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番茄都是他送进宫的。 于是便急匆匆地跟了过去,皇帝也没说什么。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潇妃的寝宫。 潇妃此刻已经醒了,靠坐在贵妃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太医正在针灸。 “爱妃如何了?” 潇妃勉强笑了笑,“还是老毛病罢了,怎的又惊动了皇上?还劳皇上跑这一趟,臣妾罪过。” 皇帝亲切的坐了过去,“还是太医院那帮家伙没用。” 祁秋年走在最后面,他是外男,不适合进寝宫,只能留在外面。 转身晏云澈打了个照面,也不敢多说什么,挤眉弄眼地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云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可算是把心吃到肚子里去了。 【晏云澈的母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云澈看了他一眼,略微靠过来一些,“母妃她,这确实是老毛病了,当年生我胞弟时落下的病根儿,时不时就会头疼难忍,大多数休息一阵就能缓解,不算严重,却折磨人。” 祁秋年点点头,听着有点像是偏头痛。 偏头痛在后世,其实也没有一个很合适的治疗方式,只能通过治疗和药物来缓解,几乎是无法根治的。 【我那边倒是有特效止痛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来呀。】 晏云澈猛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稳了下来。 “皇兄。”一个模样和晏云澈有三分相似的小皇子小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母妃没事吧?” 晏云澈颔首,“旧疾发作,已经醒来了,承安可又是逃学了?” 抱着书袋,落在最后面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回佛子,十三皇子没有逃学,是刚下学就跑回来了。” 祁秋年心中啧啧两声,【宫里的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呀,这么小的孩子,学什么四书五经。】 晏云澈看了他一眼,介绍,“这是贫僧的胞弟,十三皇子。” 祁秋年躬身行礼,“臣见过十三皇子。” 晏承安让他不用多礼,“你就是皇兄前些日子说的那位拥有奇思妙想的商人?” 祁秋年无奈又好笑,“是,臣确实有些奇思妙想。” 十三皇子,晏承安,今年还不到十岁,是战家立功封爵后出生的。 可见,老皇帝把前朝后宫的平衡术玩得很六。 晏承安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是皇帝老来得子了,也是唯一没用云字辈取名的皇子。 都说大孙子小儿子,皇帝平日里对晏承安也多几分属于父亲的宠爱,而不是对皇子的培养和教导。 正因如此,即便皇帝日益衰弱,但晏承安年纪还小,不管是晏云耀,还是其他皇子,都没把他当成是对手。 最多是不让其发展起来罢了,就让他做个安乐的小皇子,在看战家的份上,日后给个不错的封地,这就不错了。 室内,潇妃还在和皇帝闲聊,说的也是今日尝到的番茄,潇妃还挺喜欢这个味道。 过了没一会儿,皇帝就派人出来通知祁秋年,让他再送一些番茄进宫。 祁秋年自然应了。 又过了一阵,皇帝政务繁忙,先离开了,潇妃也像是缓过来了,在偏殿和两个儿子,还有祁秋年都说了一会儿话。 可是没多久,潇妃就又招呼了宫女给他矫按头部,显然是又不舒服了。 祁秋年犹豫了一会儿,“娘娘,恕臣斗胆,您的头痛症是否多发于生理期?” “生理期?”潇妃其实也不过四十岁的年纪,曾经又出自武将之家,并不如其他后妃那么柔弱,眉目中有几分英气和潇洒。 祁秋年尴尬道:“就是葵水期。” 他一个男的,跟一个妃子说什么生理期,一旁伺候的老嬷嬷就直接恼了,“大胆,你一个外男,岂可将...污秽之物说出口?” 潇妃抬手制止了老嬷嬷,她看祁秋年的年纪,也就是当成个晚辈,而且她也没有感觉到冒犯。 “小侯爷是知道这种头痛症?” “在我家乡,有一种病症,叫做偏头痛,多发于女性,特别是生过孩子的女性,引起头疼的原因很复杂,但大多是发生在生理期,或者是睡眠不好,头部受凉的时候。” 潇妃略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她都被这头痛折磨十来年了,月月都要发作几次,今年更是严重,偶尔还会痛到晕过去。 要不是病情加重,她也不会想办法让晏云澈提早回京。 二十年出家的时限还没到,还不到还俗的时间,但她知道,若是她发生意外真的醒不来了,承安还得要云澈才护得住。 想到这,她也微微叹息了一声。 “母妃不必忧心。”晏云澈虽然是一身佛衣,是大晋的佛子,但他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他道:“儿子会想办法的,宫里治不好,便去找宫外的神医。” 祁秋年犹豫了一下,先没说自己有药的话,毕竟止疼药也不能根治,只是能让人在发病的时候轻松一点。 琢磨了一下,他还是偷偷给潇妃输送了一点木系异能。 木系异能对于植物生长有大作用,还有点治疗作用,但不多,只能说暂且缓解,维持得了一段时间不发作。 至于止疼药,他准备找机会交给晏云澈,把用量用法,以及吃药的禁忌和副作用都先说清楚,具体用不用药,还是看他们自己选择。 天色不早了,祁秋年这个外男该出宫了。 晏云澈同他一起出宫的。 “侯爷若是不介意,便坐贫僧的车架回去吧。”
第13章 搬家 祁秋年略微挑了一下眉毛,不太明白晏云澈为什么突然要送他回家。 却也没拒绝,跟晏云澈一起上了马车。 极乐苑离皇宫很近,但晏云澈还是让车夫绕路先送祁秋年。 祁秋年琢磨着,“大师,粮种推广的事情,不知您如何看待?” 晏云澈似乎料到了他会问,“北方干旱,这三种粮食却又喜旱,想来北方是个不错的地方。” 什么叫默契? 祁秋年这会儿突然感觉心情特别畅快,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人,如此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人逢知己,不过如此了。 他道:“今日三皇子有意将粮种送到江南去推广。” 聪明人交流,一句话就够了。 晏云澈了然。 且先不说会去江南推广能预想到的那些困难,就说江南本就富庶,大多百姓都安居乐业,并不缺少果腹的食物,晚一年种植,也不碍事。 而北方,从去年就开始干旱,无论多大的权力,在天灾面前都显得十分渺小,北方的百姓等不起了。 前些日子,还听说已经饿死了不少人,灾民闹起来了,说是已经开始迁徙了。 如果明年再没有改善,北方怕是彻底要乱起来了。 也不知道那一批又一批的赈灾粮到底送到哪里去了,大晋前些年没有战争,也没有灾难,国库还算充盈,拨下去的救济粮和救济款,明明都是足够的才对。 送到哪里去了,晏云澈有数,祁秋年心里也有数。 等等,得再等等,复仇的事情急不来,一个真正的猎人,是一定,也是必须要沉得住气的。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回到了祁宅。 临下车,祁秋年又回过头,“皇上赐我的府邸从城南换到你极乐苑旁边去了。” 晏云澈抬眼,“何日搬过来?” “尽快吧。”祁秋年说,“好歹是皇上钦赐的府邸呢。” 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晏云澈软和神色,“有需要帮助的,可来极乐苑寻我,或是去战国公府。” 祁秋年怔了一下,说了声好。 祁宅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不绝于耳,是在盘算今日食之禅的进账。 大源叽叽喳喳的,欢呼声都快起波浪号了。 祁秋年看得可乐,“就这点儿出息?” 大源嘻嘻,“公子,不,侯爷,小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祁秋年无奈,随手扔了个金锭子给他,“呐,给你的奖金。” 大源笑嘻嘻的,又把金锭子给放回箱子里去了,“公子对我已经很好了,不愁吃穿,每月还是月钱,这些已经足够了。” 而且侯爷还让他读书识字,让他学着管理生意,学习如何与权贵打交道,这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他不贪心的。 到底是个小少年,祁秋年也没勉强他收下,转而道:“下次张莫他们过来送货,你问问看,他们再过来的时候,能不能把你小妹送过来吧。” 进京是为了复仇,要不是他一个人盘不动这一堆事情,他是一个人也不想带过来的,同样也是怕万一。 万一像上辈子那样,自己护不住他们怎么办? 祁秋年是个现代人,并不会觉得大源他们卖给了自己做家仆,他就可以随意支配他们的生命,更不希望他们任何人为他牺牲。 说他妇人之仁也罢,但仇恨并不能彻底抹除他曾经长在红旗下的二十年的根正苗红。 有的底线,一但破了,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如今,他是个大小也是个县侯了,府里多一个丫鬟也不显眼,也不至于有人去找一个小丫头的麻烦, 更何况大源的小妹,他也见过,是个挺朴实的小姑娘,在绣活儿上颇有几分天赋,说不定过段时间能帮得上忙。 能和小妹团聚,大源这下比刚才数钱还高兴。 “对了,侯爷,食之禅赠送的冰块,明天可能就不够了,还要再做一点吗?” 大源是目前唯一知道硝石可以制冰的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仙法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祁秋年点点头,“此事务必你亲自去做,不能泄漏,记住了,送冰的活动,一定不能断,明天店里,再推出几款冰品。” 务必要造成一种他们冰块存活十分丰厚的假象。 他就看三皇子的狗腿子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大源知道公子肯定是要做什么大事,但公子不说,他也不问,只需要把公子交代的任务好好完成就行。 “对了,侯爷,今天有个什么郡主咨询玻璃窗的事情,我没有直接回绝,让她过两日再来问。” 祁秋年考虑了一下:“再有人问,你就说过些日子,我会专门开一家店卖玻璃,这几日你抽空,去城外买地,空地就行了,或者有人卖农庄,你也试着接触看看。” 目前他们餐厅里的菜品,都是靠自己培育的,负责培育的工人,也是买回来的,信得过,当然也少不了祁秋年偶尔过去‘看’一眼,所以生长得都不错。 只不过,目前都是租用京城周边百姓的田地,不是长久之计。 啧,京城的土地,着实不好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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