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榛的手越收越紧,沈篾喘不上气,却仍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你、你和我的重生有什么关系?” 因为被人掐着脖子,沈篾的声音变得嘶哑晦涩,几度窒息,这种生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沈篾只觉眼前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住手!” 一道蓝光从沈篾眼前闪过,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从旁边飞了出来,一把将卫子榛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撞开,还把他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重新恢复呼吸的感觉格外美妙,沈篾尽力控制着呼吸,却还是难以抑制地呛咳起来,脖颈间通红一片,每咽一口唾沫都是疼痛难忍,虽然难受,却让他心中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强烈了几分。 卫子榛垂眸警惕地看着那个窜出来的东西,腰间佩刀噌一声拔出来,随时有对这个不知来历的东西下手的准备。 沈篾偏头看了眼卫子榛,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将祁然拢进怀中,阻止了卫子榛对他动手。 被沈篾拢进怀中的祁然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帮他治疗起手伤。 沈篾敛下眼眸,看了眼默默帮自己疗伤的祁然,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抬头看向卫子榛:“怎么,连这么一点疗伤的灵兽都要为我除了去?” 沈篾并没有说祁然的身份,而是将他称呼为一个疗伤的灵兽,他也知道,若是暴露祁然的身份,必定又要招惹来一番没必要的风雨,还不如就说他只是一个疗伤的灵兽,自己之前还是国师的时候也喜欢养一些稀奇古怪的灵兽,此时养这么一只能疗伤的小蓝苹果,也不算奇怪。 卫子榛终究也没有过问,默默收起了佩剑,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祁然为沈篾治疗手伤,就像是先前他犯错时沈篾惩他罚站时那样,这般温顺的模样倒还是和先前有几分相似的模样。 手上的伤口虽然被祁然治好了,但同时,沈篾真实的身体状况也被祁然发现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明明不久前还健全的人此刻已经油尽灯枯,金色的字体又浮现出来:你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第64章 沈公“借”树 沈篾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手摸了摸这颗蓝色的“小苹果”,然后把这东西随意塞进自己怀里。 在抬头看旁边的卫子榛时,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旁边,一副低眉顺眼老实认错的可怜模样。 但沈篾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无法对面前这个人再产生什么怜悯之情,手腕还是有轻微的痛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感触又深了几分。 这么折腾一番下来他已然没了什么力气,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靠在柱子上,偏头睨着罚站模样的卫子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皇帝陛下苦心孤诣造了这么个地方,又费尽心机让禁军将我捉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见卫子榛不回答,他嗤笑一声:“失传的禁书?诡谲的咒术?我知道的东西可能没有皇帝陛下想要的那么多,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卫子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前揽着沈篾的腰,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就将人扶了起来,嘴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这次过来特地带来了醉仙居的醉春风和南风斋的酥肉,之前您就最喜欢了,夫子可知这些年来醉仙居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要买他家的一壶酒都得排老长时间的队了,还有可能买不着。” 沈篾原本是想挣开的,但他现在被锁了灵力,全然的凡人之躯自然比不过卫子榛,见挣扎无果后,他就很干脆地放弃了,反正看卫子榛现在的态度是不想杀自己的,左右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比死更糟糕了,也就由着他去了。 夏日炎热,沈篾又格外怕热,合计几番之后,他就将主意打到了灵山后山上的那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古树上。 说起来那棵树也是神奇,无人问津地长在那里,不管是经历了多少年风吹雨打也依旧坚挺地活着。 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沈篾觉得就算是后山上少了一棵树,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是以,在下定决心后的当天晚上,沈篾就掩盖行迹偷偷摸摸溜到了后山上的那棵大叔下。 为了应景,他特地久违地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他抬头看了看这课古树枝繁叶茂的树冠,挽起衣袖,一脸满意地点着头:“果然长势茁壮,若是连根拔起再移到我的院子里去,一定很凉快!” 于是,这位声名远扬的国师大人就干起了偷偷拔师门大树的勾当。 这棵树就长在禁地门口,这棵树谁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放眼方圆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树,约莫是谁特地种在这个地方的。 但灵师中谁也不知道这树到底是谁种下的,早在灵师驻扎此地之前,就有这棵树了,怎么着也得有好几千年的年纪。 沈篾越想越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这里是禁地,平时就没几个人会往这种地方跑,传闻中这禁地中镇压着一个抬抬手就能毁天灭地的大妖,而他的师兄闻言正是看守这个禁地的人员,为了偷树,他还特意寻了个由头将闻言支走。 这么些年来,这个地方一直风平浪静,就连背负着看守禁地这个职责的闻言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日里浑水摸鱼,以至于沈篾经常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镇压那个大妖。 此处离其他灵师太近,为了降低暴露的风险,沈篾最开始并未打算动用灵力,当他费劲费力地一铲一铲掘着面前这棵大树时,他突然很敏锐地听到一声铃铛响起的动静。 他立刻警觉地抬起头观察四周,看看是不是闻言发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赶回来了,因为他记得闻言就很喜欢往自己身上戴一些装饰品的铃铛。 但意料之外,他没有看见一个人。 那声铃铛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沈篾心中的好奇被勾起来了,他放下手中的铲子,循着铃铛的声音找过去,最终发现铃铛的声音是从禁地之中传出来的。 禁地之中怎么会有铃铛?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铃铛声。 他一步一步向着禁地走去,面前是一扇高大的石门,尽管已经在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下被损毁了,但还是能从中观看到当初的壮观。 他越发好奇,禁地是灵师第一任掌门定下的,从那以后,所有的灵师掌门都不约而同遵循着这个规定,刚开始是无人能到这个地方,后来闻言出现了,闻言就成了禁地唯一的看守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可以踏足禁地之中。 所以禁地之中到底有什么?又为什么闻言会成为唯一一个可以踏足禁地之内的看守者? 沈篾很想进去看看,但他的脚踩刚踩上石门的边界线,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阻力,这次他原本就是打着偷树的念头溜回来的,见受了阻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打消了心中的好奇心,转头准备回去继续挖树。 就在他才刚刚转身踏出第一步时,之前的那铃铛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距离自己很近,非常近,几乎就是贴着自己的后背在响。 那一瞬间,他汗毛炸立,第一反应就是往前逃离数丈后才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这么一看,他顿时呆住了。 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禁地内突然出现了一位青衫男子。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就像是一具精雕细琢的神像,往那一站,就是怜悯众生的神性。 那人青色的发丝很长,几乎垂到了脚边,身上就只穿了一件颜色很浅的青色衣袍,从头到脚都没有半点装饰,简洁,但却并不单调。 他似乎是对沈篾的举动很感兴趣:“大半夜溜回师门偷偷挖树,你果然同言言说得那般不着调。” 当他从面前这个全然陌生很可能就是禁地中镇压着的怪物口中听到言言这个称呼时,有些不确定:“你是说闻言?”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对啊,他可没少跟我提起你。” 沈篾不知他口中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敢掉以轻心,眼中浓浓的警惕之色,手中灵光乍现,逐渐凝聚成丝线的模样:“你就是禁地中镇压的大妖?” 男人看了看沈篾手指缠绕间迅速成型的灵线,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用下巴指了指那棵大树的方向:“还是动用灵力了啊——小子,那些灵师马上就会发现不对劲赶过来了,与其继续纠结我的身份,不如你先把那棵大树挖了去?” 沈篾疑惑,但并未撤去手中的灵线。 男人接着说道:“那棵树呢是我当年种的,你想要,我也乐在成人之美,喏,送你了,快些逃吧,可别被抓住了。” 说着,男人抬手轻轻指了一下那棵大树,顷刻间,狂风骤起,那棵大树就这么被连根拔起,带着湿润的黏土糊了沈篾一脸。 还未等沈篾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经先一步被那狂风掀飞数里,等到他再朝禁地看去时,那个神秘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哦对,除了那个因为大树被连根拔起而形成的光秃秃的大坑。 眼看着已经有灵师被惊动朝自己赶来了,沈篾也不敢继续停留,将那棵树用灵力拖着,掐诀迅速离去,还不忘朝着那些稀里糊涂就被偷家的同门传话: “不好意思啊,天儿太热了,借一棵树乘乘凉,等冬天就给你们还回去啊!” 掌门见了被薅秃的巨坑,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朝着沈篾离开的地方破口大骂:“沈不渡!也亏得你干得出这种缺德事儿!你最好是别被我抓到了,被我抓到了你可就要遭老罪了!!!” 沈篾不以为意,轮资质,灵山现在的掌门和自己平起平坐,若真要收拾他,也轮不到他。 等到将好不容易“借”回来的大树种在庭院中时,沈篾感受着夏日中难得的清凉,早就将那个什么大妖抛出脑后了。 只是他后来没想到,这棵树竟也修成了灵,还凝了人形,也就是后来的常青。 【作者有话说】 沈篾:不是大树种不起,而是师门零元购更有性价比!
第65章 先皇暴毙 只是后来那棵树在随着他败势后也被人烧了,一群打着对他这个国师深恶痛绝的人蜂拥进国师府,将其烧了个干干净净。 常青本体受损,本就实力大减,那个时候的他只要抛弃沈篾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这个傻子偏偏顶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名头,势要和他共生死,到头来,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又活了过来,那个傻子却是真真切切形神俱灭了。 当卫子榛扶着他到了同样复刻出来的古树下时,沈篾抬头看着那棵同梅树一样没有生机的树冠,忍不住轻笑出声,喃喃骂了一句傻子。 察觉到沈篾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棵树上时,卫子榛眼神陡然一暗,但他终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手轻脚地扶着沈篾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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