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栖眸光黑亮,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夕阳日暮中投下一层阴郁的影子,有浅浅的泪痕从眼尾溢出,看起来有些哀伤。 “那个人是南风吗?”佩达西看到撑天的苍柏后有一道高大的人影闪过,哑声问寒栖:“他是你的爱人吗?” “……”寒栖摇摇头,扣着佩达西的头重重嗑了下去。 “咚!” 一下。 两下。 三下。 第四下的时候,寒栖收手,佩达西自己磕了下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听话,才害您枉死!” 佩达西一下下的对着水鹿医生的墓碑磕着头,磕到后来,他自己也不知是想表演给暗处的那个兽人看,还是真的心怀有愧。 他看着墓碑上那张慈爱的脸,眼前闪过的,都是老头慈祥的笑,和他对自己的好…… 佩达西忽就真的后悔起来,顶着满脸的血膝行到墓碑前,抱着冰冷的石碑痛哭不止,脸上的血滴在白字上,转瞬就结成了冰。 狐狸还要再磕,被人一呵道:“够了!” 邦德将满脸是血的佩达西交给医疗队,一把揪住寒栖的后颈将他带离墓碑,提着他扔到休息室,指着寒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找死!” 寒栖缩缩肩膀,说没有:“我就是看你太忙了,想帮你分担一下。” 邦德扬手就要扇他:“你再给老子胡说一句!” 寒栖抿唇:“是他让我带他来的。” 邦德扇他屁股。 寒栖趴在兽人怀里撇撇嘴,将手里的麻袋又往后藏了藏。
第66章 亲手斩断 闯了大祸的寒栖嘴巴硬的很。 他被邦德狠狠批了一顿,不仅不认错,还舌绽莲花,非说是佩达西自己钻进麻袋,求着他把他带出来的。 邦德差点被他气笑,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屁股上,斥他道:“老子长的很蠢很好骗吗?!” 寒栖屁股火辣辣的疼,忙扭着身子将兽人的通讯器拿出来,翻出佩达西发来的信息给邦德看,抿着嘴巴非常委屈的哼哼道: “是他急着想见你,还拐弯抹角不好意思直说,我是想替你分忧才帮他的,你不感谢我奖励我吃大宝贝,还凶我,还打我!” 寒栖头一偏,哼一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邦德看着那堆旁敲侧击、隐晦不明的信息略略皱眉,随即又问了寒栖一个问题:“你怎么打开我通讯器的?” 为了尽可能保证自己的隐私和一些重要信息不被泄漏,邦德用的是数字密码加手势——一种古老麻烦的解锁方式。 虽没有指纹和虹膜识别快速便捷,但很安全。 邦德惊讶寒栖是怎么知道自己108位的数字密码和在其中穿插的各种手势的? 寒栖老实道:“你在我面前解过锁啊。” “……”邦德是个极度注重隐私的狮子。他是在寒栖面前解过通讯器的锁,但次数寥寥无几。而且就以寒栖丢三落四、忘东忘西、一不小心连自己脑袋都能丢掉的烂记性,他是怎么记住的?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邦德上下打量寒栖,“啪!”又打了他屁股一巴掌: “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你倒是记得清楚!老子是不是和你说过佩达西肚子里的崽很重要!有事没事都别招他!别招他!你他妈就是记不住!记不住!” 邦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越打越上火,下手也越来越重。 寒栖起先还以为兽人在和自己玩,待感觉他来真的,立马捶着邦德的胸口和他抗议道: “除了你的事!我就是记不住别的!你要我怎么办!记不住就是记不住!你把我打死好了!疼死了!” 邦德闻言脱口而出,猛然拔高声音道:“少他妈给老子花言巧语!除了我你记不住别的?你说这话你昧不昧良心?” 寒栖被他吼的肩膀一缩。 邦德继续厉声道:“你记南风不是记得挺清楚的么!你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你他妈能不能先把眼里为他流的泪擦干了!再来诓老子!” 这话一出,一人一兽均愣在当场,没声了。 寒栖唇齿微张,神色愕然的看着邦德,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脾气给吼傻了。 邦德神色懊恼,狠狠咬了下唇。后悔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毕竟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明明知道人家心里有人,还是犯贱的决定要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又没谁来逼自己。 刚才那话,好像自己很小气,玩不起似的。 邦德偏头错开与寒栖对视的目光,有些丢脸的推开他,耷拉着耳朵要走。 寒栖却是一把拽住他突然焉了吧唧软软下垂的簇绒,抿唇问道:“你……吃醋了?” 话说邦德本来已经很没面子了,没想到还要被他这么拆穿,顿时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恼羞成怒用帽子狠狠打开寒栖的手,没好气道:“你他妈算个球!老子吃你妈@!~*!!滚你妈!” 被骂了的寒栖扑上去就要套他麻袋,抡起拳头捶他。 邦德面色紧绷,任由寒栖不痛不痒的捶了自己几拳后,一言不发夺过麻袋,将炸毛的雌性捆住手脚兜头一套后,拎起就走。 黑漆漆的麻袋里…… 寒栖随着兽人的脚步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荡着秋千。一边抬手吹吹自己红扑扑的拳头,一边抿抿唇有点委屈的嘀咕道: “吃醋就吃醋,凶什么凶,我和南风又没什么,脾气这么爆,才不会轻易原谅你。哼!” · 邦德拎着活蹦乱跳的麻袋刚踏入医院走廊,等候已久的警察和医生就一起围了上来。 邦德挥退急不可耐的警察,和医生了解了一下佩达西的情况,确定狐狸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且肚子里的崽子们完好无损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手里动来动去的麻袋夹在腋下,对朝着自己敬礼打招呼的警察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说重点!” 警察愣了一下,定定神道:“据佩达西交代,爆炸原因是他在自己的衣帽间弄了个实验室,被水鹿医生发现后,起了争执……最后佩达西妥协,同意水鹿医生没收他的实验室,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佩达西刚来到走廊外,里面就爆炸了,猜测是水鹿医生在收拾实验器材的时候,发生了失误……” 这件事佩达西已经在信息里和邦德说明。 “……”邦德:“所以水鹿医生的死,只是场意外?” 警察点头:“根据爆炸现场留下的线索和调查,排除他杀。” 邦德眸光微转,又看向医生:“他肚子里有几个崽来着?” 医生:“三个。全部是雄性垂耳兔。” 邦德颔首,让警卫拿些甜点热饮投喂闹个不停的麻袋后,摘掉军帽揉了揉兽耳,拎着麻袋进了佩达西的病房。 话说狐狸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 也亏得他身体底子好,平时注重养生调理的不错,肚子里的崽子们也很命大,否则…… 佩达西五个多月的身孕已经显怀。 他面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虚弱无比的对着邦德瘪嘴巴。 当然这次不是装的。 可怜的狐狸是真的身心受创,差点被寒栖折腾死。三魂六魄到现在还没归位,神情憔悴极了。 他见到麻袋就应激。 邦德将麻袋放在一边,居高临下看着佩达西,抬抬下巴懒得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直接道:“案子已经结了,你现在可以放宽心好好养胎,不要再生什么幺蛾子了,可以吗?” “……”佩达西爱慕邦德的权势、身份、地位、果敢狠辣的行事作风和俊美无双的外貌,但他却不敢去看邦德那双冰蓝色的竖瞳。小声道:“您,您好像话里有话。” 邦德勾勾唇,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边,凑近佩达西问他:“你猜我为什么,要把水鹿那老头选为寒栖的主治医生?” 他话题跳跃太快,佩达西有点跟不上。 “因为他是全星际最好的医生,”邦德收起脸上的笑,看着佩达西的眼睛说:“你要是把那老头推下楼梯,说他腿脚不伶俐自己失足摔死了,我信。但你说他操作失误把自己炸死了,你哄鬼呢?” 佩达西瞳孔微缩,攥紧被子道:“您,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觉得是我——” 邦德掌心朝外,朝他摆了个闭嘴的手势,凉声道:“老头已经死了,他们家已经绝户了,我怎么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肚子里的崽子们平安生下来,这样你才有活下去的价值,明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佩达西也知道邦德是对水鹿医生的死起了疑心。 但抓奸在床,擒贼拿脏。 只要邦德没证据,佩达西就不认。 他定定神,鼓起勇气看着邦德的眼睛道:“您真的好莫名其妙,空口白牙一张嘴,随随便便就要把杀人的罪名安给我,虽然您是指挥官,但我也是有骨气的,既如此,我只能用自己和三个崽崽的命来以证清白了!” 佩达西话落便要以头撞墙往死创,吓的麻袋“扑通!”滚在地上。 邦德却是没拦,任凭狐狸尴尬的停在那里,噗嗤一笑掏出枪,“砰!”的贴着佩达西的头皮在墙上开了枪后,踩住想要溜之大吉的麻袋,用微微发烫的枪口抵住佩达西的眉心,啧一声道: “你他妈的威胁谁呢?你再用肚子里的崽威胁老子一句试试?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他们从你的肚子里挖出来,一刀刀活剐了你,下酒吃?” 邦德不是在开玩笑,他平生最烦的就是被人威胁,就算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他也绝对要不计代价让对方好看。 麻袋不敢动。 被枪抵着脑袋的佩达西自然也不会错过邦德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当即抖着肩膀呜呜哭了起来,重新瘪起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邦德嗤了一声,收起枪缓和了语气道:“瞧你,性子这么烈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犯得着寻死觅活吗?我平时和军部那些糙汉子直来直往惯了,不知道你们雌性这么敏感,是我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佩戴西吸着鼻子愣愣的看着他,仿若看着个人格分裂的神经病。 邦德也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是错觉。他又温言关心了佩达西几句,无外乎就是让他好好养胎之类的,虽神色温和,但语气冷漠,话里话外都含着淡淡的敲打。 佩达西诚惶诚恐的听着,无论他心里怎么想,面上倒是乖乖的。 好不容易等邦德说够了要走,佩达西刚要松口气,走到门口的邦德忽又想到什么,提着麻袋补充道: “对了,以后有事记得联系专员,我挺忙的,没空理解你那些不知所云的小作文。还有就是离寒栖远点,他有那点病,真伤了你,就算你怀着保命符,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病房门无声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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