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 居然是那五名活泼的弟子,五人中只有一名女弟子。 离燕弄艰难的倚靠在墙,给自已施了诀,碎裂的衣裳恢复白色,但很快又变成红色的了,他提运魔气治愈身上的伤。 少年与他们隔有阵法栏杆。 五名弟子安静瞧着他自愈。 他没有治愈脸上的伤,他只简单潦草地拂过了身子,看样子不像是认真为自已疗伤的。 女弟子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治脸啊?” 他问,“容貌很重要吗?” “很重要!长得丑谁会理你。” “那是当然,看人先看脸嘛。” “你还是把脸治了吧,会留疤的。” “你可别不在意容貌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毁容就太可惜了。” “对啊对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们叽叽喳喳说着一堆评判长相的话,后来聊到了长得好看的修土。 “灵界最好看的当然是天下第一美人许观倾宗主!” “许宗主的弟弟许衍也好看!俊逸非常!”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是姐弟,自然都好看啊!” “宗主也好看!” “尊主才是最好看的男子!” “我觉得他比尊主好看。” “你俩敢亵渎尊主!不要命了?” “听说妖皇也很好看!” “鬼知道,他挺喜欢养男宠的。”接话的男弟子看向少年,“你这样的脸,他肯定很喜欢。” 视线凝在少年身上的女弟子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侮辱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妖皇真的喜欢他这样的脸。” “你就是说他适合当男宠!” “师妹息怒啊……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上官城主也好看呢。” 上官城主,即朝南城主上官娇何。 “无语,五城的第一美人哪个不好看。” “要我说,七位合体大能没一个丑的。” “炼器宗主挺丑的好吗。” “合欢宗主也不怎么好看。” “噢——你长得还行。” “你什么意思!我有说你什么吗!你长得也就那样!” “嘘嘘嘘!小声点!等会被其他人听见了!” 倚墙而靠的离燕弄敛眸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他的声音有些冷,“你们多久轮一次班?” “十天,你来的那天刚好是我们值班呢,今天又到我们值班了,你这几天就一直晕倒在这吗?” 少年不回答。 其中一名弟子向他解释道,“五大宗门联合审判都是三天审问,十天关押的,还有三天你就要被剥灵根了。” 灵界罪恶滔天之人自然是要断其道,废其修为。 “是不是尊主给你剥啊?” “别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好吗!” “就是,除了尊主还有谁能剥啊。” 女弟子问他,“你好可怜啊,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屠宗啊?” “师妹你好笨啊,他要是轻易就会说,还刑审他干什么。” 他说,“因为我喜欢杀人。” “你又敷衍我们。” “你看起来就不像个坏人好吧。” 他疑惑道,“我哪里不像坏人了?” “嘿嘿嘿,不知道,反正我看你长得就不像坏人。” “虽然吧,你坠了魔,但你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比如你不会凶我们。” 他说,“我为何要凶你们?” “坏人都是会吓唬人的!还会骂人!邪里邪气的,哪像你一样柔柔弱弱的。” 他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我柔弱?” “欸,可不是嘛,你很惹人怜爱。” “你眼又瞎了吧!他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了!他是男身女相!” “他的确长得雌雄莫辨。” “所以你就总是说他是宗主的炉鼎?现在又说他像男宠?”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闭嘴!你们不许侮辱他!他就是好看!” “你能不能治治你的脸啊?你的脸还在流血。” “是啊是啊,快愈合伤口吧。” 一名弟子快速跑过来,喊他们,“快回去,宗主来了。” 弟子们立即跑走了。 几息后,一袭翩翩白衣的男子施施然走过来打开阵法锁,走到少年面前。 张仪摸上少年的脸,声调温润,“怎么不治脸?” 离燕弄拂开对方的手。 张仪攥紧他的手腕,拿出一副玄铁锁魔链铐上他的双手,合体境的灵力合上了锁扣。 接着,男子送少年重新入了刑房,又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失去修为体质宛如凡人的离燕弄不久便晕了。 张仪再次碾碎勾链,抱他回到牢房,解下锁魔链,给他换了外裳。 事后,男子又将锁魔链铐上了少年的手。 狭小的高窗投射了落日的余晖,烂漫的金色光芒洒向了地上双眸紧闭的少年,他的身下汇了一洼血。 张仪摩挲他的脸,“我后悔了。” 该话是何寓意,已无人能知晓,但张仪定然不后悔复仇。 他守了离燕弄一天,见对方依然未醒,血液直流,整个人惨白得将近死去,便替少年洞穿的前后肩都上了药,止住了血。 判决之日的前一晚,离燕弄终于醒了。 张仪清朗的声音落在他耳边,“需要我救你么?” “不需要。” “想提前死?” “你可以陪我一起死。” 张仪抱他靠去墙边,“我会救你。” 他说,“你有病?” “你也有病。”男子不反驳他,只是久久凝视他。 后来,少年躺下睡觉了。 张仪轻笑一声,随即离去。 - 羁绊者的记忆交替了画面。 - 翌日午初之时,七位合体大能坐上高台。 站在场下的许衍百般忧愁地等到正午时,终于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衣裳红透的离燕弄在一排弟子的引领下,站到席场中央。 剑尊尊主御剑而来,站在了离燕弄的不远处。 连煦看向伤势仍重的少年,深深蹙眉。 张仪宣读了离燕弄犯下的罪恶,公示了判决结果。 许衍的目光凝聚在离燕弄身上,丝毫不看剑尊一眼。 只见离燕弄神色冷然,“我离燕弄所行之事问心无愧!何须尔等审判!” 此话一出,四周立即吵闹起来。 连煦手中的本命剑震动,旋即脱手而出,悬到了他面前。 离燕弄握上斩清剑竟横颈就戮! 血液喷溅,他倒下了地面。 许衍顿时失声,胸膛上下猛烈起伏。 斩清剑落在离燕弄的手边,他的身躯化成点点金光,随风飘散。 不知为何,剑尊尊主缩地成寸离开了。 台上之人掠下席场,低声交谈。 张仪凝视地上残留的鲜血许久,才拿起那柄泛着冷光的灵剑。 许衍僵立着,思绪混乱。 赵千音拧眉,“离燕弄既已身死,本医圣还有事先走了。” 宋骨阴森道,“这人竟然宁死也不肯交还显圣境。” 李云面目狰狞,“死得如此轻松,便宜他了。” 许观倾扫眼望去人群中的弟弟,“诸位,本宗主先行一步。” 问剑宗主张仪拿着剑尊落下的本命剑一言不发离去了。 景华庭叹息一声也背身走了。 一时间,众人各自感触,明显是被伏诛之人的举止惊到了。
第156章 春不解意 清萧的丛林里,手戴锁魔链的黑眸少年捂着不停喷血的脖颈快速在地上拔着一堆植物。 他把凡品白茅根的白绒花絮捋下来按上脖子深长的伤口,又用石头砸碎了黄品艾叶草嫩叶敷上去,一连敷了好多层碎汁草药。 不多时,血似乎止住了,离燕弄在附近翻找着什么,良久,埋在草土里的琉璃剑被他找到。 他往地上看影子,似乎在辨别方向,他往北去灵界的方向走了。 走了两个时辰,霞光漫天,他转东走进了一片山峦连绵起伏的深山之地。 少年行走在凄幽的山谷里,路过一个清浅水池时,依然捂着草药敷脖的他放下剑,走进水里。 衣裳上的红色蔓延开来,他一点点洗去了衣裳上的深重颜色,而后拧干衣物。 他走上池边,拿剑在外裳割下一条宽长的布料绑住脖子的伤口。 细长的锁魔链铐在他的双手上,他运用不了魔气,没有修为,催动不了神识,体质也变成了需要进食的凡人之资。 不能催动神识,本命剑也收不回身体里。 休息片刻后,离燕弄用剑往锁魔链上砍,稀薄的剑气落下铁链,勉强划出一道浅痕,他凝眸看住铁链上的微乎其微的划痕。 天色渐朦,脸色苍白的少年就地找了一个相对安全开阔的地面躺着了。 晚秋的天变幻无常,他躺了不久,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全身被淋湿的离燕弄缓慢拄剑挪去一棵勉强可以挡雨的树下。 阒黑的深山,他仿若与世隔绝。 - 羁绊线金光闪耀,勾起未解之结,画面切换。 · 是夜,雨声淅淅沥沥。 金明寝殿里的冕服男子结束调息,走至正殿。 不一会儿,大女官匆忙赶进来,将一封密信递给他。 凤流打开一看,待看清内容,他凝神牵动附在少年身上的那一缕神识,眉宇紧锁。 片刻后,他焦急飞出了殿。 凤长悦捡起掉落的信纸,大喊他,“陛下!你去哪里!” “灵封谷!” 女子扫过信的内容,急忙追自家陛下而去。 急行一个时辰,凤流赶到灵封谷。 雨还在下,一袭华贵冕服的他蹲在地上寻找先前埋好的凡剑。 顾不上自已的男子全身被雨浇透,凤流手指沾满了泥泞的土,“剑不见了……他是不是来过……” 大女官施诀替偏执癫狂的男子遮雨,“陛下节哀……” “他没死!我不信!他的本命剑不见了!他一定来拿走了!” “陛下……” 雨冲没了少年留下的血,长夜冷清,野林荒凉。 彻夜寻不到一丝属于少年的气息,凤流在天明时浑浑噩噩回了凤宫。 立在男子寝宫廊道的憔悴女子立即纠缠他,“你把燕弄还给我!你为什么不去救他!我的燕弄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不要我救!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他可以逃的!他那么聪明!他一定是不想被我拘束……所以刻意不让我找到他……他活着的……他拿走了本命剑……他还活着……我只是找……不……到……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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