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见他这会儿跟话痨似的,又莫名感觉生了个小版的自己。 可等人散去,他窝在方问黎身边又是安静的一个崽。 陶青鱼看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子,莫名觉得这小崽子是不是有些多变。 * 洗三过,方家添儿的事情迅速传开。 外面那些死心的没死心的烂桃花都齐齐凋零,彻底明白自己没戏了。 日子一转而过。 一个月后,陶青鱼又活蹦乱跳了。 方问黎也被他催着上书院,他则在家跟奶娘一起带崽。 方问黎上书院第一日,恰好又在山门前碰到上次吃馄饨遇到的张夫子。虽然他想将人漠视,但偏偏记忆太好。 张夫子见到方问黎立马满脸的笑。 他凑上去,有些幸灾乐祸道:“方夫子,许久不见啊。” 方问黎颔首。 他眼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郁气。 张夫子以为他知道书院里的事了,心中大快: “可惜啊可惜,本来山长有意于方夫子……但方夫子似乎被家中牵扯,否则以你的能力,怎么着这山长都落不到别人身上去。” 方问黎被他夫郎赶走本就不高兴,现在这人撞枪口上来招人嫌。 他淡淡道:“张夫子笑什么,你不也没有。” 张夫子被他一噎。 “你!” 方问黎看都不看人一眼,大步离开。 张夫子一怒,站在原地狠狠甩袖,气得胡子直颤。 边上看好戏的几个书生顿时脑袋一转,飞快离了这个地方。 方问黎径直往自己的舍房去。 一路上的学生看到他,纷纷停下脚步拱手行礼,恭敬道:“夫子。” “方夫子。” “夫子安……” 方问黎一一回礼,自以为将情绪收敛得极好。 不一会儿,整个书院全都知道方问黎回来上课了。文事斋更是热闹,有些学生等不及,当即拿着自己的文章去找人。 所以方问黎从进了山门之后开始忙,又是上课又是指点学生。 忙到午间吃饭,他坐在饭堂,他老师徐承之端着自己的饭食过来坐下。 方问黎起身拱手:“夫子。” 徐承之点点头:“坐吧。家里可好?” 方问黎:“多谢夫子关心,尚可。” 小老头眼光在他脸上一转,无奈笑道:“收收你这一脸郁气。” “你可知就因为你顾着家里,落在山长眼里你现在还难为书院尽心,这位置……” 他没说尽,但方问黎懂。 他道:“夫子,能者不止我一人。我志向不在此,也担不得。” 论学位,论管理,论身份……他都有不如。 只不过教出了几个学生而已,是学生自己聪慧,他只是在后面推了一把。 小老头看他如此谦逊,释然地笑了笑。 “是,我也觉得你还能再历练几年。所以山长问我时,我道你还年轻,不着急。” 方问黎:“谢谢老师。” 小老头摇摇头:“来日方长。为师知道若有一日你想,你便也能求到。” 如科考,如成家。 他这个学生,年少时耗尽了心力,如今好在成家后在一点点变好。 为师,他确实有些遗憾。 但为半个父亲,他也欣慰。 * 陶青鱼能自由活动后,趁着春耕,当即去巡视了一遍自己买来的田地。 去岁收成还行,佃农交上来的五成粮食总共有个三百石。 他们留下一年的口粮,余下皆卖了。 大离朝粮价分地方,一般一石二百文到八百文不等。 他们江阳府本就富庶,粮食产量也相对较高。粮食多,粮价不算高。 三百石卖了还不到一百两。 但好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陶青鱼自然也重视。 照旧买了良种回去。 看了看佃农的农具,想罢,陶青鱼又去铁匠铺打了一批新农具。 农具借给佃户用,也是为了提高生产,合作共赢。 守着那二十亩的地,看着佃农们育种、插秧,乃至整块田地被葱茏嫩绿的秧苗覆盖…… 便到了五月。 崽崽也满了三个月。 婴儿出生百日,便要办百岁宴。这次的百岁宴依旧办得低调,小崽崽被拾掇了一番,戴着长命百岁的金锁被抱着出去。 小娃娃已经长开了些。 雪白雪白的肤色,睫毛浓密卷翘。眼微圆,奶包子似的脸。 方问黎跟陶青鱼身上好看的地方都继承在了他身上。 方雾抱着小崽崽笑道:“以后不知道要勾得多少小姑娘小哥儿的心哟。” 小崽崽乖,当即咧开没长牙齿的嘴,给了他外公一个甜滋滋的笑。 陶青鱼看着肩膀碰了碰方问黎。 “瞧瞧,是不是像我说的,惯会哄人。” 方问黎里无奈:“连意还这么小,如何看得出来。” 陶青鱼:“等着看吧。” * 三年后。 江阳府,府城第一家专做火锅的酒楼开业。 方问黎携带夫郎孩子祝贺。 阿修站在酒楼前招呼客人。 近些年他专注做这事儿,经过三年沉淀,人已经是鸣水县的大老爷了。 方问黎到时,阿修当即迎上来。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道了一声主子。然后对陶青鱼道:“薄荷跟葡萄都在三楼。” 陶青鱼笑着颔首,低头对身边只有腿高的小娃娃道:“崽崽,叫人。” 方连意:“阿修叔叔。” “诶!”阿修笑眯了眼睛。 三岁的小娃娃正是招人喜欢的时候。 尤其是方连意小朋友长得跟个雪娃娃似的。不止大人,小孩见了也常常走不动道,死活都要跟他玩儿。 也因此,方连意小朋友的人缘比他两个爹都好。 整个进福巷里,成日里他一个小豆丁在一群比他大点或小点的孩子里当大王。 陶青鱼牵着方连意小崽崽,笑着道:“那我去找他。” 酒楼三楼。 祁薄荷坐在铺满了厚毯子的屋子里,右手是点心小食,左手是话本,好不悠哉。 葡萄崽坐在毯子上,身边被各式各样玩具包围。 这会儿小不点闲不住,正试图翻越他小爹爹给他铸造起的“围栏”。 他胖胖的脚丫子踩在一只布老虎上,身子趴在他爹那么大的布玩偶上。 他脑袋对着门,累得气喘吁吁。 陶青鱼牵着方连意一进来,见他这样噗嗤一笑。 “薄荷,瞧你家葡萄。” “咦?弟弟!” 累了的小娃娃听见声儿,立马抬头。 见到白白嫩嫩的方连意,顿时又有了劲儿。 陶青鱼帮了他一把,小朋友喊了一声小鱼叔,立马往方连意小朋友身上扑过去。 方连意小脸一板。 葡萄当即止步,但却刹得急了,整个人往地上一滚。 毛毯厚实,不至于摔着。 但滚来滚去,也滚得他头晕眼花。 方连意绷着小包子脸,走到葡萄身边伸手。 刚摔了的小家伙立马咧开嘴,憨憨傻傻的,抓着方连意小朋友的肉手起来。 两人牵着一直走到两个大人跟前,方连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薄荷叔。” “乖。”祁薄荷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揉得他头发都乱了。 看他板着的小脸渐渐融化,嘴巴都瘪了,祁薄荷才美滋滋地收手。 “这样才对嘛,小小年纪,跟你那个爹一样。” “他爹怎么了?”陶青鱼瞪他一眼,将崽崽搂进怀里,重新给他梳了梳头。 祁薄荷闷哼一声。 “说不得说不得,你可真能护着。” “小鱼呢?” “这儿呢!” 说曹操,曹操到。 秦竹换了鞋进屋,将自己抱着的小奶娃往毛毯上一放。 方连意跟葡萄立马叫人:“小竹叔。” “诶!乖哦。弟弟给你们玩儿。”说罢,人就坐在了祁薄荷跟陶青鱼的中间。 这些年大家都忙,算一算,三个人也有半年没见了。 他们吃着点心,说着闲话,追忆往昔。 而另一边,三个小崽子在进行第二次会面。 第一次完整会面,是秦竹家小孩百日宴。 方连意小朋友跟葡萄只相差几个月,一个三岁,一个三岁半。而地上刚被自己小爹爹放下来的小奶娃则不同。 他叫周鹿衔,才一岁。现在走路都有点踉跄。 他是个小哥儿,陡然被他小爹爹放下,圆溜溜的眼睛里懵了一瞬。 不过在看到左右两边的大哥哥时,立马不认生地咧嘴笑起。 他一个小手抓一个,叽里咕噜开始说话。 方连意拉着葡萄干脆盘腿一坐。 他奶声奶气道:“叫哥哥。我是大哥,他是二哥。” 葡萄不服气:“我比崽崽大!” 方连意:盯—— 葡萄瘪瘪小嘴,认下了二哥这个名头。 周鹿衔左右看了看,然后嘴里的话一变,开始欢乐地“哥哥哥哥”地叫。 秦竹看了他一眼,纳闷道:“小小年纪,话多极了。在家没人说得过他。” 陶青鱼一笑:“那不是挺热闹。” 祁薄荷:“话多没事,不要像我家葡萄一样四处倒腾,停都停不下来。” 陶青鱼目光从三个小孩身上划过,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小崽崽身上。 瞧着方连意小朋友似享受般的,听这那一声声的哥哥还眯了眯眼。 陶青鱼扯了扯嘴角。 鬼机灵,又跟他爹一样一肚子坏水儿,谁都唬得到。 * 三人三崽在楼上聚了一会儿,等到阿修带着另外两人上来,便招呼他们吃饭了。 这一顿吃的店里的招牌,依旧是锅子。 像他们曾今在方家小院那晚月色下吃的一样,一半红锅,一半清汤。 不过来的人多了三个小娃娃,桌上的菜品也比以往丰富了许多。 桌上不止有鱼丸,还多了各式各样的肉丸、香菇丸、紫薯丸……菜色丰富,肉的种类也多。 算上小孩刚好九个人。 大家围坐起来,没半点生疏地开吃。 陶青鱼还是喜欢吃辣锅子,而方连意小朋友吃不了辣,只能跟着他爹吃清汤。 饭桌上,阿修问:“明年是不是该送去启蒙了?” 祁薄荷补充:“去的话让我家葡萄也一起去。” 陶青鱼看了看方问黎道:“我们打算在家给他启蒙,现在还是太小了,离了家里去外面不怎么放心。” “那我家这个就一起了?”祁薄荷道。 秦竹看了一眼,偏头对周令宜低声道:“咱家的要不也送去?” 周令宜为难:“太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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