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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又怎么可能不配合。 确保蒙汗药不会再对自己起作用，谢无咎便转身上床缓缓闭上了双眼。 —— 冬日的夜，异常的漫长，农家小院里除了江婉娘在灶房里忙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吱呀——” 篱笆被人推开的声响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一辆破旧的马车出现在了院门口，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被一彪形大汉搀扶着下了马车，冲着院子喊了一声老嫂子。 很快的，林老太婆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江婉娘也紧随其后地踏出了灶房。 牙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她撇着嘴，“人呢？” 林老太婆指了指柴房的方向，笑嘻嘻的开口，“在那里面，今年正正好好十八岁，虽然身体瘦弱了一些，可那长相可是没法说，也有一把子力气，你买回去当个劳力，或者好好养一养做个小倌儿，都是可以的。” 牙婆仰着头，“话说的倒是漂亮，先看看人吧。” “哎，哎，”老太婆嘴上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听，径直推开了柴房的门，“您看看，这长相可不赖呢。” 牙婆走进柴房里细细地打量，确实是个年轻的公子，许是因为常年做活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但那模样可是没话说，是最受那些达官贵人追捧的模样。 这么一个标志的人，牙婆心里快要乐开了花，但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反而是表现出了一丝嫌弃，“这皮肤也太糙了，只能当个劳力使唤，卖不了几个钱，一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这也太少了，”老太婆十分不情愿，耀祖念书花费可大着呢，一两银子屁都顶不上，“最少五两，年关将至，这要人的地方可多着呢，你要是不干，我们再找别人，总归能够卖得出去。” “五两银子，你疯了？”牙婆惊叫出声，“你怎么不去抢？” “那算了，”林老太婆可精着呢，深谙讲价的道理，“我们重新找人来买。” 五两银子让牙婆感到了肉疼，可又舍不得这样标志的一张脸，她咬了咬牙思索再三，“行！成交，但你得签死契。” “死契就死契，”林老太婆可不在乎谢无咎的生死，张开手掌掌心向上，“银子拿来。” 牙婆先拿了三两给她，“死契要去衙门盖章的，剩下的银子盖完章再给你。” 林老太婆也知道这个理，催促着江婉娘和牙婆一同去衙门，在牙婆带来的那个大汉把谢无咎搬上马车的时候，林老太婆细细的叮嘱江婉娘。 “你可要看清楚了，千万不能被骗，这五两银子可是将来耀祖赶考的费用，路上仔细着点！” 江婉娘无不点头答应，“娘，你放心，事关耀祖，儿媳肯定把这件事给办妥贴。” —— 迎着初升的朝阳，在村子里的人还未起来之际，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出了村落。 那个汉子在外面赶车，牙婆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假寐，江婉娘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谢无咎的脸上，无声的开口， “你不要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忽然，那双紧闭着的眸子睁开了来，吓的江婉娘惊叫出声，激的马儿疯狂奔走，车厢都差点翻了出去。 壮汉在外面勒紧了缰绳，费尽全力才堪堪控制住了马车，颠来倒去的车厢缓和下来，牙婆怒气冲冲的瞪着江婉娘，“你叫什么叫！要死啊你，惊了马这车……” 目光顺着江婉娘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本骂骂咧咧的牙婆骤然间停止了声音，“你……你……你怎么醒了？” 谢无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笑眯眯的开口，“这是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阿强！停车！”牙婆心下一梗，急忙唤了外面的壮汉。 那壮汉掀开车帘踏了进来，牙婆高声吩咐，“快把他给我绑起来！” 这可是她的摇钱树，万万不能出问题。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让牙婆失望了。 那个被她寄予厚望的壮汉非但没有成功控制住谢无咎，反而被对方给捆成了粽子。 牙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谢无咎晃着手里的麻绳，唇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觉得呢？” 牙婆又惊又惧，“不关我的事啊，怨有头债有主，”她手指指着江婉娘，“是这个女人要卖你的，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你要报仇就找她，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谢无咎敛起笑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江婉娘，“娘，卖我的时候，您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心疼吗？” “不是的……” 江婉娘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我不能反抗，是你爷奶做的决定，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办呢？” “玄策……”江婉娘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声泪俱下，“娘不得已，娘真的无能为力……” “哦……”谢无咎冷冷的应了一声，“既然娘对于爷奶卖了我无能为力，那么想必也会接受自己被卖的吧？” 谢无咎不顾江婉娘的挣扎把她绑了起来，慢悠悠的对牙婆开口，“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你之前打算把我卖去哪里，先把她也卖去哪个地方吧。” 深入骨髓的冷渗透经四肢百骸，无边的恐惧几乎快要将江婉娘逼疯，她跪在车厢里苦苦挨求，“玄策……我是你娘啊！” “不是了，”谢无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只剩下一片肃然，“在你答应要把我卖掉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配为人母。” 谢无咎跳下马车，看着它越走越远，逐渐的消失在视野里，牵着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再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4 23:48:02~2022-08-31 23:5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个达不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辣酸奶、上官婉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供弟弟读书累死的大哥「9」◎ 日头逐渐拉高, 连续阴霾的天空好不容易放晴，林老太婆却有些思绪不宁。 眼见着晌午快要到来, 该是到了做午饭的时候, 可江婉娘却还没有回来。 林老太婆转去后院喂了鸡，又将院子扫了个干净，但心中的焦灼却没有得到丝毫的解放。 她终于忍不住, 扔下手里的扫帚打开篱笆向外头望了起来, 一条土路遥遥的通向前方，一直到道路的尽头也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还不回来……”她跺着小脚, 嘴里念念叨叨。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你是在等我吗？” “鬼啊——” 林老太婆扭过头去，冷不丁地看到本该被卖去小倌里的谢无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扯着嗓子嗷了一声，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开了去。 小脚老太太酿跄着前行，整个身体抖动的好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她拼了命的往前奔跑, 穿过泥泞的院落，直直的跌进了堂屋里。 小腿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痛的林老太婆牙齿一颤, 可她却根本顾不上这些，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 转身就要关上堂屋的门。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万分瘦弱的手抵在了门框上。 虽然这只手瘦的惊人, 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肉, 骨节一节一节的突出，可这只手的力气却无比的大，即便林老太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有办法把堂屋的门给关上。 “冤有头，债有主……”林老太婆浑浊的双眼里老泪纵横，“不是我要害死你的啊！你要找就去找江婉娘，是她，都是她干的！” 狠狠地擤出一把鼻涕，林老太婆几乎要给谢无咎跪下，“我求求你了，我还有孙子要养，你不要杀我啊……” 很显然，林老太婆把谢无咎当成鬼魂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拆穿，压低了声音，谢无咎沉声询问，“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我，是谁提出要把我卖掉这个主意的？” 林老太婆瞳孔骤缩，身体颤抖的更加的厉害，“是江婉娘，是江婉娘那个不要脸的贱货！” 似乎是唯恐谢无咎不相信，林老太婆说话的嗓门格外的大。 “是这样吗？”谢无咎的声音幽幽的，“你如果说谎的话，死后可是要被扔进十八层地狱的。” 压低的声线配合上林老太婆疯狂跳动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当中。 农村的老太婆最是信任这些牛鬼蛇神，一听到十八层地狱，林老太婆吓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立马摇头，反驳自己方才说的话，“是我……是我提出来的。”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老太婆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苦苦哀求，“你饶我一命吧，求求你了……” “可是曾经的我也这么求过你呀！”谢无咎冷眼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林老太婆，从另一只手里拿出了一把大砍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小的江玄策做着一个成年男子才能够完成的活计，却因为做活不够麻利而遭受过无数次的毒打。 小小的孩童蜷缩着身体，被打得皮开肉绽，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自己下次一定会更加勤快。 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也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哀求换不来任何的怜悯，有的只是越发狠戾的毒打。 剧情当中，临死前的江玄策瘦脱了人形，眼神麻木，思想腐朽，已经完全地成为了一个为林家付出的人形机器。 林老太婆如此的哀求着，让自己放过她，可她又何曾放过江玄策呢？ 真的是鞭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就不知道疼啊…… 林家其他几个人听到林老太婆的呼喊，匆匆忙忙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细碎的阳光自云雾间落下，洒在不大的堂屋中，却也只照进半寸的距离，眉目疏冷的少年，手中提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大砍刀静静地站在那里，艳阳恰巧停驻在少年的脚边，似乎也是惧怕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 “你在做什么？”林老头怒喝一声，抄起院子里扫地的大扫帚就想往谢无咎身上打去。 却被谢无咎劈手直接把扫帚给砍断了。 林老头抱着一个光秃秃的扫帚把愣愣地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复杂。 “江玄策！”林大成看到谢无咎如此所为，怒气冲冲的喝斥了一声，“你要继续在这里撒泼，我就让你娘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哦，”谢无咎手里的大砍刀重重的砸在地上，砍的泥土阵阵飞溅，他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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