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看着祁秋年:“也幸得侯爷今日赠眼镜之恩,舜定当铭记于心。” 书生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原本以为薛舜配上眼镜,就能跟他们继续去学堂了呢。 他们身上虽然有点儿钱,但救急不救穷,他们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祁秋年若有所思,“明日你来我府上一趟,帮忙誊写几本书。” 薛舜立马就答应了。 之后就是给他们测量登记左右眼的度数,薛舜确实严重,两只眼睛,一只八百多度的近视,一只都一千度了。 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其他几位书生的情况还好,只有两三百度的样子。 几个书生都有些庆幸。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祁秋年泼他们冷水,“即便是要读书,眼睛的健康也不能忽视,白日的时候,最多看半个时辰的书,就要停下歇息一会儿,眺望一下远方的绿植或风景。” 至于晚上,祁秋年的意思是能别看书就别看了,不管是油灯还是蜡烛,光线都不适合看书,伤眼睛得很。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又教了他们眼保健操,“能缓解眼部疲劳,没事的时候可以做一做。” 书生们是抱着感激的心情离开玻璃专卖店的。 店里有不少库存镜片,前段时间都没卖出去多少,各个度数的都有呢。 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个个戴着眼镜,昂首挺胸, 他们好久都没有如此清晰地见过这个世界了。 其中薛舜更甚,镜框下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不少人围过去,问他们眼镜的事情,几个热血书生,当即就要给大家科普安利眼镜的好处。 祁秋年在楼上看着一帮热烈的年轻人,稍微感慨了一下。 还要两个大麻烦没走呢。 二楼大厅里,冯嫣儿和冯生的面前已经摆满了各种玻璃摆件,都是不便宜的那种, 但他们似乎只是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想来也正常,琉璃阁是晏云耀的,他们是不缺这些摆件的,无非是看着新鲜而已。 而冯生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无人的角落,祁秋年试着用异能抽取冯生的生机,只一眼,他便把那一丝生机给打碎了。 冯生,是中了毒。 方才他抽出来那丝丝缕缕的生机,都是黑色的。 具体是中了什么毒,祁秋年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儿。 走出配眼镜的隔间,祁秋年带着商业假笑,“您二位配吗?” 冯嫣儿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三皇子妃的身份,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她退一步,在这里等了,可她没想到祁秋年真能让他们等这么久。 冯生更是藏不住情绪,“姓祁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祁秋年好整以暇,“小公子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本侯也只是问你们还配不配眼镜罢了,哦,对了,先前您二位霸占营业时间,让其他顾客无法配眼镜,今日本侯也都不计较了。” 冯嫣儿脸色难看,她夫君在外贤德,即便是她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放肆。 这二楼隔间还有好多权贵人家,都支棱着耳朵看热闹呢。 她若是在这里做了什么,损害的还是她夫君的颜面。 “侯爷说笑了。”她强挤出笑容,“生儿年纪还小,不懂事,给侯爷添麻烦了,先前耽误侯爷的生意,侯爷说个数,我们三皇子府定然补上。” 祁秋年笑道:“这就不必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方才本侯才说不计较了,又怎可再收殿下的银钱,二位若是没什么要事的话,本侯就先失陪了。” 冯生到底是个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当即就急了,“喂,你还没给本公子配眼镜呢。” 祁秋年回过头,“一副眼镜可以戴很久,公子若执意给本侯送钱,那本侯爷自然不会拒绝。” 他叫来大源,“去,按照冯小公子的度数,配上一副眼镜出来。” 都不用验光了,之前都有记录。 冯生还想闹,被冯嫣儿给拉住了。 祁秋年离开玻璃专卖店之后,就去找了晏云澈。 这冯生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又要频繁来配同一个度数的眼镜。 祁秋年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下。 晏云澈若有所思,“冯生在去年大病了一场,后来病好了,跟一帮纨绔出去打冰球,落了水,之后就听说眼睛坏了。” 祁秋年还是不理解,即便是伤了眼睛,配一副眼镜够用不就行了?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又道:“或许,你可以问一问苏寻安。” 祁秋年心里咯噔一声,苏寻安跟冯生有仇,这种众所周知的,会去报复冯生,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也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此事还有别人知晓?” 晏云澈摇头,“苏寻安很聪明。” 若是真露出马脚,冯相是不会绕过苏寻安的,即便是他,也是前几次接触时,偶然‘听’到的苏寻安算计冯生在冰面上落水的事情。 祁秋年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苏寻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冯生中的毒是不是跟苏寻安有关系,但苏寻安是他的朋友,偏心是理所当然的。 那冯生要是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幸好苏寻安马上要出发去建渝州府,之后不活动在京城,那边以后要是找到什么端倪,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苏寻安。 第二日,薛舜到侯府来应约,晏云澈也正好过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坠在最后面的,还有一脸不开心的晏承安。 “小承安,怎么不开心?谁惹我们小承安生气了?”祁秋年有点儿心虚。 到底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小承安哼哼一声,“祁哥,你说过完年再带我出宫玩的。” 当初带晏承安出宫,说了是要玩几天,结果没两天,他进宫给皇帝一大家子拍照,承安又被潇妃娘娘留下来了。 说是等到宫宴结束,再一起出宫。 结果承安在宫宴上献计,老皇帝龙心大悦,又被留下来了。 之后,就是去温泉行宫,小承安不在此列,祁秋年回京城之后,也没进宫去接晏承安。 祁秋年有点儿尴尬,“你祁哥是前段时间太忙了,不信你问你哥。” 晏云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承安这才勉强把能挂油壶的嘴给放了下来,“祁哥,之前你给我的书,我都读完了,有好多都看不懂,我都记下来了。” “承安很厉害。”祁秋年真心夸赞,“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忙完,再给你讲解?如何?” 晏承安懂事地点点头,坐到一旁,乖巧地吃着茶点。 戴着眼镜的薛舜,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 晏云澈这边,“年前你说要找寻能人异士,今日给你带来了。” 祁秋年眼前一亮,“几位兄弟坐吧,不要客气,先与本侯说说,你们各自擅长什么?” 他相信晏云澈来带来的人,肯定是靠谱的。 但他手里的科技与这个时代相差太遥远了,得要摸一摸他们的底才行。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晏云澈却看了一眼旁边的薛舜。 祁秋年会意,“那几位就先等一会儿,先喝杯茶。” 他唤来薛舜,直奔主题,“本侯可以资助你读书科举的一切费用,但是本侯也需要你帮个忙。” 薛舜原本见到佛子和皇子,还有些惊慌,可读书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但凭侯爷吩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舜定当竭尽所能。”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祁秋年说,“本侯在城外开了个玻璃厂,在厂子里办了个学堂,收的都是员工们的子女,缺教书先生。” 薛舜砰地一下就跪了,“舜愿意去教书。” 他这个态度,祁秋年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先说明白。 “本侯爷的学堂,不只是招收了男孩儿,还有女孩儿,薛公子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薛舜目光坚定,“舜还有一位姐姐,她读书的天资并不输给在下,她没上过学堂,只有我下学之后偶尔教一些基础。” 结果她姐姐融会贯通,甚至过目不忘,诗词一道上的造诣比他还高。 头两年,更是凭借才情,高嫁了一位外派的县令,如今也算是过得不错。 他虽然不懂侯爷的学堂为什么要收女学生,但他姐姐就是个例子,女子从来都不比男子差。 祁秋年欣慰地笑了,“既然如此,日后你每日上午下午都各自给学生们上一个时辰的课就足够了,厂里有分配的宿舍,你也可以带着你母亲一起过去。” 昨天他见到薛舜,就有了这个想法,回来之后,也派人去查过,这人确实还不错。 先前晏云澈给他介绍了一个辞官的士族,可是一直没等到回信,学堂建好了,他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等着。 薛舜结结实实地给祁秋年磕了个头,他也诚实,“不瞒侯爷,若是开蒙,舜有信心教好,再深入一些,文可以教,术数却是不行,舜不擅长术数。” 倒也没关系,祁秋年也不是要他把学生们都教成大儒,他只需要孩子们学会简单的识字,算数就够了。 原本一旁等着的一位年轻人这时候却站了出来,“侯爷,在下可以去您的学堂教术数。” 祁秋年诧异,看向晏云澈。 “他便是瞿雁归的侄子。”晏云澈解释说,“瞿雁归极为擅长算术,只是他年前生了一场病,暂时无法跋涉,先派了侄子过来。” 祁秋年了然。 当初晏云澈跟他说的是瞿雁归读书天赋不算高,三十多才考上进士,算术造诣高,可是科举上算术占比并不高。 啧,荒废人才。 “在下瞿寄书,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瞿寄书恭敬道,“小叔也有话让我带给侯爷。” “请说。” 瞿寄书有些脸红,“小叔说,侯爷的文章狗屁不通,但胜在真诚,还有您说的有教无类,他真心佩服,还希望侯爷莫要忘了初心。” 祁秋年也脸热,他是写不来文章的,给瞿雁归写信的时候,通篇都是大白话,也难怪人家看不上眼。 现在还能派侄儿过来帮忙,都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一旁吃瓜的晏云澈和晏承安两兄弟脸上都带着笑意,特别是晏承安,都快笑出声儿了。 “咳,那什么,本侯知道了。”祁秋年也是要面子的,“既然如此,那瞿公子就和薛公子一同去厂里吧,平时也有个照应,你们都是读书人,应该有共同话题,还能一起研究一下学问什么的。” 速速把这个话题闪过,学堂那边算是安排好了,现在总共只有七八十个学生,两个教书先生,勉强够用了。
306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