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在季延歧的意料之中。 季延歧牵强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皇叔,我有一事相求。” 季经呈蹙起眉,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陛下言重了,只要微臣能做到的,定当不负所托。” 有了他这句话,季延歧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他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凌晏秋熟睡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皇叔,在我死后,我希望你能护住我的阿晏。” “他这些年为了掌控大权,做了许多残忍的事,但他没有做错什么。” “他是当年皇叔和先皇帝位之争的牺牲品,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为他的家人讨回公道,让他的家人能够安息。” “我希望皇叔能在继位之后,尊重他的意愿,放他离宫也好,留下为官也罢,只要能让他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他说得轻柔缓慢,字里行间带着缱绻缠绵,里头的爱意让旁听者都觉得心中难平。 若是他没有中毒,他们会相守一生吧。 季经呈如此想着,心中不觉也多了一丝烦闷。 “总有办法能够延长陛下的寿命……” “没用的,天命使然。”季延歧仰头叹息一声,仿佛能透过那营帐的顶端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也只有他自已知晓,如今元神被流放的他,实力不足以和天地法则抗衡。 不然,他还真想争一争。 不过也无妨,他已经做好打算,哪怕凌晏秋最终不愿意同他回墟境,他也要回来把人强行带走。 只要回到他的主场,哪怕是天地法则,也奈何他不得。 大不了,毁掉这个东西,由他来制定这天地间的法则。 也是在他形成这个想法的这一刻,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听着这明显是在警告他的雷声,季延歧不为所动,甚至还有闲心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季经呈见他如此淡定,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点。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不负所托!” 季延歧连连点头,“好好,交给皇叔我就放心了。” 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像是活不久的人。 季经呈不由得在心中为这个侄儿的豁然而感到敬佩,连同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陛下若是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季延歧沉吟片刻,缓缓坐直了身子,“倒还真有事需要皇叔去做。” “陛下尽管吩咐。” 之后季延歧便与他谈了一下有关季宇望的事。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教他怎么夺回自已的气运。 他不能跟季经呈透露有关气运子的一切,只能换一种方法来代替。 好在季经呈很上道,已经在他的指导下,夺回了一部分气运。 再经过这一次的春猎,属于他的气运,就该全部回到他身上了。 到那时,推他上位就容易得多了。
第39章 陛下这一觉睡得沉 季延歧和季经呈商量完春猎事宜之后,径直回了凌晏秋休息的营帐。 凌晏秋还在睡着,此刻安静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凌厉,看上去乖巧极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向凌晏秋的目光缠绵悱恻。 良久,他倾身下去,在那还略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 凌晏秋睡得沉,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他也没有因此得寸进尺,而是小心翼翼的脱了鞋爬上床,动作极轻的在他身侧躺下。 这一觉睡得安稳,也没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来打搅他们。 季延歧醒来时,已经是春猎的第二日。 他从床上坐起身,感觉头脑发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身边已经不见了凌晏秋的身影,想来是睡醒后,先去处理事务了。 他挣扎着下床,眼前突然一黑,险些让他一下子栽倒在地,好在他及时坐回了床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看来余婉儿给他下的毒药已经出现症状了。 还别说,挺遭罪的。 刚醒时,还只是头昏脑胀,现在已经演变到头痛欲裂了。 甚至在他摔坐到床上后,五脏六腑都逐渐出现疼痛感。 不过片刻,他便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鼻间都充斥着铁锈味。 正好在这个时候,营帐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季延歧听过无数次,他皱起眉,忍着不适站起身,大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壶中的水已经凉了,入春后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冰冷的水入喉,冲刷掉那股血腥味,也让季延歧的身体如坠冰窖。 他颤抖着手放下杯子的同时,凌晏秋也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季延歧听到那脚步声在不远处顿住,他转头看过去,凌晏秋站在入口处,挡住了外面晃眼的日光。 见他站在那里迟迟未动,季延歧微微一笑,向着他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凌晏秋这才回过神,快步走了进来。 即将和季延歧碰上时,他直接绕了过去,弄得季延歧一头雾水。 等季延歧转过身,便见他手中拿了一件长袍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凌晏秋做这些的时候,全程都沉着脸,季延歧也不敢吱声,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 待到他被裹严实之后,凌晏秋拉着他去了床边坐着,这才对着营帐外说了一句:“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两个人掀开营帐的布帘走了进来。 这两人季延歧认识,就是这次春猎随行的太医,也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两个太医。 两人进来后,便在凌晏秋的示意下,上前来为他问诊。 季延歧也配合,只是在伸出手的同时,看向身旁站着的凌晏秋笑着询问:“怎么想起找太医来给朕瞧病了?” 凌晏秋收回放在他手上的视线,转而对上他的双眼,“陛下这一觉睡得沉,奴才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只能叫太医来瞧瞧了。” “……”季延歧顿时语塞,只能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刚刚他还问人家怎么不叫醒他呢,感情是自已睡得太死。 他不作声,一旁的凌晏秋也没有再说话。 太医诊脉的时间有些长,季延歧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感觉又有些困倦。 此前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痛意已经销声匿迹,现在除了有些疲惫,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但为他诊脉的太医,脸色却格外的严肃。 良久,那太医才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跪到地上。 “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容微臣下去配几副药,陛下先服用两日看看效果如何。” 季延歧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两名太医退了出去,营帐里又只剩下季延歧和凌晏秋两人。 季延歧不由分说拉着凌晏秋的手臂,将他带进了自已的怀里。 “阿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埋头在对方的胸膛里蹭了蹭,此前的疲倦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凌晏秋任由他抱着自已,感受到贴在自已身上的冰凉体温,幽暗深邃的双眸染上了一层伤感。 “陛下是不是冷?” 季延歧直截了当的点头:“有点,刚刚喝了一杯凉水,更冷。” “那陛下要不要先行回宫?” “不行啊,我还有事要做呢。” 凌晏秋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心,“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别的事?” “为什么不能想?”季延歧微微一挑眉,指尖在他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我不止要想,还要做。” “……”凌晏秋动了动唇没作声,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季延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能跟他开这种玩笑。 季延歧恍若看不出他的心情,故作委屈道:“谁让你之前说我不行……” “……”凌晏秋无奈扶额苦笑,“你倒是挺记仇。” 有了季延歧这么一打岔,两人都暂时性忘了他时日无多这件事。 好在太医开的药也有些效果,季延歧吃了两天药,气色好了不少。 恰逢天气不错,季延歧便带着凌晏秋一同出去春猎了。 季延歧换了一身便装,墨发被一顶金冠高高束起,玄色的紧身衣包裹在他身上,将他衬得愈加英姿勃发。 他翻身上马,伸手接过云喜递过来的长弓,随后转首看向身旁的凌晏秋,冲着他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九千岁要不要同朕比试一番?” 凌晏秋不急不缓的接过自已心腹常显递过来的弓,这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好啊,若是陛下输了,可不要耍赖。” “笑话,朕堂堂一国之君,岂有耍赖的道理,你且看着,朕定赢你。” 说着,他一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直接策马扬长而去。 凌晏秋看着那道策马奔腾的身影,不觉哑然失笑。 在对方的身影即将没入林间的时候,凌晏秋也策马追了上去。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直站在暗处的季宇望才不慌不忙的走出来。
第40章 把手给我 狩猎的过程中,季延歧刻意和凌晏秋分开了。 为的就是给季宇望制造机会来对自已下手。 他虽然表面上只带了两个侍卫,但在他的背后,有季经呈带着人暗中埋伏。 早在之前,他和季经呈就商量好了路线,沿途过来他已经看到了好几处埋伏了季经呈的人。 就等着季宇望的人对他下手了。 这段时日,季经呈拿回了不少属于他的气运,朝中也有不少支持季宇望的大臣倒戈,转而投向了季经呈。 毕竟论才能和治国之道,季经呈是最适合做皇帝的那个人。 等这一次把季宇望逼上绝路,再在他的面前上演一场皇帝身受重伤的戏码,回宫之后,他应该就会开始谋划逼宫了。 只是他这一路过来,把之前谋划的路线都走了个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季宇望的人好像并没有跟过来。 季延歧心中诧异的同时,隐隐有了几分不安的情绪。 果不其然,就在他猜出季宇望的目的时,远处的天空炸响了一朵小烟花。 那是有人在传递信号。 季宇望的野心比他想象当中要大得多,想要坐上皇位的心情也比他想象当中迫切。 但也有些太不知死活了。 他居然想要对凌晏秋下手,想抓住他,以此来威胁他退位! 季延歧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他拉住缰绳,控制马的方向,扬鞭就要往那边赶。 “陛下!”季经呈从暗处冲了出来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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