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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耀真是太好太好了，也太傻心眼了。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会对他有恶意，乃至于恶意嘲讽，故意伤害，语言霸凌黄明耀，使其丢失信仰，甚至心灵脆弱到选择跳楼。 虽然班上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风来雨去，树木枯了又绿，屋外从飞雪到鸟儿轻轻的吱呀叫唤，岁月轮转，班里又是欢声笑语。 总有人走得出，也总有人走不出。 在所有人都没看见地方，常永轩却发现了异常。 黄昆身为数学老师，却变得在除课堂之外的地方愈发沉默寡言。 据常永轩隐隐约约打探而来的消息，黄昆家里只有黄明耀这一个孩子，出了意外成为植物人后，妻子崩溃到离他们而去，黄昆一个人独自扛起家里的职责。 上班下班，煮饭做菜，去医院看望儿子，替他擦拭身体、活动关节，都是一个人。 春去秋来，别人看见的是春天的花、秋天的落叶和冬天的雪，他看见的却永远是课本、备案、和医院那一抹永远刺眼的白色，怎么也逃脱不掉，永远陷在轮回中。 常永轩是在一次上课中发现端详的。 那一次上课，黄昆精神状态不太好，摇摇欲坠的，眼下满是乌青色的黑眼圈，整个人宛如老去了十多岁，再没了生机。 他站在讲台上，强撑起精神：“今天我们来讲第一课，函数——” 还没说完就猝然被学生打断：“老师，这不是开学第一课的内容吗？” 教室内猝然安静。 常永轩却迟来地想着，函数，好像就是他在高中时，给黄明耀上过的第一课中的内容。 所以他还记得在吗……？ 当然，他又怎么可能遗忘呢？信仰崩塌，心灰意冷到跳楼的程度……他又会不会将这一切都归属为自己的过错呢？ 陷入无限的自责、悲伤、大脑中无时无刻不在反思着、沉默，一个人永远的沉寂着。 常永轩蓦然感到一阵心疼，但也知道，以自己的立场根本没资格说出半句话，他也是被拯救的一员，也是造成黄昆苦难的一份子。 他本不应该出现。 之后他便开始当起校霸，学校内除了他自己，便没有任何不三不四的人了，他主动将自己置身于实验老师同学的对立面，绝不后悔。 他将自己自诩为校霸，一半愧疚，一半也觉得自己不配，但三年一晃而过，校园内无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发生，他确确实实保护了校园内三年的平安。 就有三年。 沈平泽抿了口水：“你很厉害。” 常永轩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所以我有资格当你小弟了吧？我、我就是想干点好事，也不为什么，你就当我中二病吧。” 常永轩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可害羞了，连耳尖都红了，说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又忍不住悄悄看沈平泽两眼。 沈平泽叹口气，面对如此赤忱的感情有点头疼。该如何跟他说呢，他毕竟不是主角，而是一个炮灰反派啊…… 系统在此刻开口道：“泽泽，你不要怀疑自己，我们这也是正能量任务呀，我们也在拯救世界的！” 沈平泽心下猝然一软。 常永轩看着沈平泽久久没回复，心底愈发难受，眼神也从开始的期待，转变为落寞。 他努力抬起头，争取不让眼睛落下来泪来：“……你不要我就算了嘛，干脆点，我也不是那样死缠——”烂打的人。 “可以。” 常永轩：“！！！” 两个字，如听仙乐耳暂明。 常永轩上前，一把将沈平泽熊抱住，嗷嗷哭喊道：“老大！你就是我这辈子的老大！” 沈平泽抽了抽嘴角：“……滚回去上你的课。” “好的！”话音刚落，常永轩就一秒消失在了眼前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可真听话。 沈平泽靠在墙边，转动着手上的杯子被子，开始暗自思索起来。 故事其实很简单，黄明耀被两个不三不四的人哄骗，或者说语言侮辱，才导致绝望跳楼的。 但其实也有几点不对劲。 黄明耀那么一个坚定自我的人，为什么会悲伤无助到跳楼？他的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期间又会不会有别的人来干扰这件事？ 线索乱糟糟的，沈平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梳理清楚手上拥有的线索，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系统昨晚说的应该是成立的，黄昆是超能力者，能力应该就是与梦境相关。但他一没做任何坏事，只是让大家写题，二呢，他本人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问题来了，这里会不会有第二个超能力者，能力为保护。而保护的对象，就是黄昆呢？ 不愿让黄昆本人知道自己成了怪物，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有伤害别人的可能性。 这一切，又会不会有可能呢？ 还有，三年后才爆发出来的梦境，这其中又会不会有人干扰？ 那所谓不三不四两个学生又跑到哪里去了？去了警局？还是转校了？反正在常永轩所讲的故事里再也没出现过。 还有无数的谜底等着他去揭晓。 沈平泽斟酌着问：“系统，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这么一种东西，能让人凭空长出超能力呢？” 系统傻白甜道：“啊？我没跟你讲嘛？” 沈平泽心一跳，眉头皱得死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有呀，这不就是超能力水嘛，无色无味的，喝进去也没人知道，也不会造成任何身体伤害，只有有超能力天赋的人才会被激发出来，泽泽，我真的没跟你讲过嘛？” 系统的声音多了几分忐忑。 而沈平泽头都要炸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再晚点说说看呢？？！ 他冷冰冰道：“你说呢？” 随后，在系统一阵撒娇卖萌下，沈平泽捏捏眉心，眉心的红痣愈发鲜红，他叹气：“算了。” 系统高兴了：“泽泽，你真好！” 沈平泽又不放心问道：“这下你应该没什么瞒着我的了吧？”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 过了良久，沈平泽的耐心已经到达极致的时候，系统姗姗来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嗷，泽泽，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讲过超能力也是能解除的呀？” 沈平泽：“……” 这破系统，谁爱要就要去吧。
第13章 主动试探 沈平泽尽量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按耐着不直接骂出声，语气很沉、很深地问道：“怎么解除？解除方法是什么？” 系统似乎有点犹豫，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就是完成他的执念嘛……比如一个人的执念是喝水，那就给他水呗，当然一般情况下，一个超能力者的执念肯定不会是水这么简单。” 猝然间——沈平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 如果黄昆是超能力者的话，他的执念又会是什么？ 历经了儿子成植物人，儿子所救学生的变坏、变差，成为一个“坏学生”，但依然坚持在教学岗位上的他，日日夜夜兢兢业业备课的他，从不言弃每一个学生的他，又在想什么呢？ 沈平泽突然想到那天与黄昆的谈话。 “他们都是好孩子，但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好孩子。” 在他心中，在他疮痍满目的心中，真的认为这都是好孩子吗？真的认为黄明耀好不容易点醒、但又成为了坏孩子的常永轩，还是好孩子吗？ 或者连他自己都在犹豫呢？ 沈平泽想到当时他的奇特语气，沉思：“会不会黄昆的执念就是让他们向好向善呢？” 又会不会，正能量系统颁布的任务，实际上就是超能力者的执念呢？ 系统惊奇：“泽泽你分析的好有道理！” 沈平泽平淡道：“但再有道理，不过也只是个推测而已。” 系统：“好像也是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沈平泽走出茶水间，丝毫不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咯。” 破局的关键，还在于这群学生，被黄昆所在意的学生。 系统木讷“哦”了一声，有些似懂非懂。 沈平泽再度来到教室。 此刻的教室在没有老师的监管下，简直是听取蛙声一片，吵吵闹闹的，一点也没有身为高三学子的自觉性。 分明这群孩子的成绩单在昨天才发下来，他们所有人居然没有一点紧张之感，简直不像在高三。 不过在这个学校里，也只有他们一个班还是这样的氛围了。 沈平泽冷笑一声，抬脚走了进去，刚打算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就听到一个女孩子兴冲冲喊道：“沈助教，你快过来！我们正商量怎么给老黄一个惊喜呢，我们一起讨论。” 沈平泽的话打了个圈又收回去了，他心思一动，神情不变，悄然间混入学生堆：“什么意思？” 也许是昨天的游戏，这群学生自认为跟沈平泽关系很好，连商量给黄昆的惊喜，也毫不犹豫全盘告知。 “我们就是想，这不是快毕业了嘛，三年我们成绩也不好，也没跟老黄带来任何的奖金啊什么的，偏偏老黄也不嫌弃我们，就想着一起给老黄过个生日。” 黄昆的生日，就在三天后。 学生们商量得相当起劲。 有的说给黄昆定制一个七层高的大蛋糕，祝他下次带班遇到好学生，不要再带他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家伙了。 也有的说一人给老黄送一个小惊喜，钢买个扩音器，再买一大沓红墨水，还有蓝光眼镜，每次改他们错得千奇百怪的试卷怪辛苦的…… 可能三年前的事大家下意识不愿想起，但老黄这三年的好，却谁都忘不掉。 风雨无阻的上课，从不嫌弃他们成绩差，从不打骂，夏天会带绿豆汤防中暑，冬天会带暖宝宝，把每一个学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着，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 大家话题跑得很快，刚刚还在商量买什么礼物好，这会话题又跑到了黄昆对他们的好身上。 黄昆对他们有多好呢？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就是一年前我离家出走那次，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家长不管我，是老黄报警，熬夜把我带回来的！” “就你那点破事啊？我上次上体育课，要测八百，来姨妈了，跟体育老师怎么也说不通，当时我肚子疼得都想去死了，还得是老黄，这恩情我记一辈子。” “豁，我记得我上次无聊，跑去问他了来一道题，天啊，他眼睛的那个光，我三年来都没见过。” “不过我当时也是贱得慌，问他最后一大题导数，他居然也跟我讲，还劝我抓好基础，对数学感兴趣可以私下找他补课。” 听着学生的你一言我一语，沈平泽眼睛弯弯：“真的啊？老黄这么好？” 他跟着学生们一起喊起了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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