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一州镇守犯罪尚且还有可能,四州镇守一起犯罪,还去京城自首请罪?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而且,唯一没去的凉晟州镇守更是在之前便被以武极宗派来的卧底的名头关了起来,如今,再结合这封信…… 难怪,难怪,难怪他们这几位接任者前几天纷纷被确立了镇守的身份。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炮制他们,大概就是为了小七顺利接手五州做准备吧。 脑海里怒火在不断燃烧,仿佛要将理智统统烧尽,可实际上,秦元佑却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对着一旁侍候的仆从开口道:“备马,我要进京。” 五弟的事情,他就曾经怯懦过一次,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犯。 他要到京城去,到那人面前去,去亲自问一问。
第72章 死亡 一路奔波直到京城, 秦元佑顾不上休息,直奔皇宫去。 大殿内。 今日的早朝已经结束, 大部分大臣已经离去,只剩下几人站在原地,仍在商讨着什么。 “卢侍郎。” 听到声音,卢经武停下和同僚商讨的话语,回头看去,惊讶了一瞬,“三殿下。” 秦元武摆摆手, 看向卢经武身后的那些大臣,几位大臣瞬间意会, 纷纷和卢经武告别。 片刻后,此地只剩下他和卢经武二人。 卢经武率先开口道:“三殿下找臣是有什么事吗?” 秦元武正色道:“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想必你也知道,你我都是小七这边的人,所以,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不希望你瞒我。” 卢经武也严肃了神情, “三殿下请说。” “那几位镇守……当真是用了血祭之法?” 卢经武没有太过惊讶,毕竟, 自四位镇守入狱后,这段时间明里暗里向他打听这件事的人很多,目的各不相同。 有的是几位镇守之前在京城时的旧部, 怎么都不相信他们这几位老长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有的则是怀疑所谓血祭之法, 不过是七殿下为了清除异己,好将五州镇守全换成自己的人罢了。 这样的说法甚至一度占了主流, 毕竟,之前凉晟州镇守被以武极宗卧底的身份逮捕, 虽然证据都在,那位也已经认了罪,但还是有不少的人不相信。 而如今,更是四位齐齐来京城请罪,不论他们是否有罪,单是主动来京城,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所以,现在有很多人都怀疑四位镇守,不,甚至是五位镇守都是被七殿下以别的方式拿捏了,不得已,才承认了这些“罪名”。 念头在脑海里一转,卢经武忽地对秦元武笑了笑,说道:“臣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殿下。” 秦元武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并不会怀疑小七,没有人比我更相信小七的仁慈。” “若小七当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我哪还会活生生站在这里,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卢经武微愣,虽说这的确是他想问的事情,但三殿下这也……太直白了吧。 不过,对方这副表现也更加证明了他对七殿下的信任。 他轻笑一声,“三殿下勿怪,此番是我多嘴了。” “没事,你也是为了小七着想。”说着,秦元武看向卢经武,“所以,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卢经武点点头,“我等的确在四位镇守身上检测到了血祭法的痕迹,当然,准确的说,是五位。” 听到回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秦元武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确不会怀疑小七,却也没想过怀疑那几位镇守,在军营时,他也是听说过他们的事迹的。 秦元武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我就先离开了,军营那边……” 他看向卢经武,卢经武适时回道:“三殿下尽管去说,如今证据皆以齐全,五位镇守也都认了罪,我等刚刚也是在探讨要如何以这些证据来洗清七殿下身上的污名。” 秦元武刚要点头,下一秒,秦元佑却突然闯了进来,正听到此话,火气又猛地冒了出来,“认罪?认什么罪?!” “他们哪里有罪?” “四殿下……”卢经武刚想解释,却被对方瞪了一眼,只能无措地看向秦元武,见状,秦元武有些无奈,冲着对方摆了摆手,卢经武连忙退下。 “你……”秦元佑还要去拉扯对方,却被秦元武直接拦下,“四弟,你冷静一点。” 秦元佑动作一顿,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他又怎么比得过秦元武,最终也只能目送卢经武走远。 挣脱未果,对方还已经离开,尽管此刻秦元佑怒火正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开口道:“三哥,放开我吧。” 秦元武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松了松,嘴上却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冷静下来了?” 秦元佑深吸一口气,“算是吧。” 秦元武冷哼一声,“算是?那就是还不够。” 不过虽然说着,但他还是彻底松开了对方,后退两步,审视道:“为什么突然来京城?” 秦元佑沉默半晌,开口道:“三哥,你也觉得刘镇守他们会做出血祭的事情吗?以前在军营里,你我可都是听着他们的事迹成长的。” “在北辰州的时候,刘镇守更是教了我很多……” 他抬起头,眼底满是希冀与恳求,“三哥,那人就是刑部的人对不对,你让我去问问他们,我也不做别的,就是盯着他们,让他们秉公执法……” 秦元武忽地长叹一口气,直接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秦元佑也被对方这少见的亲密动作吓了一跳,竟也是呆呆地愣在那里,“三,三哥。” 三哥这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吗?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他两既是手足兄弟,又是亲近的主将和副官,可即便是那时候,秦元武也从未对他做过如此亲近的举动。 拍完脑袋,秦元武也觉得有些尴尬,转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四弟,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在证据出来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做出血祭的事情。” 听到这,秦元佑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预感甚至让他有打断对方的话的冲动,可是,他没有动,只是呆愣地听着。 “只是,证据确凿。” “他们身上的确有血祭法的痕迹。” 当真相如当头一棒砸向秦元佑的脑袋时,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反驳道:“可,可是,他们……” “他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秦元武答不上来,只是又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其实,他能够理解秦元佑如今的状态,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不同于自己只把他们当成崇拜敬重的军中前辈,军营生活和北辰州的生活已经让秦元佑将那位刘镇守当成了自己亲人般的存在,像老师也像长辈。 秦元佑崇敬他,尊重他,也亲近他。 其实,这也是他们的错。 秦元佑以前还不是这样的性子,不会这样暴躁,也不会这样排斥他们,更没有排斥父皇。 一切都是从五弟去世时开始。 秦元佑和秦元佐不仅是一母同胞,更是双生子,从小他二人便极为亲近,两人和他们的关系谈不上疏远,但也远远称不上亲近,毕竟,他们双方才是对方最重要的兄弟。 直到有一天,秦元佐去世。 那天秦元佑的状态,秦元武甚至都不忍心再回忆了,只记得那天对方的眼神沉冷又死寂,而更糟糕的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五弟的尸体,还不知道他被葬在哪里,或者说,有没有被葬。 那时候,他们血缘上的父亲,大乾最尊贵的人,面对他儿子的死讯却只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仿佛死掉的人根本不是他儿子。 而秦元佑也是在那一天彻底仇视上了父皇。 他们,其实也是,不过谈不上仇恨,只是彻底对父爱死了心。 散发的思绪慢慢收拢,秦元武突然开口道:“想亲自去问问他们吗?” 秦元佑愣了一下,“三哥你……” 秦元武收回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掌,目光顺着阳光看向殿外,记得他们接到五弟死讯那天,也是这样明媚的天气。 秦元武收回视线,忽地开口道:“四弟,其实那天,我很后悔没有上前给你一个拥抱。” 秦元佑渴望亲情,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不敢,而秦元佑则是将自己对亲情的渴望投射在了刘镇守身上。 五弟那次,他没有上前,这一次,他希望可以帮一帮他这个弟弟。 …… 一路跟着秦元武来到邢狱,秦元佑都仍是有些懵的状态,脑子里乱成一团,思绪纷杂,他能够理清这些想法,但他不敢理,甚至都有些不敢碰。 渴望了那么久的亲情如今终于出现,他却开始胆怯了。 不过,这些复杂的思绪倒是将他的忐忑与紧张冲淡了很多。 “到了。” 秦元武刚想带对方走进去,眼前的两个守卫却将他们二人拦住了,“三殿下,四殿下,陛下还在里面。” 听到这个词汇,秦元佑下意识握紧拳头,秦元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开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秦元佑身体紧绷,跟在秦元武身后,走了进去。 秦元武走在前列,“父皇。” 说着,他又看向站在乾皇身侧的两人,眉头微皱,“大哥,六妹,你们怎么会在这?” 潮湿阴暗的刑狱里,秦元珍神情平静,“拿到五州账本后,来和他们核对。” 她瞥了秦元武一眼,“账本里就有他们施行血祭之法的一部分证据。” 对方态度平静,秦元武却一时语塞,侧目去看秦元佑,却见对方已经死死地盯着乾皇,而乾皇却仿佛半点都没有察觉,也不在意,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关在狱中的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滞。 秦元武和秦元礼对视一眼,这些天,明确了未来方向的两人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不少,虽然彼此都有些看不上对方,但时不时互怼两句,相处也算融洽。 见秦元礼避开视线,秦元武心中暗骂一声,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下一秒,便听得几声哀嚎,“陛下,陛下,臣知错了。” “陛下,求您看在老臣曾为您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恕臣吧。” 两位镇守纷纷哀嚎,早就猜到自己下场的刘镇守却只是默默地待在角落,即使是见到秦元佑的出现时,也只是神情复杂了一瞬,随后便又恢复了冷漠,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南赋荣也是一样,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乾皇和其他几位皇子皇女。 见刘镇守和南赋荣不说话,那两位镇守却是有些急了,“陛下,陛下,都是南赋荣诱骗的我们啊,血祭法是他最先开始的,这次也是他哄骗的我们,我看他分明和那七殿下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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