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楠起身对着他行大礼:“多谢大人。” 陆文宣上前将人扶起说道:“不必言谢,此次若能顺利,你的功劳是最大的,剩下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必去碰,你的学识今后大有用途,好好准备科举。” “不管怎么说承楠都要谢陆大人的再造之恩。”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陆文宣轻轻拍了拍谢承楠的肩膀,他拿着那封信迈步离去,谢承楠朝他默默行礼,但待开门时陆文宣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说道:“你身子弱,一人在外我多少有些不放心,尤其城中要起风雨,这样吧,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来陆家小住段时日,我小弟才回来不久,身边缺个先生,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你随便教点他。” 谢承楠愣了一下:“给小公子……” 陆文宣摆下手说:“不必推辞,以你的才学教他一个三岁小娃娃绰绰有余,你就当替我看着孩子。” 谢承楠见推脱不了便点头应下,等陆文宣走后,他和善微笑的脸渐渐褪去笑容,谢承楠微微偏头冷眼扫了眼后窗那里,语气不轻不重道:“有何事?” 他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感情变化,可常年跟在身边的下属却知道这是要发火的迹象,他赶紧把得到的情报说明,谢承楠沉默了一会说:“人没回来,是被程瑞发现了?才第一天做事,你派出去的是什么人?” “回教主,派出去的是老手,只是暂时不知道和程瑞有没有关系,因为人不见了,程瑞也跟丢了。” 谢承楠微微蹙眉,若是折在程瑞手上,那这个程瑞比他想象中的武功还要高,江湖上没听说过啊。 谢承楠:“……暂且不要管他了,你们小心行事务必不要再出差错,这人留到最后本座亲自收拾。” “是。” 谢承楠想把程瑞做成完美尸傀的欲望高涨,对方年轻,样貌清俊,根骨绝佳,内力纯正,最主要是心性善良,越干净的人在成为尸傀前的恨意越深,恨意越深变成尸傀的效果越好,先前他想把天剑掌门随易收拾了,对方武功高强,成为尸傀应该也很不错,没想到程瑞的武功可能也不弱,或许是一流的高手。 但在大事面前制尸傀还是得让让道。 陆家的小公子…… 呵,天赐良机,回来正好借他去一趟天剑派。 * 当天的才子灯会依然平平无奇,当然这个平平无奇主要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在场的怕是除了随易都开开心心的,热闹,欢乐,放彩灯还有烟火。 随易想着想着决定还得再去见个人——蔺莹。 然而对方是千金小姐,他又是书院学子,大晚上去拜访多少有点不合规矩,他窝在暗处等着天亮。 蔺莹没得到谢承楠的心意她肯定会再出来的。 果然天亮后不久就看到对方乘轿子,随易跟着那顶轿子在拐歪处用内力轻轻打了下帘子,他用力极为精巧就像一阵风吹开了帘子一般,蔺莹下意识往外看去正好看到随易,随易装作偶然遇见一愣的样子。 蔺莹:“程公子?等等,停轿——” 茶楼雅间。 此处是蔺家常年包的一个地方,蔺莹带着随易进入,她一脸忐忑又欣喜地看着随易,但随易没骗她,直说了谢承楠的拒绝,蔺莹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感情的事长痛不如短痛,除此之外,他还把谢承楠的另一段话讲给她,就是那段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不喜欢人,人心复杂的话,随易想知道推谢承楠下水的同窗是谁?这人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蔺莹想了想很歉意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也很想帮谢郎教训那个人,但我不了解他那些同窗。” 蔺莹说她与谢承楠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幼时回忆已经模糊,谢家落难后就更没见过,之后这么长时间她只知自己有个娃娃亲未婚夫叫谢承楠,开始时她对谢承楠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主要是父亲蔺方轩说过谢家小子人不好,她相信父亲的话便也觉得不好,尤其是得知他中举后居然因为贪睡错过了最重要的科考白白损失一次机会,她更是觉得此人真无药可救。 长大后第一次见谢承楠是在过年前,她听人说谢承楠来了京都,身为蔺家未来的女婿来京都肯定得到府中拜见,蔺莹远远偷看一眼结果当场芳心沦陷。 再后来就是她知道传闻不实,谢承楠上次科考竟是被人陷害错过时间,来京都又被百般泼了脏水。 随易离开茶楼后脑海里筛选着其中的细节。 除去谢承楠无辜的可能猜测,假如他是恶人,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恶人想取代“谢承楠”确实不难。 谢承楠是不是长谢承楠那个样子不好说,再说了江湖上也有易容术,随易又仔细回忆了下原剧情。 [……接连折损教徒令魔教元气大伤,但白泽并未在意过这些小事,他难得对一个人起了兴趣,那人是天剑派的新掌门随易,此人年纪轻轻武功极高做事果决颇有手段,白泽对他很满意,心中想把这人做成顶级尸傀的欲望高涨。不过白泽向来心思缜密,他对随易势在必得,中途得知随易的小徒弟陆文钰被陆家接回赴宴便找个由头同陆家搭上了线。陆文钰对这位温柔的古琴先生很是喜欢,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把对方邀入天剑派完全是引狼入室,教琴的先生原来是极恶之徒,他吸光了随易的血将其制成尸傀,知晓真相的陆文钰誓死要为师父报仇,从此走上复仇的道路!] 他看到的信息是总结概括的,不详细但重要。 随易反复琢磨这段话突然福至心灵。 是不是他方向弄错了?
第19章 ◎姐妹◎ 方向错了。 陆文钰是主角,他很重要,是世界的中心人物,但作者的笔下不完全是这个世界,世界是活的,就像另一个世界的读者能看到陆家举办家宴的具体内容,但是他们不知道天剑派那些炮灰吃得什么饭菜,剧情只是一个视角,不代表全部,白泽也有他的生活。 随易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觉得白泽是冲着陆文钰来的,他化身古琴先生通过某种途径接触到陆家。 可是万一不是这样呢? [……中途发现……] 随易反复琢磨剧情里的中途,觉得自己可能理解岔了,他以为白泽是为魔教之事来洛州的中途发现陆文钰回了京都参加宴会,然后他折身去京都与陆家搭上了线,那如果白泽不是来洛州而是他就在京都? 再说与陆家搭上线一定是他先主动吗? 随易想了想自己,就像他一样,他也未主动接近祝江州,只是在其面前稍微显露一下棋艺,祝江州便将他归为重要学子悉心教导,怕是只要他愿意,祝江州也能将他带回祝家小住一段时日一切理所当然。 话题再次回到陆家,白泽是通过谁进去的呢? 陆老爷?陆夫人?贵妃娘娘?陆大人?管家? 唉,能安排白泽当先生的人太多了,随易揉了揉脑袋颇有些为难,身为江湖人实在不擅长和权势世家打交道,况且京都守卫多,纵然他身手不凡能潜入进去但没有证据也无法惩治白泽,打草惊蛇谁知道剧情会不会再给他透露内容,毕竟他只是个炮灰师父。 * 才子灯会第三天顺利结束。 祝江州带星河学子走之前叫随易赶紧收拾好东西带上证明来书院报道,随易嘴上应下,心里已摆手对祝先生说再见了,嗯……若是他与天剑派能平安渡过此次危机的话,他会去星河书院和祝江州道个歉。 欺骗他人非他所愿,能解释还是解释一下好。 随易回到大理寺的时候荀景丰不在这里,凌禹外出办事也不在,任轻舟说荀老头进宫了,肃人间没抓到大理寺倒是快成了义庄,老头恐怕得挨一顿批。 随易:“总感觉越来越复杂。” 任轻舟吃着鸡腿不太在乎道:“那就简单点,想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找出白泽,能杀就杀,完事。” 随易眼神微动说:“你也有大智若愚的一天。” “那是当然……”任轻舟突然觉过味来,“好家伙你骂我呢?不过你确定是那个谢承楠吗?查东西我俩估计不太行,可是打架的话,两个人总能赢吧?” 随易摇摇头:“我不确定,单纯觉得他可疑。” 任轻舟摸了摸下巴思忖:“直觉啊,确实拿不准要不这样,你想办法把他约出来狠狠甩他一巴掌,要是白泽,身为魔教教主的他能忍下去吗?他一动手咱们就顺理成章围殴,打他个下半生不能自理怎样?” 随易垂眸想了想这计虽烂倒也可行,他去找大理寺的人要到谢承楠在京都的住址,任轻舟换回男装同他一路,二人行动很快可惜扑了个空,那地方已经退租空置,随易假扮大理寺的差员询问,大概因为他说话时稍微带一点武人气势,对方半点也没有怀疑。 “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才问过吗?这人已经走了,期间也没发现有别的什么事,应该没问题吧?” “回访罢了,现做个笔录回去交代,你就把知道的事重新说一遍就行,害,我们也是听上面办事。” “唉,大人真是辛苦,那我就说了,我说慢一点细一点您记一下,那个谢承楠是上年十二月租的我这房子,准确来说是初七那天,我听宅店说有举人要来租我挂出去的房子赶紧过去签了单子,他是来京都备考的,人长得俊也和气,可后来谁知道名声……反正闲话咱也不清楚,他付钱比某些租客大方,我就当不知道,少管那些闲事。不过说真的,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谢举人当真不像外界传得那样,更没什么烂赌逛窑的癖好,至少周围邻居啊什么的从来没有投诉过他,也没看到有乱七八糟的人来,从生活上来说是个挺干净的人,包括蔺大人出事那天,那天我正好带人去帮他修那个屋檐,他在旁边帮忙不太可能作案。” “他从大理寺回来之后,有没有频繁出去过?” “嗯……应该是没有的,这地方是我家老宅,我做生意住在离老宅不远的店里,我在街上没怎么见他出去,除了才子灯会,我知道他去圣湖园林了,但他每天回来的都比较早好像并没有参加晚上的灯会。” “退租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挺正常的,他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也没什么损毁,就连账上的扯皮都没有,绝对的好租客。” “知道他去哪了吗?” “哎呦喂大人,这小的怎么知道,不过我看他方向不是出城,应该没离开京都,不然您去京都这几个宅店问问,兴许他是又租了别的房子也说不定呢。” “嗯,那大致方向你应该知道吧?” 男人指了方向,他想了想又悄悄凑近说:“对了大人,有一个可能我只是随便猜猜,也不一定对,如果您在宅店没找到他,要么他可能就出城了,要么他可能勾搭上了什么京都里的大人,您也知道去才子灯会不就是为了展现自己,而且现在他的风向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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