的礼,赶紧扶起了他的手臂,“此去北方艰苦,还望大司农保重身体,若是有遇到什么困难,尽可来信侯府。” 灾民们要跟着大司农的车马一起北上返乡,临别的时候,他们朝着祁秋年,也朝着功德碑,深深三叩首。 自此,踏上了他们返乡的道路。 阳光把功德碑的银子和灾民们返乡的背影拉得老长。 或许,许久之后,他们还会再次回到这里,但现在,他们奔着新生,步履矫健。 今年的春闱在三月,如今才二月初,京城里就能看到不少外地来的举子了。 祁秋年想到傅正卿给他的提醒,车马掉头,去了城外的工厂。 工厂的管理交给了老余,这些日子都做得不错,平心而论,老余确实比大源管理得好。 不过,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视察工厂的工作的。 先前他决定要开学堂,要免费提供学子的书本,以及笔墨纸砚。 可外头最次等的黄麻纸都要一罐钱一刀,写字还溢墨晕染。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即便是京城的学子,日常练字多半都是用那黄麻纸。 祁秋年看不上黄麻纸,可是比黄麻纸好一些的纸,那价格都不便宜,若是用于学生日常使用,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增大了学堂的成本。 所以他提早就在工厂靠河那边修建了一个小作坊,专门做笔墨纸砚的。 之前还只是想着供给工厂学堂里的孩子,还有他们自己的日常使用,没想过做生意。 但是为了能让学堂顺利开下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赶考大军,他也得要拿出对策才行。 总不能真到某个时候,让那些迂腐学子打他个措手不及。 作坊很小,就几个人在里头忙活。 两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在捶打纸浆,一人半眯着眼睛打瞌睡,手上却娴熟地用兔毛做毛笔,还有一个在试图给砚台雕花,最后有两个在制墨。 看得出来,是挺闲的了。 见到祁秋年来了,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工作,凑过来听候指示,表情上还有几分忐忑。 他们这么清闲,侯爷不会把他们辞退吧? 祁秋年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他的日常用量,工厂的日常记录,账本的用量是完全足够,还有学堂才刚开学,用量确实不高,工人们上班摸鱼,他也是能接受的。 不过接下来就没这么清闲了。 他除了要做日常书写用的白纸,还要把那白纸分几个档次。 除此之外,他还要做花签纸,十二花神,梅兰竹菊四君子。 还有笔,中性笔或许还需要时间去研究,但是铅笔,还有钢笔,努努力却是可以实现的。 负责造纸的老叟站出来,“这,侯爷,我等都不会那些复杂的纸张和其他的笔啊。” 他们从前也是在各个作坊做工的普通员工,有的甚至还是因为灾情严重,从主家逃出来的逃奴。 祁秋年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都是求条活路罢了。 这几个工人都只是勉强知道几道工序,才被侯爷录用,然后又经过侯爷的提点,才能做出如今的白纸,虽然还泛着微黄,却已经比市面上的好太多了。 现在又要让他们把那些什么花草融入纸张,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啊,那花草不都会腐朽吗?到时候那纸还能用吗? 还有那铅笔,听侯爷说起来,跟炭笔有些相似,可是用炭笔的人不多,为何还要画蛇添足去做铅笔? 钢笔,那他们更是听都没听过。 祁秋年也知道这些人的本事在哪儿,他也不是为了让这几个人就能把他要的东西做出来。 前几天晏云澈给他带来的能人异士里,就有一个离经叛道的,叫蔡漾,以前家里穷苦,买不起纸,他就把用过的草稿纸浸泡磨碎,打成纸浆,重新做出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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