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草率抓个男子来给她,可回到山洞时阿笙便断了气。 他后来才知道,阿笙就这样病死了。 他们埋阿笙,他以为是什么捉弄她的游戏,就守着墓,等阿笙自己爬起来,阿笙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凡人,她会站起来,将欺负她的人埋下去。 然而守了两年,风吹日晒,今年冬眠彻底熬不住,他睡过去,再醒过来,墓不见,只剩一枚色泽通透的玉螺。 有扫墓的佝偻老人路过低语:“真是可怜的姑娘,小蛇小蛇,别守了,她死了,都喝孟婆汤转世了……” 护心鳞像是有感应一般,在沈闲心上发烫,一缕缕妖力从他的心上钻进齐文渊的心脉之中。 没有百年的滋养,护心鳞不可能会与齐文渊感应,护心鳞确实随着阿笙转世。 沈闲痴痴看着齐文渊的脸,抚摸着,喃喃:“阿笙。” 附身亲下前又蓦然清醒,这是将来杀了他的人,还会指挥大军攻破他的国土,他怎可心软,若六皇子再次被杀害,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前世盛国生灵涂炭,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这么多人,他如何承担得起? 沈闲轻咬下唇,狠心放开齐文渊,穿好衣物后,面容已恢复寻常冷而高洁不可攀的模样。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对自己说。 回到居住的殿内,六皇子早就醒了,脸色阴沉,殿内侍卫跪着,气氛古怪。 六皇子看到沈闲,瞬间雨转天晴,“阿兄,你一个晚上去哪了?” “我去了趟牢狱,齐文渊兵权被拿太快,我怕有诈。” 六皇子神色微闪,屏退左右,又问沈闲:“阿兄,你是不是和齐文渊之间有些什么?我在宴上见他对你态度奇怪。” 沈闲虽不知六皇子怎会注意到,但他摇头表示表示与齐文渊没有关系,不说实话,也是这些事难以启齿。 在家国大义面前,他要如何言明自己的私心? 六皇子垂帘掩去种种情绪,然后放心一笑,“阿兄说什么,我都信。” 沈闲说正事:“你与轩王做了交易是吗?宴会上配合他一同扳倒齐文渊是不得已之举,轩王非可信之人,莫要相信他。” 六皇子点头,道:“阿兄也要离齐文渊远些,我听闻这渊王虽看着年轻英俊,实际秉性暴虐,杀人不眨眼。” “……”沈闲怎么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奇怪。 此时的齐文渊还没像之后那么冷血,百姓对他多少夸赞他将军英姿骁勇才对。 六皇子接着说:“这是轩王告诉我的。” 沈闲皱眉:“不要信他,轩王不守信用,其人不如传闻那样仁善,若非他要坐稳监国之位,绝不会帮我们。” 师徒二人各有心事,交谈过后一同上了离开皇城的马车。 可沈闲眼皮一直跳,皇城天空黑云密布,压得人心情踹不过气,他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第九章 同类 天微亮起时,盛国马车从齐国皇宫宫殿驶向东门,刚至城门下,便与一队人撞上。 沈闲掀开车帘,瞧见一尊朱丹色的齐国官轿,脆声彩珠帘后端坐着穿着尊贵神秘的男子,他看起来身份极高。 六皇子又揪住沈闲袖子:“阿兄,此人好似冲我们来的。” 沈闲拍拍他安抚:“遇事慌张,慌也是无用。” 随后让侍卫提醒车夫继续向前,两队人马迎面相对而过城门,无事发生。 六皇子明显松了口气,完全没有之前单独与齐国与皇帝交涉的胆量魄力,跟一下打回原形般,又变回了依靠沈闲的小皇子,“阿兄,那是何人?看着比齐文渊还要吓人。” 沈闲知道,教授六皇子一事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也不灰心,耐心解释:“那是齐国国师,职权与盛国宰相相当,常年待在紫仪殿,鲜少出皇宫。” 他上一次也见过国师,因而知道国师模样。 但仅仅是在五年期满快要离开齐国时,匆匆一面。 马车忽然停下,沈闲掀开车帘,他们被国师的护卫重重包围住,是那国师的授意,盛国使臣站出来:“何故拦我盛国车驾。” “我们国师大人占卜到煞星入主东门,这车上,有将来毁了齐国的天煞孤星,他现在不能离开!下车!” “荒唐!”这些齐国人所指的正是沈闲所在车轿,“那是我盛国的六皇子殿下,岂是凭你们一句话就强行留下的?” 大队士兵集中围住了沈闲与六皇子。 “放肆!你们干什么?难道想伤我盛国皇子不成?” 车外两拨人顿时拔刀相向,一场交战即将触发。 2666重生系统机械的声音从他脑中传出:“反派二号发力中,请宿主保护主角安全。” 沈闲才恍然大悟,这国师所说使齐国灭亡的煞星是主角盛明泽。 他从马车里出来,语气冷淡,“就知道你们齐国不满合约赔款,既然国师大人相邀,我便留在齐国多作几天客。” “殿下不可!”使臣意图阻止。 “我意已决。”沈闲对六皇子道:“沈大人,你先带着队伍回盛,与父皇禀报情况,我随后就回盛。” 沈闲不想与国师硬刚,齐国地界,轩王已经得到想要的,未必还会帮他们第二次,而这反派国师来路不明,在齐国深得百姓爱戴,六皇子却羽翼未丰,不招惹为妙。 哪料六皇子却让别的使臣带消息回去,他要留下来保护“六皇子”。 从愤怒中冷静过来的盛国使臣很快就想起回去才更重要,于是跪地磕头,扬言若齐国苛待皇子,盛国必不会冷眼旁观。 然后带着使臣大队离开东门,国师也没有阻止,他的目标是当朝六皇子,目的达到,其他人去留都无所谓。 “六殿下,不必害怕,只是想请殿下去我紫仪殿小住罢了,待寻到解卦之法,殿下想要什么补偿,吾定奉上。”男子声音鬼魅,紫唇勾着笑。 沈闲被迎上齐国官轿,蹙眉看向六皇子,六皇子小声道:“阿兄,我的探子告诉我,这国师确有几分诡异,他既说煞星在我们的马车上,说不准看穿了我的身份。我不想闹大了,这些使臣跟着我一起遭罪。” 沈闲想着,不愧是天选之人,就算自己处境艰难,也心存善念,他叹气:“这些文官都没几个真心对你的,何必......” 六皇子眼帘颤抖,似有些愧疚:“对不起,阿兄,我本是来救你,结果还是救不了你,我知你神通广大,可偏偏我这个拖油瓶在身边。” 沈闲摇头:“殿下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是拖油瓶,事已至此,你便跟紧我,万不能再惹人注意。” “好,阿兄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刚被带回紫仪殿,就见殿中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两排宫女在其侧,国师跪拜她,喊她太后。 太后着急前来,是有要事与国师商议,见沈闲在,硬生生憋住,沈闲识时务,主动提出要太监带他们去偏殿休息。 但路上寻个理由单独离开,偷偷化成蛇身去偷听二人谈话。 “国师大人!那轩王猖狂至极,竟敢在陛下膳食中下毒,若非我留了心眼,陛下就此刻已被他毒死了!” 太后乐得轩王与渊王争斗,她的儿子死后,由她拟了假遗诏,让有民心但无实权的轩王监国,不想轩王如此饥渴,竟这么快毕露原形。 国师神色平静:“娘娘想要如何?” “寻个由头——”太后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沈闲听不清,只好顺着顶梁爬近些听。 “谁?!”国师视线转到沈闲所在方向。 沈闲一惊,这国师怎么如此敏锐,他不敢再逗留,扭头飞快爬离,然而那国师比他更快,他刚要从角落草堆洞钻出去,就被一只手扼住了命门。 这时沈闲才看清,这国师竟有一双蛇瞳,瞳色墨绿,容颜妖气缭绕。 “我说怎么殿中有同类的气息,原来是条小白蛇......” 沈闲直觉告诉他,妖师的寿命修为都远在他之上,只轻轻一用力就能捏死他。 他心生怯意,偷听他们谈话被发现,这妖师不会要杀他灭口吧? 国师身后一侍卫跟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国师将白蛇关进篮子中,道:“无事。” 接着他们带着沈闲一同来到大理寺牢狱。 昨夜刚来过的沈闲:“???”
第十章 宫变 国师拿出浑浊的珠子,珠中的黑蛇从小小黑洞钻出来,爬到太后的手上,太后尖叫一声。 那黑蛇叼走了太后袖中的一白玉瓶,瓶中的幼主之血被黑蛇食用,太后脸色难看,“孟卿,这是何物?” 来前国师便要她取来幼皇的龙血,说是有用,此刻尽数喂给了这条黑蛇。 “噬魂珠。” 国师笑说:“太后娘娘不必害怕,此物专门操纵他人,但像您这样的尊贵之人,黑蛇是伤不了您分毫的。” 沈闲躲在国师的衣袖中吐槽,真会骗人,他在爹娘那听说过噬魂术,可以操纵凡人行事,唯独皇室和天命之人无法操纵,因为他们受到上天的庇护。 沈闲听他们二人对话,明白这国师与太后合谋要操纵渊王,以此掌握兵权和轩王抗衡。 噬魂术无法直接施展在齐文渊身上,但这国师找到了特殊的法子。 黑蛇吃饱喝足后,全身发出明黄的光芒,宛如皇帝身上穿的那件黄袍,直直冲进了齐文渊的眉间。 “渊王殿下。”国师声音犹如咒语,那渊王抬起头,一双眼空洞无神,却张口回应国师。 太后见到成效,欣喜若狂,“如此,明日便可指挥黑云军拿下轩王,好极了!” 太后与国师离开牢房,国师走前看了眼齐文渊,沈闲偷偷从他袖口钻出,留在了劳烦中。 待旁人彻底离开,他变成人形,在齐文渊眼前晃荡,喊名字几次,确无回应。 齐国竟然有一位妖师,还为太后摄了渊王的魂,将渊王变成傀儡,此时让渊王杀人便杀人,交出兵权就交出兵权,甚至杀了黑云军的人,渊王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沈闲心中闪现一个猜测,有没有可能,上一次齐文渊也是如此,才会屠城 他刚想做点什么,就被去而复返的国师打断,无法,只能先逃走。 那国师若知道他是六皇子模样,于阿泽不利。 沈闲回到供使臣休整的宫殿中,六皇子这回学聪明了,没有派身边侍卫寻找,而是不让别人发现,就乖乖等他回来。 “阿兄,可是去跟踪国师了?” 沈闲点头,“明日齐国会有内斗,我们回盛国一事或有转机。” 六皇子听沈闲讲的牢狱之事,忍不住冷笑:“真是狗咬狗。” 今夜他们照样同睡一榻,沈闲刚动动身子,就和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六皇子对上眼:“......” 大半夜的,着实吓人。
53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