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祁秋年,这一路即便是官道,也是坑坑洼洼的,他肯定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路。 但是,现在全都是平坦的水泥路了,马车里面,布置舒适柔软一些,行车谨慎一些,慢一些,应当也没有大碍的。 到时候,离开了边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应该也是可行的。 但晏云耀同样也给自己准备了后手。 他戏谑地看着李国公,“如今,国公爷有机会拿到黑。火。药了,那国公爷与那完颜鹤的合作?” 这瞬间,李国公如醍醐灌顶。 是了。 他还可以用完颜鹤牵制住祁秋年。 两人又偷偷摸摸地商量了大半夜,殊不知,全部被煤球录了下来。 到后半夜,李国公才离开。 煤球也想趁机开溜,可这个时候,一个暗卫突然闪身进来,直接把煤球给吓了一跳。 煤球再怎么聪明,他始终只是一只猫咪,一个不小心就发出了响动。 知道自己暴露了,煤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奋力逃跑。 第一次,他都能躲到草丛里,躲避暗卫的追杀。 晏云耀眸色一暗。 那暗卫也瞬间明白,立马就追了出去。 煤球最开始还想故技重施,躲进草丛,可今日那暗卫却是不同,哪怕是草丛,他也要拔出长剑,刺上几下。 煤球吓坏了。 他耐心等着,直到他发现暗卫的一个视线盲区,飞快地往回跑。 那暗卫也发现他了,直觉不太对劲,于是便追了出去。 但这胖猫实在是太灵活了,哪怕是他轻功不错,还是没跟上,只能眼看着他跑进祁秋年他们住的院子。 祁秋年住的院子也是有暗卫的,他们不敢轻易靠近,也怕主子被暴露。 到时候耽误了主子的大事,他们才是真的没命了。 反正就是一只猫而已,应该没有问题的。 暗卫回去复命。 “王爷,只是一只花猫,没抓住。” 晏云耀的直觉,有哪里不对劲,“跑到哪里去了?” 暗卫:“就是那小侯爷他们住的院子。” 晏云耀的眸色更冷了,“你可看清了,是花猫,还是白猫?” 暗卫心说,我又不是瞎子,“殿下,确实是一只花猫,脖颈上还戴着项圈,不像是野猫。” 晏云耀虽然还有疑虑,但同时,他也觉得即便是那祁秋年有些诡异,也不可能指使猫咪来偷听他们说话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有一声猫叫。 暗卫出去看了一眼,“是一只野猫,王爷。” 林生这时候也过来了,听见暗卫说野猫,随口说了一句,“院子里有两株药材,叫猫薄荷,味道最是吸引狸奴了,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能看见几只猫。” 如此一说,晏云耀的心里顺畅了不少。 林生顺势,“王爷,该换药了。” 晏云耀颔首。 换药的时候,他问起了赶路的事情,“依照林大夫的意思,最快多久能出发?” 林生皱着眉头,“王爷,在下之前就说了,至少要躺半个月,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路,怕是老了之后,会骨头疼。” 晏云耀眸色颤了颤,“你是说,老了之后会疼?” 林生认真点头,“王爷,您短时间内也经受不起第三次手术了,这次还是多养一些时日比较好。” 晏云耀却只注意到了老了才会疼,他又确认了一下,“不会影响本王站起来?也不会影响走路?” 林生似乎很意外,“手术很成功,自然是不影响站起来的,但是走路嘛,日后还得好好复健,修养一年半载的,王爷,您也莫要怪我话多,这伤筋动骨一百日,王爷还是紧着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这话,说得也十分符合他的人设。 他因为之前那次手术成功,在晏云耀面前还算说得上几分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于是,便习惯性地,多叨叨几句,像一位合格的大夫。 晏云耀敛下神色,“林大夫都不好奇吗?本王身为岭南和琼崖州府的藩王,为何会来北方边境。” 林生直言不讳,“好奇。” 晏云耀嗤笑,“林大夫倒是直接。” 林生也不惧,“不过这跟我这个大夫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病人,当初你请我给你做手术,我本是不答应的,但既然答应了,做大夫的,就得对病患负责。” 晏云耀轻笑了一声,“还没问林大夫,最开始都不答应,为何会突然答应了?” 林生默了默,“说实话,我原是不想跟你们这些权贵扯上关系的,我师傅就因为和你们权贵打交道,一次手术失败,丢了性命。” 晏云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让他继续说。 林生叹息,“王爷,你也莫要怪我,我从前对开腹手术有些心得,但是对骨科,却是不怎么在行,平日里,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骨骼这一类的手术。” 这话,明显是把晏云耀当成试验品了。 晏云耀不怒反笑,心情却是舒畅了不少,他知道,有些医痴,除了医术之外,对其他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顿了顿:“林大夫也下去准备吧,药品多备一些,本王要尽快回岭南,这次林大夫与本王一起奔波,劳苦功高,待本王回了岭南,定然会论功行赏的。” 林生瞧着没什么意外,甚至还开口要了赏赐,“王爷,不若把地牢里的死囚赏赐给在下。” 晏云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手一挥,当场就明白了。 祁秋年这边,还在看煤球拍回来的视频。 煤球这次被吓坏了。 祁秋年之后都不准备让煤球再去蹲房梁了。 太危险了,晏云耀那种畜生,真要发起狠来,哪怕是野猫,他也不会放过。 但庆幸,现在的晏云耀病卧床榻,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府上,如今的情况还十分特殊,所以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煤球回来之后,委屈得哼哼唧唧的,祁秋年给他喂了两个罐罐,才把煤球哄好,这会儿,正在他和晏云澈的枕头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呢。 祁秋年看着视频,没忍住,啧了一声。 “这俩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晏云澈轻笑,“莫要生气,秋后的蚂蚱而已。” 动弹不了几天了。 祁秋年回过神,“行呗。”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就是觉得李国公和晏云耀两个人都有后手。” 至于他们是不是要跟完颜鹤合作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等明天李国公出发,到京城,必定会被陛下给拦截,至于西南是不是真的打仗了,也不重要,也不是只有李国公一个人能打。 有足够将士,不缺粮草,根本不惧那些小国。 所以李国公这次多半要完了。 晏云耀也差不多了,这晏云耀急着走,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就要在晏云耀离开边城之后把人活捉了。 就这种情况下,完颜鹤也不至于犯蠢。 当然了,也是要防着李国公凉之前,万一那完颜鹤在这几天内,做出什么事情呢。 不知道为什么,祁秋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晏云澈将他搂在怀里,“莫要多想了,你手里的武器,比起如今的武器,可谓是降维打击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路,祁秋年手里的武器不少,那时候在国外,武器很好弄。 末世刚开始,国外就乱起来了,他趁乱,收了不少的武器。 反正是有空间,那时候都还没觉醒异能,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原本呢,这些武器就该尘封在空间里,永远不见天日了。 但是这次嘛,情况不同。 晏承安离开的时候,他们派了不少人护送晏承安,他们自己手里就剩了三百战家军。 是之前战老爷子给承安的护卫队。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祁秋年也不得不把武器给拿出来了。 来历他都想好了,他都提前放了一个集装箱出来,到时候就说武器一直放在南安县的集装箱里,前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才叫人悄悄送过来的。 到时候,即便是要上交,也无所谓。 反正如果研究不出弹药,等他拿出来这些消耗完了之后,武器就只能当个铁器了。 祁秋年吐出一口浊气,“幸好呢。” 晏云澈表面安慰着他家年年,但心情其实并不轻松。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愿意他家年年动用这些武器的。 过了一会儿,祁秋年有古灵精怪的,“明天我们再去演一场戏,如何?” 晏云澈莞尔,“促狭鬼。” 但他怎么会拒绝呢。 第二天一早,祁秋年就拉着晏云澈去找来宣圣旨的亲兵了,那亲兵还等着跟李国公一起出发呢。 他们前脚刚进门,李国公收到风声就赶过来了。 这兵大哥姓刘,刘坤。 祁秋年睨了李国公一眼,没给他好脸色,但也直接跟刘坤说明来意,“刘将军,火。药的事情,还请您回京跟陛下说,让他三思。” 刘坤是陛下的亲兵,这次的计划,他当然是知晓的。 他送来的圣旨,也只是一道幌子,为的就是把李国公调离边城,让边城群龙无首。 至于这小侯爷昨天出言阻拦,今日还特意找他说这个事情,甚至还走漏风声,让李国公知晓,他也琢磨出一些门道来。 心中不由得佩服,这小侯爷确实是聪明的。 祁秋年这边,袖子里的手被晏云澈捏了两下。 这是他们的暗号。 晏云澈的意思,是这个亲兵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如此,祁秋年也就放心了,有人配合,那自然就更顺畅了。 祁秋年继续说,“此次西南那边,虽有动乱,但也不算特别严重,而且那只是个边陲小国,犯不着动用火。药这样强大的武器,本侯相信,李国公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定然能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被恭维的李国公,脸色并没有红润几分。 刘坤配合他,做出一副挺为难的样子,“小侯爷,不瞒您说,那边是劫持了九皇子殿下,皇权不可侵犯,还请小侯爷谅解。” 祁秋年理解,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刘坤继续,“而且陛下也有意思说,把这火药放到战场上去试验一下。” 这火药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了,但是真到战场上,要如何运用,爆炸一次,能伤敌多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呢。 祁秋年的表情不太好看。 李国公却冷笑了一声,“怎么?小侯爷是在替那西南小国心疼那小国的将士?还是小侯爷慈悲心泛滥,不忍生灵涂炭?” 祁秋年还没来得及反驳,李国公便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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