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漂亮的眉眼弯弯的,笑声悦耳动听:“那怎么可能?就凭哥哥的武艺,放眼整个江湖能够和你过招的人都不敌一只手,更遑论那宋音尘了。” 云栎潇装作随意地问道:“哥哥的内功心法是否又有所突破了?” 云栎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是有一些紧张的,江湖之人对自己所修习的武功心法都不会轻易透露,那是习武之人的命门。 羽寒月武艺高强又生性多疑,云栎潇怕分寸掌握的不好,会让羽寒月疑心自己另有目的。 云栎潇和羽寒月修炼的是同一种心法。 羽寒月还曾经用内力帮助他突破境界,证明他们的心法确实可以相融。 但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虽是同一种心法,但一定有不同之处,而那个“不同”才是最关键的。 不然上一世的他不可能无论怎么修炼,都只停留在了第七层,无法再行突破,而羽寒月却在短暂到惊人的时间内就突破到了第九层,轻而易举灭了宋氏,掌握了宋氏所有的功法秘籍,称霸整个江湖。 上一世宋音尘最后的结局,云栎潇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在他死之前,宋音尘是唯一能在武艺上和羽寒月抗衡之人。 如果现在能够尽量了解羽寒月的实力,对他们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这也是上次他要替宋音尘挡那一剑的原因之一,都是为了刺探羽寒月的功法深浅。 羽寒月神色未有任何变化,看样子并未起疑,他拿过一个橘子,替云栎潇剥开:“最近刚突破了第八层。” 云栎潇面带喜色:“那我要提前恭喜哥哥了,再不用多久,肯定就能突破到第九层了!” “哪有那么简单?”羽寒月对于他这充满崇拜的语气,明显还是高兴的,“这功法越上一层,难度就不可估量,这第八层我都足足修炼了三年,何况是那神秘莫测的第九层。” 云栎潇接过橘子道:“这练武是看悟性的,哪能用时间一概而论?若按照这样的说法,岂非是越年长的越厉害?再说哥哥都已经第八层了,我还停留在第六层迟迟没有突破呢。” 羽寒月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里有溢出来的温柔:“栎潇弟弟天资聪颖,你练习这内功心法不过七年,就已经突破到第六层了,追上哥哥也是早晚的事,再说就算你一直不能突破,又有什么关系?” “我会一直保护你。” “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云栎潇塞进嘴里的橘子差点因为这两句话噎住,他赶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挤着笑容回道:“是,有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 羽氏后山.寒钰苑。 这是一座深埋在山坳深处的院落,悬挂的灯笼和门楣上的飘带,以及铺设的鹅卵石等,皆是淡紫色的,分外高贵雅致,可见这里的主人该是一个有品位的人。 苑内的厢房不多,统共也就十数间,此刻最中心的两层小楼里,却此起彼伏地传出物品碎裂的声音。 云紫钰发丝蓬乱,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扫到了地上,碎片皆闪着森寒的光。 两个丫鬟站在一边瑟瑟发抖,谁都不敢上前劝解。 云紫钰长得美若天仙,但性情乖戾,残忍嗜血,是一个活脱脱的女魔头。 她称呼下人们为行走的猪宰,下剧毒控制他们,一不顺心就拿来出气,打骂都是轻的,很多时候甚至会用下人来试验各种新的毒药暗器,总之,有去无回是定局,能留全尸是万幸。 但这样一个魔头却有一个软肋,在他面前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柔弱善良,聪明伶俐又言听计从,说这番表现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 那个人就是羽寒月。 这次宋氏婚宴,羽寒月刚离开羽氏,云紫钰就跟了过去,这宅院里的下人们本都松了口气,心道上天保佑,好歹能有一个月的安生日子,不用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可谁知道不过半月有余,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就突然回来了,宅院内是人人自危,而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也都换了一批。 至于那些被换掉的丫鬟,自然都已做了孤魂野鬼。 下人们好不容易挨到了羽寒月回来,他这几日夜夜都来探望云紫钰,云紫钰果然心情大好,也不找下人的麻烦,偶尔还能和颜悦色的同大家说两句话。 可今日横生变故,原本说好了一起用午膳,可羽寒月的侍卫进来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匆匆离开了,随即房内就传来了砸东西的乒乓声,每一下都仿若砸在他们这些下人的心上。 云紫钰森寒的眼光扫过边上杵着的两个丫鬟,嗓音尖利如猛鬼:“谁允许你们站着了?都给我跪下!跪到我叫你们起来为止!” 两个丫鬟看着这满地的瓷器碎片,瑟瑟发抖,可根本不敢不听从指令,咬着牙一下子就跪下了,尖锐的碎片如同割嫩豆腐般,瞬间刺破了她们的膝盖,鲜血沁了出来,很快就染湿了青灰色的裙摆,但她们都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 膝盖受伤养几天也就罢了,若是出声触怒了云紫钰,多半就要丧命,还是以极其凄惨的方式丧命。 云紫钰眼神如刀地割过她们,见到她们膝上流出的血,眼中厉色骇人,唇角却带上了诡异兴奋的笑容:“我的好弟弟,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绑起来,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慢慢放干你的血,活活把你的心挖出来,当着你的面,把它吃掉。” “这就是你,试图抢我东西的代价!” 两个丫鬟周身抖若筛糠,恨不能立刻逃离这个真实的地狱和那披着人皮的恶魔。 * 羽氏后山.药王谷。 药王灰白的头发扎了个髻,一袭朴素的布衣,精神矍铄,坐在古朴的院落中,细心地磨着药材,瞥了一眼刚从屋内出来,背着个浅蓝色小包裹的男子:“你还是决定要参加此次羽氏的侍卫遴选?” 男子坚定地点了点头,走到他跟前,脸上扬着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师父,我的毒早就解了,一直留在这谷内,还不是因为寻不着机会回去吗?此次侍卫遴选,可不就是天赐良机,我要不去,还要等到何时?” 药王看了眼男子这张不惑之年的脸,低笑一声,有了一丝看笑话的味道:“你确定那浑小子能认得出你?他自小就爱漂亮的事物,寻常时候衣物上沾了一点灰尘,都恨不得立刻换掉,你就不怕,如今这长相惹他嫌弃?” “我可听说,他此次在宋音歌婚宴上大出风头,现如今整个金陵的人都上赶着要与他结交,还带着那惊艳绝伦的宋氏少主回了金陵,同住雪梅园,恐怕有没有你陪伴在身边,对他来说都无甚区别。” “再说可不是每一次,你都有死里逃生的机会,这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 男子嗓音虽粗哑难听,却坚定决绝:“少主认不认得出我,都无碍。如若没有少主设计让我假死,又恰好被师父从乱葬岗中给扛了回来,我怎可能还活在这世间?” “那宋二公子根本不会武功,与少主吃喝玩乐尚可,但在那云谲波诡的羽氏,真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没有能力护着少主。”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定要回到少主身边!”
第32章 云栎潇在噬月殿用好晚膳回来, 天色彻底黑了,他提着一个绘制着红色梅花的白底小灯笼,缓步走在回雪梅园的路上, 远方那些影影绰绰的亭台楼阁, 恍如一个张大嘴要吃了他的怪物。 云栎潇驻足望了一会儿,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不知将来这庞大的怪物被倾覆的那一刻,会是怎样一幅落拓的光景? 微凉的风倏然吹过,带起了他的长发和衣摆,他白日着急赶去后山,穿得单薄了, 夜色中有些冷,便收回了目光, 加快脚步赶路, 墨绿色的裙摆在暗色的走廊上划过,似那迅疾退潮的湖水。 回到星云殿, 云栎潇瞬时就觉得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自己的寝殿不说, 因为要给他留门,还都亮着灯,但这隔壁的偏殿,上下两层的灯火敞亮到刺眼,甚至将不远处成排的梅花树都染上了层层叠叠的金粉, 光怪陆离,恍若星河坠落人间,还伴随着器乐之声, 美轮美奂如同海市蜃楼。 云栎潇有些恍惚,这还是他熟悉的, 一贯单调冷清的雪梅园吗? 云栎潇带着一点好奇,走到了偏殿,只见宋音尘坐在殿内正中,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浅蓝色抹额配一袭银蓝色长袍,面容俊美,浓睫如扇,是一种略微冷感的慵懒。 他正低头抚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弯曲,有节奏的流淌出悦耳的旋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云栎潇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了这句话,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这宋音尘能够被江湖誉为第一花花公子,确不是浪得虚名。 至少,长得真是还行。 云栎潇单手负在腰后,驻足听了会,就准备回自己的寝殿,哪知道刚挪开步子,宋音尘就抬起了头,看到他后,这花花公子急忙放下琴,向着他快步走过来,脸上挂起那熟悉且谄媚的笑容:“栎潇弟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膳用了吗?” 云栎潇冷着脸点点头,想想又觉得要尽些地主之谊,于是开了金口:“住着可还习惯?” “虽不及我的觅音楼,但总体还行,主要是有栎潇弟弟住在边上,便觉得一切都好。” 宋音尘边说还边拉扯他进去,上了二楼寝殿。 这个花花公子献宝般地拉着他的手,让他摸了摸那鹅黄色的锦被和床垫,难掩喜悦:“栎潇弟弟,这是映天山谷特产的桑蚕丝锦被,正好赶在我离开映天山谷前制成了,保暖性一流!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让月熙也去给你换一套。” “音尘哥哥不习武,体质虚弱怕冷,需要这如同火炉一般的锦被和床垫,”云栎潇先是面无表情,尔后眉眼弯弯,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弟弟可不需要。” 宋音尘桃花眼眨了又眨,里面透出深切的迷惑:“可你修的不是极阴心法吗?总也是会有冷的时候吧?” 极阴心法不代表会冷…… 今日奔波劳累一天,云栎潇不想和这个武学白痴多啰唆,一切留到后面慢慢教:“音尘哥哥早些歇息,明儿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他即将踏出寝殿,就听宋音尘喊道:“去哪儿啊?” 云栎潇回头笑了笑:“去你最喜欢的地方。” 宋音尘:“……" * 隔日晌午,太阳正当空,街上一如既往地喧嚣,充斥着小贩们响亮的吆喝声。 一辆阔气的白色马车停在了金陵城中最热闹的三层楼宇前面,从车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公子。 一位英俊潇洒,一位清冷秀丽,如果忽略英俊潇洒公子脸上的惊讶和清冷秀丽公子脸上的得意,这还是一幅挺美挺和谐的画面。
159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