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可是陆爷……他不行。” 老四在陆严警示的眼神下,还是没忍住把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他不行,那你觉得谁行?” “我,我不是反对陆爷你找人,你找谁都好,但是他……” “他不合适。” “是,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可也正是因为他任何地方都不合适,我才能看到他。” “换成别人,我看不到他。” 陆严直视老四的目光,平静但又尖锐到刺穿他的身体。 他的潜台词,其实不只是在说殷或,也是在说老四。 包括陆梅和陆玮他们也都是。 如果不是在孤儿院里看到了陆梅他们,陆严根本不会将他们接回陆家,然后毫无保留的培养他们教育他们,让他们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者 。 可大概是他对他们付出了太多,导致几个孩子完全把他当成是他们最高的神。 现在他因为一个人,好像从什么地方下来了。 老四不接受的就是这点。 陆严还不至于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我抓住的太多,有时候来一个抓不住的,太容易被吸引了。” “你如果想動他,你随便,我可以提前提醒你一句,你動不了他一下。” 陆严知道老四打算做什么,让殷或消失? 不,那个人就算是消失,也是自己的自由选择,而不是别人来推他的。 谁去接近他,都能转瞬被他给吸引。 老四这么讨厌他,陆严比起担心殷或会有事,他反而觉得老四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孩子还太年轻,不知道恨,是因为太在意了。 而爱,其实本质上也是因为在意。 陆严什么都不明说,孩子想去,他就放任他们去。 撞了墙壁再回来就行,他会接收他们的一切。 忤逆自己,他也接收。 老四深深咬着嘴唇。 为什么陆严不阻止他,还让随便做,可如果他真的伤到了殷或会怎么样? 老四落在深处的右手,那里的手指被人碰过,这个时候那种电流曳过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种身体的本能涌上来,他在告诉老四不要去做某个事。 老四打了个冷战,真的什么都不行吗? 老四眼眶已然红了。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沙发边,陆严没有去他。 陆严走的时候老四还呆站着,一直到窗外血红的霞光都渐渐变成了灰暗,老四身体猛地摇晃,他清醒了过来。 总要试一次,不然他不会甘心。 往后余生,他都会因为没有去做过,而自责。 老四抬起垂落太久的眼瞳,丝丝缕缕的凶狠在跳跃。 倒数第三天的第一天,殷或刚起床就有人过来前门。 他穿着睡衣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是一大把火红的玫瑰花。 快递员将花送到后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殷或抱着花到客厅,花朵娇艳,都不像是花店里会卖的话,因为太过新鲜了,完全就是昨天,不,是今天清晨,天没亮的时候就刚摘了。 “这就开始了吗?” 殷或把包装好的漂亮玫瑰花放到了茶几上,坐在沙发边看着鲜艳如血的玫瑰花,殷或担任炮灰这么多年,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书里世界人物送到玫瑰花。 殷或上半身往前面倾,他还以为这种观赏性的花不会有花香,靠近了却发现可以嗅到淡淡的花香。 殷或露出了舒心的笑。 花不是陆严去摘的,他给钱,别的人去摘。 这份心意却还是算他的。 想象一下,陆严亲自跑到玫瑰园,天没亮就为他摘玫瑰,这画面有点诡异了。 殷或打住往下面再继续想。 取出了一只玫瑰花,放在了鼻翼下轻轻地吻着,花香扑鼻。 被人追求是这种感觉吗? 还怪不错的。 取下的花重新放了回去。 包装好的花,放三天时间应该没事。 应该又重新抱起玫瑰花,放在了窗户边,这样往外面看天空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到了代表某个人深切爱意的花朵。 殷或指尖藦挲着血色般的玫瑰花、 这可不好办了,他离开了,花还在。 却不会有人记得他。 偶尔殷或会感到一丝寂寞,不管他做过什么,都不会有人记得他。 这里会不会有所不同。 都已经有点异样了,再来点不同,好像也是可能的。 会不会有某个人还记得他,还记得他的存在。 殷或叹息了一声。 还是算了,忘记他最好,千万别记得他,因为那样一来,大概会去神经科里待个几天。 殷或转过身,他拿着手机出了门。 出门坐车去了陈锋的家。 这是他的第一个雇主,哪怕傅戎记忆中他和殷或是十几年的朋友。 所谓的十几年都不过是强加的记忆罢了,他刚来这个世界,最先见到的雇主是陈锋。 来到陈锋家,陈锋在客厅吃饭。 有几天没见殷或的张妈,看到他出现,马上就表情一变,陈锋的说法是殷或最近都有事,所以不常来这里。 可是张妈就是有奇怪的感觉,殷或的消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现在再次看到殷或,张妈没忍住上去就关心起殷或来。 “小或啊,最近都干什么去了,阿姨可担心你了。” 殷或站在客厅外,他脚上有泥土,不好直接进屋。 他们这里说话,客厅吃早饭的陈锋却是知道,也看得到。 以往陈锋吃饭时,最好不要有吵闹声,他会冷眼警告,可张妈大声说话,他不仅不提醒,还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殷或换了和昨天不同的衣服。 陈锋提起就走了,可不妨碍他知道那个房间后来怎么样。 他虽然身边没恋人,可也不是什么三岁的小孩。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种状况下,出现那个事,其实挺正常的。 若是有个这么吸引自己的女人,陈锋想他或许也会动心。 但他始终都只是把殷或当成是家里人,而不是情人的对象。 “老家有点事,我回去了一趟,现在没事了,所以我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不在,我总觉哪里不安,晚上睡觉都觉得睡不着。” “是我的错,我以后去哪里都会和张妈你说的。” “嗯,陈总在吃饭,你吃过没有?” 张妈打算去厨房给殷或拿点吃的。 “来的路上我吃过了。” “我多煮了鸡蛋,陈总不爱吃,我给你拿两个,一会忙起来,也许肚子就饿了。” 张妈往厨房走,这个家里,陈锋不阻止张妈他们做点别的事,两个鸡蛋根本就不值钱。 张妈去厨房后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鸡蛋,装在了袋子里,随后塞到殷或的手里。 殷或道了声谢后,他同餐厅的陈锋礼貌点头。 “陈总。” 陈锋只是冷淡嗯了一声。 当殷或离开门口,去了车库将汽车开出来的时候,陈锋看不到,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锋稍微吃快了一点,换上外套,打好领结,他走出门。 刚下台阶,殷或就已经提前下车把后座的车门给打开了。 陈锋坐进后座,系好安全带。 汽车从院子里开出去,开出小区,开到了逐渐繁忙起来的街道上。 “又和上次一样?” 殷或都被陆严在意成这样了,陆严还能让他离开。 陈锋有时候都不理解陆严的想法了。 不是喜欢殷或吗?知道他不安定的性格,就真的放任他到他们这里? 陈锋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他心底的不舒适。 他的家人被陆严给抢走了,他当然不甘心了。 这会殷或又主動过来,不是让他更想抓住他。 “他说要追求我,所以不阻止我做别的事。” “所以你又继续打三份工?” 陈锋说到三份工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就想笑。 殷或都把他们给骗成这样了,换成谁都不会好脾气的原谅他。 他们也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可每一个都在纵容殷或。 殷或还真的把他们看得很清楚,知道他们不忍心去伤害他。 “我一天没辞职,该我的工作,我就会继续做一天。” “如果我现在给你辞职信?” “那你得赔不少钱。” “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你应该找不到比我更好用的司机了。” 殷或将车开过一个刚刚转绿的红灯,陈锋以前没注意,今天特别关注过,好像殷或总能在红灯亮起前,提前就过去,不是靠加速,也不是多跑那一两秒,好像是他对这一路上的红灯绿灯时间都了若指掌。 他还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 “你的现在算是全部了吗?” “不算。” “有多少?” “可能十分之一吧。” “这么少?” “我还以为起码是十分之八或者九。”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恐怖故事了。” “怎么说?” 他对他再了解些,怎么就成恐怖故事了。 可这话殷或却忽然不接了。 他专注开车,将陈锋送到了公司后,他下车给陈锋拉开车门。 车子几乎是刚挺稳,他解开安全带的速度眨眼间,过来也是眨眼间。 “看来以前我眼睛算是不好。” “陈总你工作时眼神好就行,不用浪费在我一个小司机身上。” “殷或,你好像不喜欢别人多关注你。” 殷或点了点头:“被关注不是件好事。” “你的看法跟多数人背道而驰。” “工作愉快,陈总。” 殷或以前不会说这句话,陈锋沉着眼凝视了他好一会。 “希望一会如果联系你,你会来。” “自然会。” 陈锋走进办公大楼。 殷或坐上汽车,停靠在公司停车场后,他打车去诊所。 在诊所工作到中午,殷或关了店铺的门去外面吃饭,刚锁了门一转身,身后整并不整齐的站了三个人。 殷或站起身,钥匙就放在门口的一个石头下,并不担心会有人过来偷东西,附近都有人,他们会帮忙稍微看着一下。 殷或往前走了两步。 三个人均眼睛盯着他不放。 看来是来和他一起吃午饭了,想也不用想。 殷或心底叹息一声。 “是一块吃饭,还是我把自己分成三份,每一份单独和你们走?” 殷或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我定了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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