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吱吱叫着,在周鹏的身上,在越野车里到处乱窜。 周鲲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还不快让它安静下来。” 周鹏一脸无辜:“哥,它只是太高兴了,小动物而已。” 大老鼠像是为了附和周鹏的话一般,突然爬到了周鲲的肩膀,站在上面问:(吱!老大哥哥,鼠不好么。) 钱家豪笑着替表哥解围,伸手把老鼠拿了下来,放到旁边的空位上,转头问周鹏:“你说你要去凤城,什么时候去?去旅游么?” 周鹏恍惚记起,他好像确实还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加入江南客的事:“不是旅游,那个杀手组织,江南客,你还记得吗?” “他们给了我两个任务,我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还成了白家的上章备选人。” 然后,他们让我这个月23号去凤城参加竞选赛,我就寻思着…要不要过去把他们一锅都端了。” 钱家豪沉默了。 周鲲也沉默了。 他们是知道,周鹏的第二个人格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 两人会来江城念警校,一方面是怕熟悉的环境和人引起其他人格的排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树立正能量的人生价值观。 但江南客的出现,似乎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 两个任务… 是什么任务?杀手任务吗?那么杀的又是谁? 棘手啊…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周鹏有些好笑的看着如丧考妣的钱家豪和周鲲: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加入他们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没有人喜欢天天被一群疯子袭击。” 周鲲叹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形容,明明想要的是只小白兔,却被迫收下大灰狼的复杂心情。 而心情更复杂的则是钱管家。 辛辛苦苦养了三年的白萝卜,眼看就要丰收了,不过出国玩几天,白萝卜却被人偷偷地浇了夜香… 他瞅了眼已经愁到拔头发了的表哥,控制好情绪,尽量用聊家常的口吻旁敲侧击:“鹏子…你的任务对象都有谁?” 你到底杀谁了? 升职这么快!? 哪怕钱家豪对那个什么江南客的不是很了解,用屁股想也知道,周鹏的任务目标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额…是谁来着?! 周鹏轻轻地踢了下边牧犬,虚心询问:“华生,江南客要我杀的是谁来着?” “……” (汪~)边牧犬在心里为那三个冤死鬼默哀了一秒:(…投名状是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三人任选其一。) (汪!但爸爸超额完成了任务,三个人类全部被炸死了。) “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周鹏快速地跟着华生把三个人的名字报出来,生怕自己转头就又忘了。 周鲲皱着眉头在想这三人是谁。 钱家豪却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有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摸清楚那里大佬名单的习惯:“他们…都是琼林市的…” 周鹏点头:“是的。但,他们的死都跟我没关系,也不知道江南客怎么查的,竟然全部都按到了我头上。” “还有那个马里提亚…我也是去海岛上救你时,顺便把他给干掉了,谁知道他也是任务目标,真是莫名其妙的。” 周鲲:“………” 钱家豪:“……………” 你搁这讲鬼故事呢?! 钱家豪回神:“…你这是吃了几个爽文男主?” 周鹏的神情很淡,他反问:“我的运气…好么?” 他才24岁,出生在周家这样的富裕人家,人生最重要的那十几年,陪伴他的却只有贫穷、和提心吊胆的杀戮生活。 钱家豪和周鲲想到他自小在外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又沉默了。 周鹏轻笑:“既然问题不是出在我的身上…那就肯定是江南客有问题了。” “你知道他们有问题,还要去?”周鲲实在不太理解他这种作死的行为。 好好待着不好么。 他们自学的都是坐谋于后,不立危墙。 见周鹏没有转变想法的意思,他立刻便在心里盘算该派多少人和周鹏一起去:“要不让许轻舟带人陪你去一趟…” 他就不信,举周家之力,还干不过一个杀手组织。 “不用。”周鹏将灰白色的大老鼠抓在手里:“有它们陪我去就行。” 我,实在是不太喜欢,被人谋算的感觉啊… 把杰瑞和沈叶飞先送上飞机。回来汀水华庭的路上,周鹏再次接到了徐春晖的电话。 【周队,你和钱队还没走吧。】 “还没,马上…” 【有案子!你们快来。】 周鹏捏了捏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有案子?” 能分到徐春晖手里,并要叫上他和钱家豪的案子… …难道是阿瑞斯那边搞事了? 徐春晖放低声音:【秦家的案子我没放弃,你们昨晚把乐红兵的事在群里说过后,我就想着今天再去找他做二次问询笔录…】 【在熟食店铺没找到人,我只能先来古城这边转转,顺便进607号院子看看秦云煦把案发现场弄成什么样子了,却意外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乐红兵。】 【乐红兵的死亡方式和乐婧差不多,都是在同样的地点被开膛破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杀案了。】 但他是偷偷摸摸着进别人家院子的,这事可大可小。 【所以我刚和傅局联系过,秦家那边说让你和钱队长来查。】 秦家的想法倒是不难猜,乐婧的死是丑事,家事,乐红兵的死却不是。作案现场选在秦家的私宅里的行为,无疑是想嫁祸和挑衅秦家。 这案子既然非查不可,那就选两个他们放心且有分寸的人来查。 周鹏和钱家豪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里却空旷许多。 “…那些动物标本呢?” 徐春晖摊手:“秦先生说,烧了。” “烧了??” “不是…为什么要烧?真的都已经烧了?”周鹏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必要的大件家具,一些私人用品,比如杯子、之类的也不见了。 徐春晖苦笑:“还不止这些,楼上连床都没了,洗手间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我进来时,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 准备打电话给秦云煦问具体情况的钱警官闻言,果断的收起了手机。 他干笑两声:“这个秦伯父,还挺有脾气的哈…还是看看案发现场吧。” 这里也只有案发现场能看了。 周鹏看着同样空荡荡的地下室很是无语:“如果不是房子不能烧,他是不是想把房子也一起烧了?” 乐红兵没有操作台上可以躺,只能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呈青白色,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痛苦的神色。 “和乐婧一样,都是在无意识时被放血,然后剖腹去除内脏,进行脱水处理…” “内脏和作案工具,都原样放在距离尸体的不远的地方…” “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具体的药物分析和死因,暂时还不能确定。”顾法医说着便站了起来,整个人猛然晃了一下,向左后方倒去。 “老顾。”徐春晖上前一把搀扶住他。 顾珅摇了摇脑袋:“没事,蹲的太久,贫血了。” 徐春晖放开他:“地下是不方便,还是把尸体带回去再继续吧。” 顾珅没有拒绝:“已经差不多了,咱们出去说吧,这味太大了。” 消毒水味,血腥味,死人味混杂在一起,闷的人想吐。 助手麻利的打开装尸袋,把乐红兵给抬进去,拉上拉链,抬走。 一行人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站在前院的干草坪上抽烟。 这专案小组除了言归迟和周鹏两人外,几乎人手一根烟。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站到了上风口,远离二手烟的侵害。 顾珅吐出长长的烟线,叹了口气:“目前…从表面上看乐红兵的死亡方式,和乐婧是一样的,凶手是同一人的几率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言归迟:“这很奇怪,如果对方杀乐婧是出于情感纠葛,那杀乐红兵又是为了什么?” “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很像是在做一件可以永久保存的艺术品。” “就比如先前的那些动物的标本,那个放在锦盒里的婴儿干尸…从某方面来说都有`爱`的成份。可乐红兵…” 言归迟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我不是以貌取人,但…单从艺术的角度而言,这两人除了同姓之外,似乎并无交集。” “如果不是单纯的情杀呢?”项霆锋环视一圈:“乐婧死于情杀,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徐春晖反驳道:“可所有证据都表明了情杀的可能性最大。” “一个富太太大半夜的独自出门,去买卫生用品,又说要分手,找乐红兵这个打零工的外人来撑场面…额…似乎…有问题?” 他说着说着便猛然抬头看向其他人:“乐婧既然买卫生用品,怎么会说分手?她一个女人,这三更半夜的…又是怎么找到乐红兵的?” “周队,乐红兵有说过,他和乐婧之前就认识么?” 周鹏思索了一阵果断摇头:“没有。一,他说睡前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说明他没有存储过乐婧的联系方式;二,我问他认不认识乐婧时,他表现的很迷茫。” 徐春晖点头:“那么问题还是出在乐婧身上,前后矛盾的行为方式和话,肯定就是案子的关键信息了。” 言归迟翻了个白眼:“徐队,你还是换个方向吧。”不然肯定得走死胡同。 “女人…乐婧也许就是作了点,分手前想和情人再温存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叫外人来…也许只是想表明分手的决心,毕竟这三更半夜的,她的身份也不好叫相熟的人来见证,对吧。” “……”一群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被言归迟的话给雷到了。 言归迟冷哼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性格不相同,也吃不到一个锅里。乐婧和秦云煦某一方面还是有共通之处的,比如……” 她朝着二层小楼抬了抬下巴:“里面的状态,不是正好能说明了这一点么?” “咚咚!”言归迟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有几个穿统一工装戴安全帽的男人,站在入口的巨石前,神色紧张的看向周鹏几人问:“警察同志,这里有啊?那俺们能进去施工不。” “施工?” 徐春晖上前,看了眼几人胸口的单位信息:“谁让你们来施工的?” 大约是徐春晖的大块头很有压迫感,几个工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两步:“是老板让俺们过来砸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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