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才不会觉得殷或会跳楼。 六层楼的高度,就算是机器人掉下去也会摔断腿,何况是人。 下面还都是水泥路,人的身体远比看上去的脆弱太多。 保不准不只是断腿这么简单,有可能脖子也会断。 要是真那样,老四反而觉得是好事。 “能打个商量吗?” 殷或还真没打算跳。 “有什么准备对我做的,等到后天来怎么样?” “拖延时间?” 今天加明天,足够他养父将殷或给找出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这两天我都不会跑,后天我会主动到你面前。” “我不相信你。” 他可不是他养父,不会这么容易被殷或给蛊惑。 殷或以为他那张漂亮的小脸蛋能够引诱到陆严还有傅戎他们。 但是在他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四一张脸是丝毫都不波动的痕迹,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右手手指动了一下,那道令人颤麻的电流,已经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甚至越是想忽略,越是难以忽略。 “不能商量啊?” 殷或无奈地叹息。 “好吧。” “我还没跳过这么高的楼,既然有这个机会了,那我还是试一试好了。” 这是假话。 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殷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阳台上。 阳台墙壁本来就斑驳脆弱,这会殷或一个成年人忽然站上去,还没有任何的扶手,他两只脚站在狭窄的砖面上,还抬起了双臂,他背对着后面的空荡。 “你做什么?” 老四被吓到了,刚才还有的强势当场就破防。 “你真的想死吗?” 殷或会是这么蠢的人吗? 他明明连他养父都能勾引得神魂颠倒,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肯定都是假的,是殷或在故意威胁他们,想以这种方式好让他放手,放他安全离开。 那殷或就完全想错了。 老四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殷或肯定不会跳。 然后就在他逐渐睁圆的惊恐视线下,殷或从六楼的楼顶跳了下去。 殷或是炮灰人员,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些所谓的书里人物,剧情内,他的身体是受到保护的。 明显的伤害,酒精他都不会吸收。 跳楼就更加不可能有事了。 殷或两脚落在地上,他就这么跳下去,蹲在了地上。 两边楼上的人都弯着腰,恐惧地看着他。 他们眼底,这样摔下去的殷或,或者已经出事了。 可随后殷或竟是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哦,身体还是晃了晃。 落地的一点冲击力还是有的,不能说完全百分百消除。 站起来后,他真要回头仰视楼顶的老四,就在这时,他的身前和身后同时站了两个人。 两个人虽然样子是刚刚从车里下来,并且刚才转弯过来。 可显然他们都看到了殷或跳楼这一幕。 两人都呆站在了原地。 天知道哪怕这会殷或站了起来,可是谁都没有立刻就踏出那一步。 他们都怕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都亲眼目睹了殷或的跳楼,那是六楼,不是六个台阶。 哪怕是六个台阶,稍不注意,也能让崴脚。 可是殷或不仅没崴脚,他还顺顺当当地站了起来。 摇晃了一瞬,但可以算是小情况。 傅戎唇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到底哪里是幻觉,这一幕是幻觉,还是殷或刚才跳楼的那一幕是幻觉。 亦或者,两者都是幻觉。 傅戎凝滞的身体走动了起来。 先是慢走,后来速度加快,再到他小跑,奔跑,还有狂奔了起来。 冲到殷或身边,傅戎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瞳也紧缩起来,他哆嗦着胳膊,不知道该不该去碰殷或。 “殷或,你、你有没有事?” 傅戎的手举到半空,却畏惧去碰触殷或的身体。 殷或看他这么惊心的模样,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更高的楼我都跳过。” 三十层楼。 还这不是殷或在胡说,他在过去的某个世界里,真的有跳过。 “别胡说这些疯话,你……我刚刚看到你跳了下来?” 傅戎缓缓摇着头。 他往楼梯一看,陆家的老四,还有另外一群人他们此时还都在楼上,这么多双眼睛的见证,殷或是真的被逼得跳楼了。 “不是谁逼我的,是我想跳。”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殷或注意到左边的人也走了过来,他站在两米开外,傅戎能够走到殷或的身边,他不行。 是他的养子把殷或给逼得跳楼,他这个做养父的责无旁贷,说是他逼的,其实也可以。 他想和殷或道歉,子不教父之过,可对不起几个字,滚到他的嘴唇边,又滚了回去。 傅戎一看到陆严,即便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他护着殷或还来不及,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伤害殷或。 都是老四自己的意思。 可他们都姓陆,没有陆严,就不会发生殷或跳楼这样可怕的事。 傅戎几个箭步走上去,他扬起手就要给陆严来一拳。 但陆严却扣着了他的手腕。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对不起殷或,不是对不起傅戎,殷或如果要打他,他绝不反抗,但傅戎不行。 殷或知道傅戎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可都是他在乎的人,为了他争斗起来,如果只是口头争个高低,他不会插手,可真动起手来,他不想看到这一幕。 殷或拉过傅戎另外一只手,将他拉开了。 傅戎狠狠甩掉陆严的手:“如果你敢包庇他,那我就去弄死他。” 傅戎咬牙切齿,几乎要从陆严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放心,不只是他,我也不会例外。” 老四要受到该有的惩罚,作为他养父的陆严,也不会例外。 “别光只会说!” 傅戎冷哼出声。 他还准备再说什么,殷或的声音传来。 “他是有错,不过该怎么惩罚他,我也不阻止你。” “明天过了,你要他的命,我都不会管。” 殷或不帮老四求情,对方却是找这么多人来围堵他,他想要他从他养父身边离开,他的手伸太长了,已经超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范围。 “你在给他时间逃跑。” 到时候陆严随便操作,把老四给送出国,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追着出去。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看到我被欺负所以这么生气。” “但傅戎,你一直都该知道,我什么性格。” “我不愿意的事,有人拿刀比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点头。” “我是跳楼了,可是这并没有造成任何无法挽回的结果。” “六楼,你当这是一楼吗?” 从六楼上跳下来,傅戎放心不下,他得马上带殷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带殷或去医院,我奉劝陆爷一句,趁我还在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再来招惹我。” 傅戎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这个愤怒完全盖过了当初看到殷或欺骗他的那个时候。 他也终于知道,殷或有任何闪失,就如同是在他心口上狠狠挖一刀。 “我的人伤了他,照顾他就该是我的责任。” 陆严不肯让。 傅戎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是他要挑衅我的。”不是他不让。 傅戎先对殷或说这话,转头就要冲上去将陆严给狠揍一顿。 可殷或忽然挡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我再说一遍,我没事。” “而且我也不想去医院,太耽搁时间了。” “我不跟你们谁走,我很健康,我自己可以走。” “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自己回去。” “殷或,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非得把他们的真心都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一脚才甘心吗? ”我不想怎么样,倒是你们,你们难道没发觉到,现在的你们,根本不像过去的那个了。” “我们不像,难道你又像了?” 傅戎不想在这个时候讽刺殷或,可是殷或说的每个字,都傅戎针尖重重扎在他的心脏上。 “所以我们关心你还有错了?” “你巴不得我们不要过来,不要到你身边,不要打扰你,影响你是不是?” 傅戎等着殷或来反驳,说他没有这种想法。 可等来的是让他呼吸都感觉到寒冷的一句哈。 “是,我希望你们别把我当回事,让我一个人安静做我的,不要一天天的总是想靠近我,也让我回报感情。” “呵呵呵。” “呵呵呵呵。” “这是你的真心话,对吧?” “装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了,对吧?” 傅戎虽然在笑,可笑容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他以为这些天来,他的关心足够了,足够让殷或触动了。 可是殷或根本不削一顾。 那他们到底还是活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个手表里有定位器,对不对?” 殷或举起了左手,那是傅戎之前送给他的手表。 看到傅戎能这么准备赶到,他有理由相信傅戎是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是,我是装了,可那都是因为你曾经欺骗过我。” “我不过是跟着你学罢了。” “你学的挺好的。” 殷或一边刺激着傅戎,一边又在夸奖他。 傅戎眼睛开始充血,他手背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 “你果然是没有心。” “行,我走,不,我滚行了吧。” “你喜欢他,我知道你喜欢他?”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能爽到什么时候。” “别到时候哭了才会想起我。” “我不会再讨好你了!” 傅戎扭头就走。 他被殷或彻底伤透了心了。 傅戎眼眶里都有细微的泪光在闪烁。 殷或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他刚才还有的尖锐,顿时变成了柔軟。 只是在转过身面对陆严时,那份尖锐又暴涨了不少。 “你也看到了,对待十多年的朋友,我也说扔就扔,你不会以为你的真心,送到我手里,我会多珍惜吧?” 殷或真的很想让他们看清他,他的心是混乱的,不会轻易给出来。 他自私又自利,他想到的从来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不在乎,我要给的,是我个人的意愿。” “哪怕你不要,那也没关系。” 他给出去,殷或就算真摔地上,在狠狠踩一脚,他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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