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用力地捂着额头,崩溃怒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还敢冲我吼?” 夏育东站起身,冲到了夏熠的面前,扬手要打他一巴掌。 却不想,夏熠混着血的瞳仁了无生气望着他,气弱如丝开口:“他让我陪他睡一觉才肯签单子,难道你愿意让你儿子为公司做这样的牺牲?” 问完,夏熠扯唇苦笑了下,“即使你愿意,别忘了我还有个被你们强行安排联姻的未婚夫呢,他能愿意吗?” 夏育东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一瞬间被抽走许多力气,心头被震撼所萦绕着。 赵铭非在这时匆忙赶来,看到夏熠半边脸全是血,白衬衫都染上血渍,吓得叫了一声。 这个反应,属实有点儿夸张,但也的确是出于本能,没有表演成分。 赵铭非真没料到夏育东这个当爸爸的会下那么狠的手,看起来夏熠也没躲。 难怪夏熠让他过个十分钟再来,他是不是已经料到这一切? 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赵铭非气喘吁吁对夏育东解释,“夏董,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夏熠,我刚找人查证过,确实是那位客户故意支开我们另一位员工,让他去打印业绩报告,趁其不在,妄想以潜规则夏熠为由胁迫签约,计划没成,恼羞成怒,才倒打一耙。” 说完这些,又懊恼看着夏熠,“你说你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我看出你反应不对劲,又知道那位客户作风不好,去酒店盘问一番,从进去送菜的服务员口中打听到现场的真实情况,你的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吗?”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夏熠听,而事实上,字字句句都在敲打夏育东,讽刺他身为一名父亲在不了解青红皂白的状况下就肆意动粗,唤醒他身为人类的基本良知。 而赵铭非为什么会和夏熠里应外合,配合他唱这出戏,还要从前天晚上说起。
第5章 那天阴雨绵绵,夏育东去了外省出差。 临近下班时,赵铭非来到夏熠的桌旁,轻轻敲了敲桌面,给他使个眼色,低调示意他跟他离开。 夏熠和赵铭非去到地下车库,他说他爸想见他。 于是,他们一起去到了远离城市的茶馆里,和赵贤碰了面。 这儿的环境极为隐蔽,篱笆墙上围了一圈的绿色藤蔓,清幽雅致。 赵贤和印象中一样,戴着眼镜,看人笑眯眯的,表面慈祥,实则满腹心机。 夏熠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因为曾经的他就劝过原主,让他振作起来,不要让家产白白落入到梁淑仪母子俩的手中。 赵贤有扶持原主的打算,虽然不知原因,但看起来是挺真心实意的,不过这并不能排除他是想借原主之力先干掉夏育东,再除了梁淑仪,吞并夏家的股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他没有利益打算白白付出,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夏熠如愿等到这天,见到赵贤后,他们面对面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先出声音。 赵贤似乎在观察,好半晌后轻笑了声,执起茶壶倒上一杯,“夏熠,你藏得挺深,连我之前都被你骗过了。” 夏熠薄唇微抿,无法解释。 只问:“您叫我来是想聊什么?” “急什么。”赵贤气定神闲,“先品品我这龙井。” 夏熠和他一坐就是半小时,只喝茶没聊什么有营养的。 他知道赵贤是在试探他,看他能不能沉得住气,夏熠也不想轻易被他看穿,故意表现出几分急躁,时不时皱眉看一眼手机,好像着急要走。 双方在无形中对峙,赵贤放下茶杯时,悠悠然道:“夏熠,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拒绝过我,对我有防备,我都会愿意帮你。” 夏熠直截了当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没有必要知道。”赵贤说什么都是轻飘飘的。 夏熠点下头,“那好,我不问了。” 赵贤一诺千金,说帮他就真的帮。 这场局是他一手设下的,他说要夺权先攻心,只有把他在亲生父亲心中的地位争回来,才有赢过夏维星的胜算。 作为夏育东多年好友,赵贤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冲动、暴躁、易怒,这样的性格是天生的,无法自控,所以发作完之后,他会有几分懊恼,产生恻隐之心。 而该怎么样让他的愧疚感爆发出来,这是赵贤想要达成的目的。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夏熠清清楚楚从夏育东的眼睛里看到了破裂的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赵铭非的余光扫了一眼夏熠,象征性咳嗽了声,故意说:“夏熠,以后你有事儿不能藏在心里,得主动说出来。” 夏熠接上这句,自嘲笑了声,“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在他额头上那道裂开的口子狰狞而恐怖,流淌下的血液已经干涸了,就那么糊在脸上。 夏育东拧着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所有的情绪汇聚于喉头,使得他的胸口处又涌上烦躁。 “你自己有嘴不解释,活该别人误会你。” 扔下这句话,他阔步离开。 夏熠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这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原主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垃圾玩意儿。 “行了,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吧。” 赵铭非轻扯了下夏熠的胳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勉强安慰了句:“你也别太难过了。” 除了伤口疼,夏熠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夏育东下手有多狠,基本见怪不怪。 不过刚开门就把烟灰缸砸过来,还是让人觉得措手不及。 夏育东莫不是有躁狂症吧?早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想到,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夏熠的脑海中成形。 任何人被pua久了都会产生精神问题,即使他本来不是,也可以把他变成这样。 - 去医院包扎完伤口,赵铭非问夏熠有何打算,要不要再继续。 夏熠垂眸望着脚面,喃喃自语:“不继续我的伤不是白受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该瓦解你爸对你后妈和夏维星的信任了?” “这个很难。”夏熠睫毛煽动,慢吞吞站起来,“得一步步来,不能着急。” 见他要走,赵铭非连忙叫住,“我送你回去呗?” “不用。” 夏熠很坚决拒绝,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赵铭非看着他直到消失在拐角,才给他爸去了个电话,将事情的进展汇报给他。 说完之后,赵铭非不解地问:“爸,我怎么感觉夏熠像是换了个灵魂,你说他之前能演得那么像吗?看起来真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 “你管他之前什么样,只要他愿意和我们联手对付夏育东就好。” “我总觉得他不简单。” “夏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只要情况是对我们有利的,那就不需要多想,懂吗?” 赵贤有些无奈,“我看你还没有夏熠通透,他问我为什么愿意帮他,我不答,他也就不问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即使同谋之间也不必完全坦诚相对,只要你们的方向一致即可。” 赵铭非的心中还是有顾虑,但既然他爸这样讲了,他也不能再追问,免得让他觉得他儿子太笨。 - 夏熠顶着伤回家,正巧撞上愉悦哼歌的梁淑仪,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想必是美梦成真了。 两人四目相对,梁淑仪盯着夏熠头顶的纱布,发出夸张的惊呼,“你头怎么了?撞哪儿了?” 夏维星闻声赶来。 静养一段时间,他的腿已经基本康复,能慢慢下地走路。 打量着夏熠,夏维星不忍皱眉,“哥,你看起来伤得很重啊?怎么会在这个位置?” “爸打的。”夏熠轻描淡写开口,像是努力掩饰懊恼,“我在公司闯祸了。” “啊……” 夏维星和梁淑仪交换一下眼神,母子俩俨然想笑又不能明目张胆。 “没关系,你刚进没多久,业务肯定不熟练的。”安慰了句,夏维星还很可惜地说:“我刚听妈讲,苏家要宴请宾客,楚家特地从中牵线,给了我们家邀请函,你这样子怕是去不成了,哥。” “楚家的面子够大的。”夏熠脱口而出一句,望向梁淑仪,“我们家给了他们家很多好处吧?” “哟!你现在还会关心这种事情了,去公司学习了几天就是不一样。” 梁淑仪阴阳怪气说完,胳膊抬起来,手指想要去戳夏熠的伤口,“别再惹你爸生气,不然下场会更惨。” 夏熠用力攥住了她的手指,“你不在我爸的耳边煽风点火,他就不会生气。” 夏维星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懂夏熠的脾气怎么突然这么大了。 事实上,夏熠是故意激怒梁淑仪,让她提高警惕的,人在过度心慌的情况下才会乱了阵脚,极端行事。 要想抓到她的把柄,得先逼她做些什么。 - 翌日下午。 梁淑仪欢欢喜喜打扮好自己准备赴宴,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她赶紧跑进洗手间,疼得额头上要冒冷汗了。 与此同时,在公司的夏育东肚子也开始不舒服,他刚开始还能忍,后来疼得越来越厉害。 怕耽误了晚上的事儿,夏育东放下手中的公务去医院里检查,医生诊断后说他是着凉才会腹泻。 想到昨晚和梁淑仪在阳台…… 风凉嗖嗖的,他们几乎未着寸.缕。 肯定是那时候冻着了。 夏育东的老脸不由臊得慌,懊恼当时太放肆。 等他吃了药回到家,听说梁淑仪一下午也在跑厕所,严重腹泻。 夏维星走过来,“爸,我妈这样还能去参加吗?” 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夏育东连忙摆手,“不行,我也得去……” 话都没说完,人一溜烟消失了。 夏维星错愕地眨下眼,怎么两个人同时间拉肚子呢?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夏育东和梁淑仪这一下午不知跑了多少次洗手间,终于碰面后,梁淑仪虚弱无力,但又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夏熠搞的鬼,哪能这么巧我们俩一起拉肚子。” “他搞什么鬼?我听佣人说今天有两顿饭,你们都是一起吃的,他和维星怎么没事?” 夏育东拧着眉,有些不悦,“你能不能别一有事儿就往夏熠的头上推?” 他早就看出来,只是一直没想戳破。 梁淑仪张了张嘴巴,想反驳什么又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确实,他们吃得都是一样的,如果有事的话,怎么就她一个人? 可要说是巧合,她也不信。 怎么偏偏在这种至关重要的节骨眼儿? 见苏夫人,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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