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好几个专有名词,但貌似都没说对的样子,苦恼地皱着眉。 今晚D.一如既往的客流量爆满,蒋云在思考是直接把经理叫过来请这位意图不轨的小明星出去,还是换到私密性更好的包间里去。 他这副不拒绝的模样落到小明星眼里立马变了味儿,成了“欲拒还迎”和“欲擒故纵”。 “蒋总,我这个类型您喜欢吗?” 蒋云偏头在人群里搜寻着经理的身影,顺嘴回了句他不喜欢男人,然后将最后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隔着人群和经理对上视线,在小明星喃喃自语,说“不对啊,蒋云在冀西包了个男侍应生的消息是假的吗”的时候,他抬臂招了招手。 小明星破罐子破摔,上半身贴着他放下来的左臂,我见犹怜道:“蒋总您就疼疼我吧,我知道您人好心善,就算您是下面那个,我也愿意为爱做1!” “蒋少……这位是?” 经理挤过海海人群,总算走到蒋云的卡座旁。 “不认识,麻烦把他请出D.”他说道。 起初小明星不太配合,扯着经理的胳膊掏出手机,说要给他看看自己的微博粉丝数。 经理好歹见过不少大场面,叫了安保过来,左一个右一个的钳住小明星的胳膊,用一句“一千万粉丝至少八百万都是水军”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耳根子彻底清静了,蒋云解锁手机屏,想叫个代驾送他回松江。 屏幕一亮,明晃晃两个未接电话。 第一个是李时打来的,第二个则是蒋丰原。 随后蒋丰原的消息蹦出来,言简意赅: 【明晚的合作晚宴,不许缺席。】
第41章 线条流畅优雅的银色跑车驰行在临江大道上,蒋云开着车窗,右手夹了根薄荷双爆,手腕轻轻搭在全落的窗沿。 海京的夜晚很静,风是冷的,刮得人脸颊生疼。 吐息间,香烟过肺,他叫的代驾年龄不大,也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他抽了几口又不抽了,调笑了一句“老板有点小浪费啊”。 蒋云从脚边摸出一个玻璃烟灰缸,比巴掌还小点,将烟头摁灭了。 他让男生专心开车,百般无聊地看向窗外,低低回了句“确实浪费”。 梦里梁津就是这么糟蹋他私房烟的。 耳边仿佛回荡着那人午夜梦回时的喟叹,一只手不怕麻的垫在他额角下,一只手搂着腰身,像摸猫一般顺着起伏的腰线来回抚动,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 阿云,我想你长命百岁。 这种腻得发麻的桥段还有很多,蒋云不愿再回想,因为他太容易把这些虚幻的东西当成真的,从而代入到现实世界的梁津身上,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重生以来,他几乎不曾停歇,极力地向前奔跑着,生怕慢一步又会一无所有。 上辈子做的那些事究竟为了什么? 蒋云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像那种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只知道玩乐的富家子弟,他患得患失到了极点,因此梁津出现的时候,蒋云盲目地听从了酒桌上狐朋狗友的撺掇,想为自己争一口气,让蒋丰原明白他也不差。 后来争到头破血流,发现他跟蒋丰原,以及整个蒋家毫无血缘纽带后,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真相,并没有就此打住。 蒋云突然意识到,将梁津的“私人领域”搅和得乱七八糟,惹得那人不爽却拿他没办法,似乎比赢得蒋丰原的关注来得更酣畅淋漓。 尽管一直输一直输,但蒋云始终相信,梁津不会赢他一辈子。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竟然在海京撑过了一个又一个年岁。 宿敌其实也算某种程度上最亲密的人。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一瞬间,蒋云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太超过了。 还是不要做宿敌了,这辈子他真想好好歇一歇,也不要□□人,他跟梁津没到这份上。正如之前筹划的那样,当兄弟吧。 当至亲至疏的兄弟,等他赚够了潇洒半辈子的资产,从此海阔天空,各奔东西。 911稳稳当当停在他全款买下的停车位里,代驾腼腆地冲他露出一抹微笑,说:“老板,微信还是支付宝?” 蒋云是他的老顾客了。 大半夜的,除开代驾的费用,还多转了他一百块的消费。 “转过去了,支付宝。”他说。 “好嘞!” 代驾拉开副驾的车门,把蒋云从车里扶下来,服务态度良好:“需要我送您上楼吗?” 脑袋被冷风吹了一路,他走起来着实有些不稳,于是矜持地点了点头:“三十五楼,麻烦了。” 电梯上行,蒋云顶开烟盒顶盖,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备着,等出了电梯再抽。 代驾的男生送佛送到西,把他搀到门口时,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被歪在墙边的黑色垃圾袋绊了一脚,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 “老板你没事吧?”男生问道。 蒋云挥了挥手,说:“你走吧,谢了。” “好的好的!老板再见!” 空荡的走廊响起一点回音,蒋云刚把拇指贴在指纹识别的地方,隔壁门锁微动,轻轻掩开一道缝隙。 代驾还没走两步,听到动静诧异地回转过身,与倚着门框的梁津对上视线。 “你邻居……” 男生被那道阴森森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吞了吞口水,说道:“大半夜忽然开门,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这个人就喜欢这样。” 蒋云脑子很钝,吐字含含糊糊的:“我和他认识,没事。” 电梯门一开一关,那人还倚着门框,没动。 代驾走后,那道视线便转移到了他的脊背,就像纪录片里趴伏在尖毛草丛挑选落单羚羊的猎豹,蒋云已经联想到自己被分食的惨状了。 “明天记得把垃圾扔了,别弄得楼道里都是味儿。” “那个人是谁?” 他们同时开口。 蒋云脑子一下子有些卡顿:“哪个人?” 梁津瞥了眼电梯,无声询问刚刚把他扶到门口的男生是谁。 他指尖被掉落的烟火烫了一下,蒋云换了只手拿烟,含着润湿的烟嘴吸了一口,抬眼:“我是他的雇主。” 梁津皱着眉,眼底好似攒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过不了多久就要暴雨倾盆。 “你有没有想过……”顿了顿,他组织着措辞,“外面的人未必干净?AIDS、尖锐湿疣、梅毒,哪一个都不可小觑,后续的治疗——” “他是我请来的代驾!” 蒋云及时叫停了他的胡乱猜测,不耐道:“你认为我会傻到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上床吗?不做体检,不做背景调查?” 在路上被冷风抑制下去的酒劲卷土重来,他眼睛里蒙着一片雾,脸颊微热,后颈被火燎过一般。 “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难道也想做我的床伴?” 逞完口舌之快,蒋云很快就后悔了。 前世他在很多时候“恶心”过梁津,也捉弄过他,却惟独没有将话题朝这方面带过。 好在他可以拿醉酒当借口,醒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过,这件事会平平安安地被他们遗忘在某个角落里。 蒋云揉搓着滚烫的后颈,悄悄退到门后,想找准时机关门睡觉。 门缝里,梁津的脸一闪而过。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那人说,也不是不可以。 做床伴,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你也喝蒙了吧!”蒋云大喊道,门“砰”地一声砸了上去。 蹲坐在玄关,他的心脏几近蹦出胸膛。 宿醉过后的第二日,蒋云去盛瑞稍稍迟了些,但宣传片进展到了末尾,已不必费心。 所以他和路紫沁商量好了薪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决定保持长期联络,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晚宴的礼服被蒋丰原派人送到家里,深灰色法兰绒双排扣,领带也是相宜的深色,内里搭配一件白衬衫。 这次活动,两家掌权人皆未露面,大有“把主持场面的事宜扔给小辈来做”的架势。 晚宴地址与松江毗邻,江风湿咸,拂动着蒋云头顶的发旋。到场的宾客都相互认识,一个两个围在打扮风格和他有些类似的梁津身边,他倒借此得了一点空闲。 经过侍应生,蒋云端起一杯香槟,钻进面朝江面的露台,把存在感降至最低。 “我以为你再不喜欢,至少也会装模作样一下。” 某奢牌全球仅一的高定款当前正穿在霍致年身上,胸前那条收藏级别的海螺珠被一圈钻石拥簇着,与她裙子的色调十分相得益彰。 蒋云和她碰了一杯,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假装这事我做不来。” 霍致年讶异地挑了挑眉:“我现在有点欣赏你了。” “是吗。”蒋云不咸不淡道。 “霍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这么明目张胆,不怕霍老爷子发现?” 霍致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须臾,她神色严肃地回答道:“发现了能怎样?二十一世纪了大人,爷爷再生气,总不至于要放火把我这个该死的女同性恋烧了吧?” 说完,她被自己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脖子上那颗椭圆形的海螺珠随动作小幅度地晃荡。 蒋云抿了口香槟,不言语。 “你会偷摸着打小报告吗?”霍致年问他。 “不会。” 霍致年卖了个关子:“有些人在我面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这么一看,他的确没说错。” “蒋少,霍二小姐!” 蒋丰原人没到,却把郑思勤派过来镇场。郑思勤找人找得满头大汗,嘴唇也干得起皮:“可算找着了,两位再不回去,二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蒋云问道:“怎么?” 郑思勤比了个喝酒的动作,无奈道:“酒量不好,大概有些醉了。” 跟着郑思勤回到晚宴会场,蒋云发觉梁津比他想象中醉得还要厉害。 也是,那人本身就不善喝酒,上辈子他两都在的酒席,梁津总第一个到场、第一个离席,问就是人喝蒙了,多一杯都不行。 酒桌上不乏有爱刁难的人,怎会轻易放他一马? 但梁津的助理人狠话不多,三言两语解决完,扛起老板就朝外走,两人走得健步如飞,以致于蒋云不得不怀疑,梁津离醉还差那么一丁点,只为这么一场天衣无缝的配合。 梁津走后,便有人比划着他喝的量,挪移道:“喝这么点,养鱼都不够啊!” 这都是后话了。 蒋云自然地挽过梁津的胳膊,观察了下某位新晋醉鬼的脸色。他面色如常,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蒋云心知肚明,这家伙醉得不轻。 “回家吧,我送你。”蒋云任命地在他耳边说道。
72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