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坐过去了些,将景容的手挡在身后。 赵无期一笑:“行啊!没问题!” 在去往西山的路上,从他发现景容发烧,再到把大长老请过来,中间景辞虽然横插了一脚,但事情其实是发生得很突然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侍女却立刻就出现了,还赶走了大长老。 萧棠从来不乐意管景容,可即便是这样的她,都一直照看着景容的身体,不让旁人有接触景容的机会。 这意味着……景容的脉象,恐怕与常人不太一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让赵无期探景容的脉了。 但他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了灵根的普通人,脉象随便探,无所谓。所以就大大方方把手伸了过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脉探了许久,赵无期都没有收手的打算,就一直探着,面色也从一开始的轻快,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是这反应? 不会吧?难道脉象有问题吗? 说起来,刚才信誓旦旦说自己只是个没了灵根的普通人,可细一想,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又是穿越,又是共生术,貌似还有道复活术,这几个邪门的东西可都在他身体里,按这样一看,他是绝对和“普通”二字搭不上边的。 ……不知道现在把手抽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温故拧了拧眉,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手收回来,压在脉上的力道就松开了。 赵无期收回手,他抬起眼,看到的是赵无期那张比先前还要凝重的脸。只见赵无期摸了摸下巴,几度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若是按正常发展,温故该担忧地问:“大夫,我难道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可这话他实在问不出来。 赵无期为难地看了温故几眼,又一脸深沉地看了几眼景容,张了张嘴,仍旧没能把话说出口。 直到温故忍不住了:“大夫,我到底什么病啊?” 赵无期抬起脸,一脸忧愁看了温故好一会,叹了口气,说道:“喜脉。” 原来是喜脉。 喜脉? 温故:“……” 温故白了赵无期一眼,赵无期立马就改了面色,重新变得笑眯眯的,笑道:“不瞒你说,我其实还真学过两天探脉象,只是学得不好,探什么都觉得像喜脉,这不能赖我吧?” 敢情这赵无期压根就不会医术是吧? 害他还白担忧了一场,真怕给赵无期探出点什么来,结果赵无期根本就不懂脉象。真行。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外头也变得有些吵嚷。紧接着,就有一名弟子敲响了车门:“少主,你快出来一下。” 听那语气,还有些焦急。 “什么事儿啊?”赵无期顺了顺衣袍,不等弟子回答,起身就往外走:“这就来了。”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哄闹声持续了很久都不见停下,温故小心翼翼伸出手,把窗上的挡帘掀开了个口子。 可外面雾气实在过于浓重,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不光看不见,也听不清外面在说些什么。 赵无期好像走远了些,声音落在很远的地方,很模糊,还越变越远。 他在马车里等了很久,都不见赵无期回来,外面的哄闹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变得无比安静。 是那种没有任何声响的,连脚步声都没有的安静。怪异的安静。 就好像他突然被困在孤岛上,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 心底渐渐涌起一丝不安,温故侧过身,伸手压在景容的肩头摇了摇:“景容,醒醒。” “景容。” “……” 他叫了好几声,景容都没有反应,始终沉睡着。不得已,他只能再次掀开窗帘,可是跟刚才一样,除了雾气,同样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安感越发强烈,温故往前一倾,手覆在车门上,想把车门给打开。只是他还没使力,车门就被外力给拉开了。 外面的人是赵无期。 只见赵无期一脸沉重,一边俯身往车内挤,一边对外面的人说道:“无知,你来策马!掉头!”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跟这道声音伴在一起的,还有妹妹的回应:“知道了。” 紧接着,马车就重重地晃荡了一下,大约是妹妹急急跳上马车的缘故,赵无期提醒道:“温公子,坐稳了,扶着点景容。” “出什么事了?” “我们……”此时的赵无期,脸色是真的凝重了起来,解释道:“又回到界方镇了。” “明明已经走出了界方镇的地界,我是亲眼所见的,一路上看着走出了那块地界才回到马车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半日竟又回到了界方镇,怎么会这样?” 赵无期很是不解,这一路上都有灵力牵引,走错路是万万不可能的,唯一的变故就只有一个:“雾?是雾造成的吗?这雾有问题?” 雾气始终浓重不已,掌握方向的人这次换成了妹妹,妹妹的马车驾得莽撞,虽然不够平稳,速度却十分快。她的修为是这些人里最高的,只能让她先试一试,如果连她都不行,恐怕就有麻烦了。 “定是有人设了术法,把我们给困住了!” 赵无期已经有些急了,时不时都要掀开挡帘往外看一眼,但每次,看到的都是浓重的雾气。 疾驰一段时间之后,马车似乎缓了下来,赵无期猛地拉开挡帘,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就听妹妹道:“我们又回到界方镇了。” 赵无期沉下脸:“掉头!” 在这之后,又试了很多次,一直到入了夜,都没能成功,不管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界方镇。长时间的高度消耗,让妹妹体内的灵力已经不足以再继续支撑下去,在最后一次回到界方镇地界的时候,队伍终究还是停下了。 比起赵家人的不解,温故反倒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不过他一直没说,内心深处希望赵家能带他们顺利离开。 可这么一看,看来最终还是不行。 温故叹了口气,侧过身,将景容缓缓扶起来,道:“赵少主,多谢你的好意。赵家,我们大概去不了了。” “为何?”赵无期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知道是谁弄出的这雾?” 温故面色不虞地点了下头。 除了家主,还能有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
第92章 如果这群人里没有景容, 不知道赵家是不是就能顺利离开了。怕就怕,是景容的存在触到了什么禁制,而且, 还是只为景容一人而设的禁制, 所以才无法离开的。 可既然只是挡路, 家主也还没现身,就代表还没走到绝路。家主不在这里, 那估计就还在赶来的路上,温故深吸一口气:“赵少主, 回界方镇吧, 别继续在这雾里耗着了。” 不让出去, 那就往回走。 就算家主在来的路上了又如何?景家地界这么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躲起来,也不见得就会被一下子找到。 一时之间, 赵无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得道:“那好。” 这一次, 队伍没再掉头, 径直走向了雾气薄弱的方向,越往外走, 雾气就变得更加稀薄, 视物也终于清楚多了。 等快要走出雾气,看到周边景象的时候, 就不免让人有些怅然。 果然是回界方镇的方向。 “可惜我赵家擅长的是炼丹之术, 若是修行方面造诣深一些, 说不定就有破解之法了。” 有那么一刻, 赵无期甚至抱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这跟来时一样的道路, 又只能将他的幻想打破。 而让他怅然的却不止这一件事。 因为就在队伍走出雾气之后,外面的弟子们才发现,赵子善不见了。 顷刻间,外头就乱作了一团。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哪怕是赵无期这种总是笑吟吟的人,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怎么让人给跑了呢?” 先前在大雾里,雾气那般厚重,又加之夜深,看守的人才一时疏忽了。赵无期向来不是个会责备弟子的主子,忍了又忍,还是把脾气给压了下去。可他压得下去,妹妹可压不下去,拿起剑就重新往浓雾中走去:“我去把他抓回来!” 赵无期没灵力,哪拦得住她,于是赶紧点了几名弟子:“快跟上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是,少主。”被点的弟子应了令,立刻就追了上去,也消失在了浓重之中。 终于把外面的事情交待完,赵无期就回了马车。可他一拉开车门,却看见里头空空荡荡,已经没了温故和景容的身影。 竟被逼到了如此境地么? 一直躲躲藏藏,躲在古宅那种乞丐都不愿意去的破落之地度日,甚至在这种时候,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就仓皇而逃。 景家的属地,冬季实在漫长,雪化了,天气都该回暖了,可还是冷得人刺骨。赵无期叹了口气,手还扶在车门上,久久没有移开。 夜色尽头,几抹光亮悄然出现,照进他暗了又暗的眸光里。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来的人不多,几名景家弟子,外加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不知是不是受了寒,遥遥地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 走得近了些,就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声音很是轻柔:“赵少主。” 赵无期把手从车门上移开,转过头,微微一笑:“景伯母久违了,你突然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萧棠也回之一笑:“你不知道我为何来此吗?” “嗯?”赵无期晃了下神,“我应该知道吗?” “赵少主有多擅与人周旋,上次同你商议令妹婚事时就领教过了,所以,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太建议你说。因为,跟我说这些,没用。”越过赵无期,萧棠看向了他身后的几辆马车,淡淡道:“容儿不是你能带得走的人。” 赵无期凝了下眸子,眉眼间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暗光,萧棠又笑了一笑,抬手轻轻一挥,对身后的弟子命令道:“先搜一搜吧,搜不到就立刻从周边开始找。” 后面的马车里又传来了几声咳嗽,声音不大,却在此时此刻尤其惹人注意。不知是不是错觉,萧棠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许多,她回过头,像是安抚一般,对里面的人说道:“马上就能见到容儿了,快了,家主别急。” “……别急。” 像是在对家主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 * * 景辞是在晚些时候知道家主和萧棠来了界方镇的,一得知就赶紧找了过去,他想要的是景容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不是又被家主带回去继续当什么少主,好在他担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景容没有被找到。 这么一来,他就知道景容果然是在界方镇了。可既然家主来了,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他现在更希望景容躲好点。
109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