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有修仙福地这种说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法阵是用来从那条灵脉里摄取灵力的?”姜朝眠听完问道。 端木华一脸为难:“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就算是要从里面提取灵力,肯定也没吸到法阵里面来,多半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法阵中的人只有被源源不断抽取灵力的份。 端木华想不通的是,这样杀鸡取卵地把灵脉里的灵力弄出来,然后呢?一个人在一定时间内能吸收的灵力是有限的,更不用说还要考虑体内灵脉的承受情况。 谁能吞下一整条灵脉? 而姜朝眠懵懵懂懂,更想不通这里头的道道。 不过,把这事简单翻译一下:他们这些人实际上就是被黑心矿主拐卖到这里来,替人挖矿的吧? 照端木华的说法,各地灵脉的具体位置算是机密,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所以,盛丰肯定不是最大主谋。 区区一个衙门捕头,搞不定那么大的事。 姜朝眠又问伏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有遇见熟悉的人?” 他怀疑,之前沽海城那些失踪城民中,还有像莫阿九哥哥那样的知情人,或者说,自愿参与者。 伏商一愣。 他当然不可能认识沽海的人,问题是,他现在该说有还是没有? 缄默半晌后,他低下头,下意识伸手把姜朝眠环得更紧,几乎让他整个人斜躺在自己身上。 “没……没注意,害怕,”伏商低声说。 姜朝眠果然信以为真,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别怕别怕,没事了,就算那些人再来,还有我呢。” 说罢还对端木华解释道:“这孩子打小就一个人,被欺负惯了,胆子有点小。” 端木华:“……” 他看这位小公子刚才挣断麻绳的模样,感觉一拳至少能打死一头牛,谁能欺负他? “对了,端木兄,我刚才就想问你了,”姜朝眠突然道,“你不是说,填阵之后大家都会被掏空灵力,什么劲都使不出来。可为什么你一直精神这么好啊?” 端木华脸色一变,嘴唇仓惶地翕动两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姜朝眠正奇怪呢,几人不远处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呵,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他太废了,灵力不够用,人家看不上呗。” 姜朝眠抬头看过去,那人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气喘如牛,但语气中那熟悉的尖酸意味一点也不少。 端木华一反常态,没有接对方的话。 于是姜朝眠慢吞吞开口道:“咦,这不是任剑仙君么?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还以为以任仙君这样的身手,肯定不会落到和我们一般田地呢。” “……”任剑冷哼一声,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姜朝眠眨眨眼,有点诧异。他还以为任剑肯定会跟他对骂三百个回合,这么软绵绵的风格可不像他。 实际上,任剑想要对他咒天骂地的心一向是矢志不渝的。 但一来是因为现在没力气,二来……他眼珠子还在盯着姜朝眠四周,转了好几圈,生怕又蹿出他那只怪里怪气的猫。 虽然猫应该不会对他如何,但任剑想起自己那只惨死猫腹的噬魂蛛,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姜朝眠见对方不说话,也没兴趣继续跟他掰扯,拐了拐端木华:“我们往里走看看,万一里面有出路……” “你们别异想天开了。” 那边,任剑终于确认完姜朝眠的猫没有跟来,声音中恢复了一点自信。 “这里的岩壁能在一定程度上阻隔灵力,就算拿掉身上的摄灵螟,就凭你们那三瓜两枣的灵力,也不可能轰开石门。” 姜朝眠不耐烦了,心道这人怎么跟尿不尽似的。 “你既然懂这么多,那你来?我们行不行不知道,反正这门只靠你躺在那儿动动嘴皮子,肯定是嚼不坏的。” 任剑气道:“我、我只是想让你们不要自不量力!到时候提前惊动了敌人,反把我们大家给害了!你知不知道,外头那个法阵最后可能是要拿命来血祭的,万一血祭时间提前……!” 任剑此话一出,漆黑的地牢安静不再,响起接二连三的抽气声。刚恢复过来一点的仙门子弟们又遭此噩耗迎头痛击,慌作一团。 “什、什么意思?血祭……是我想的那个吗??” “所以我们不仅要被榨干灵力,最后连命也保不住?” “师兄,怎么会这样啊……之前师父明明说过这顶多是个丙级任务!” “你乱说的吧?!那法阵大家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最后还要血祭?” “……” 姜朝眠闻言转过头去,对伏商和端木华说:“说得好浮夸,他多半是在吹牛,别怕。” 一贯胆小的少年这会儿反倒没什么反应,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 听得清清楚楚的任剑:“……” 他再看看自己身边手忙脚乱的人,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我没胡说!你们平时都不研究阵法的么?但凡多翻几本古书就该知道,几乎所有需要用人来填阵的都是禁忌阵法,这种阵最后通常只有血祭一条路可走!” 人群陷入一片恐慌的死寂。 姜朝眠有点惊讶的声音响起:“哟,我以为他除了夸海口别的都不会呢。”想不到还真懂一点。 任剑:“……” 他咬牙切齿瞪着姜朝眠,嘴上依旧振聋发聩:“你们怕什么?就算这个法阵危险,我们背后还有蓬莱书院!青禾仙君一定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姜朝眠失望插嘴:“哦,还是纸上谈兵啊。” 任剑忍无可忍,终于喝道:“姜朝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信任蓬莱书院吗?!” 姜朝眠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与其等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更稳妥。” 任剑想反驳,姜朝眠又补充道:“哦对了,我来之前就通知过青禾仙君了。按理说,算算时间援军很快就该到了。不过这位仙君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要来得晚了……还是就不来了呢?” “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们枯等半天,白白把自己耗死了。” 人群重新开始骚动不安起来。 对啊,虽说他们背后有蓬莱书院撑腰,但这里的人毕竟谁都不是书院的直系弟子。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好歹,书院会为了他们赴汤蹈火吗? 万一援军没来,难道大家真就束手等死吗? 唯有任剑还在愤愤地维护心中的神圣殿堂:“不可能!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书院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考虑!而且,我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真到了生死关头,我大不了灵力自爆,和那个邪恶的法阵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大家说是吧?” 姜朝眠面露嫌弃:“那你离我远点,到时候别爆我脸上了。” 他身后的白发少年用力点头,一脸不能更赞同的表情 活的都够脏了,碎了当然更恶心。 任剑:“…………” 更可恨的是,周围人听完对方这种冷酷无耻的言论,竟然当真跟着向后退开少许,默契地在任剑身边留出一圈空地。 仿佛怕他下一秒就要原地炸成碎肉渣渣。 谁不贪生,我们才不想死。 见连师弟师妹都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他,任剑终于满腹怨气地咽回了剩下的话。 “那姜小仙君,照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自救?”有人客气地出声问道。 虽然不怎么看得清脸,但他们中有不少人刚才听到姜朝眠的名字,都想起了这是谁。 是那个从一开始就我行我素,一点也不把青禾仙君放在眼里的年轻人。据说在试炼大会中一掌打趴了梁渠幻影,但也有人说他其实废物得很。 现在看来,好像人家真有两把刷子,狂得有理有节。 有两把刷子的姜朝眠闻言却呆了呆,茫然道:“啊?我也不知道啊?” 那人:“……” 姜朝眠温吞地说:“我就是想大伙儿一起想办法,总比等死强。你们刚才都听任仙君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灵力也不强。依我看……我们请任仙君帮忙就很好,他懂得多。” 任剑:“……”你妈的,这是个什么人。 …… 地洞中仍旧昏朦朦一片,但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死气沉沉,稍稍恢复了精力的人们坐起来,开始热烈地讨论起逃生事宜——没法不热烈,毕竟都死到临头了。 至少看起来比刚才多了几分希望。 姜朝眠躺够了,也决定照先前说的,往里走看看。这个地牢纵深很长,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契机。 本来还有几个年轻弟子也想自告奋勇和他们一起,没想到,被姜朝眠身边的白发少年冷着脸拒绝了。 那少年倒是没说什么凶神恶煞的话,但几人都莫名感觉到一股森森寒意。 好像如果硬要加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伏商这会儿扶着姜朝眠,沿着山壁走得很慢。 端木华走在他们前头,羞愧地对姜朝眠说:“不过任剑这回说得没错,我实在是太废物了。你不知道……我挂上去那个阵都没反应,后来换了人……一下就好了。” “你别被他PUA了,当个受害者还要那么出彩干嘛?越厉害就越受迫害。”姜朝眠说。 他现在精神很不好,走两步就得停下来,靠着伏商歇一会儿。 肩膀上的伤口一直没办法处理,如果不能尽快出去,迟早得死于感染休克……唔,再怎么修仙,这个世界肯定也有细菌的吧? 端木华没听懂:“什么皮鱼诶……” “就是欺负你,霸凌你,骗你。”姜朝眠气喘吁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人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嘛。” 比如你的优势,就是赚钱。 端木华还想说什么,伏商看了他一眼,漠然道:“别说话了。” 没看到他的奴仆累了吗。 端木华一抖,讷讷地闭上了嘴。 他们走到了地牢的尽头。 伏商和端木华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哪里有漏洞可以供他们逃到外面。 岩壁上倒是有一些一两指宽的缝隙,那种隐隐约约的幽光就是从这里漏进来的。 姜朝眠把眼睛贴上去,透过孔隙看到了一些零星的景象。 外面看起来空旷许多,但仍然不见一点天光,应当还在山腹中。 小块的空地之后是一面极高的山壁,在孔隙中看不到顶。 光芒就是从山壁后面透出来的,是那种带着荧光的蓝色,有点像他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平潭“蓝眼泪”,十分梦幻,还挺好看。 “那边就是灵脉,法阵在山壁背后。”端木华轻声说。 姜朝眠唔了一声,看到空地上大概有十数人走来走去,不知是不是在巡逻。他们身上都佩着刀剑和弩弓之类的武器,但粗略一看,灵力应当都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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