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忽然蒸发起了暧昧。 夏熠光着腿出现在苏铭夜的面前,还是有几分不适。 他坐在那儿,目光带有审判似的,带着领导的气势,白衬衫的袖口被挽起,手腕筋骨微凸,头顶的灯照得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过去显得清冷而矜贵。 和这种人共处一室,是需要勇气的。 “你那天说的,我想好了。” 刚才没来得及聊这些细节,夏熠走到苏铭夜的面前,“我同意你提出的要求,不过能不能换个说法,□□伴吧?我不喜欢情人。” 前者是他们彼此需要,用来发泄生理需求,后者是单纯的包养关系。 苏铭夜神色未变,沉默数秒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板着张脸,跟来索命的修罗似的。 以为不会再搭理他的话,夏熠刚要转身,忽然听他开口:“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这话挺侮辱人的,但也的确是事实。 夏熠如今有求于他,想借他的势谋一个美好的将来,那就不得不顺从。 依附,往往做到表面听话就好。 “刚刚是我冒昧了,以后不该说的我不会说。”夏熠假装退让,在没摸清苏铭夜的脾性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客厅的气氛又陷入沉默,指望苏铭夜话少如金的人聊天是不可能了,夏熠去吹了头发,回来后问他住哪间客房。 “没打扫。”苏铭夜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夏熠以为这是暗示他睡主卧的意思,想着早晚也会睡一块,也懒得矜持了。 “你别嫌我睡相差就好。” 他刚说完这一句,接着就听苏铭夜开口命令:“你睡沙发。” 俨然早就这样打算了。 “………”大哥下次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未免显得他太主动,太迫不及待,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夏熠深呼一口气,并无异议,只道:“我和家里闹了点矛盾,可能要在你这儿多住几天。” “我不习惯和别人住在一起。”苏铭夜态度冷硬,起身走向主卧,“最多收留你一晚。” 什么玩意儿? 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 就算是金主,对自己的情人也得时不时哄一哄吧?住在他家,不是方便他胡作非为吗? 既然那么不情愿,当初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夏熠越来越看不懂苏铭夜,说这人是个矛盾体也不像,他就是太有主见才会显得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原地站了会儿,夏熠去洗衣服了,洗完直接用烘干机烘干,明天就能穿。 来这儿之前,他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以为今晚就能和苏铭夜发生什么,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苏铭夜别说碰他,多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既然这样,干嘛让他做情人? 想不通。 夜深了,夏熠窝在沙发上睡觉,没东西盖,他也不想找苏铭夜要,只能蜷缩着身子来取暖。 早知道是这样,不如去睡酒店。 迷迷糊糊中,困意来袭,夏熠很快睡着了,柔软的毯子落在身上也浑然不觉。 苏铭夜俯视着他,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目光却很温和。 落地窗外的月光倾泻在地板上,流动似水,照在那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如同镀了层诱人的色泽。 他凝视夏熠许久,才转身回了主卧。 - 早上醒来,夏熠被温暖裹挟,反应了半晌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盖了毯子。 心底不可能不诧异,看着那么冰冷的一个人,还会想到给他盖东西,不像是苏铭夜能干出来的事儿。 从沙发起来,夏熠活动下身子,把手机开了机。 以防夏维星找他发疯,他眼不见心不烦,手机都没看。 进入微信后,果不其然他发来好多条。 [夏熠,是不是你干的?] [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报复我,你可真阴险。] [你怎么那么卑鄙?] [还出去躲着,有种你回来!] 夏维星发了很多条,其中夹杂着辱骂,夏熠没法一一看完,因为实在是太啰嗦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是你摔死了小猫吗?怎么反过来骂我?] [我没有出去躲着,只是不想看见你。] 夏熠一副无辜者的姿态,全然不知似的。 只回了这两句,他把夏维星的号开了免打扰,去洗漱了。 这个点才八点,苏铭夜肯定还没醒,夏熠动作很轻,不好意思弄出声音,吵到人家睡觉。 有些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他现在做事随心所欲,也不会越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苏铭夜没有从主卧出来,而是从后面进了家。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昨夜的冲动消失于无形,夏熠面对他没那么坦然了,目光闪烁着问:“你出去晨跑了?” “嗯。”男人淡淡应了声,经过夏熠身后时问:“你会做饭吗?” “能吃。” “你去做早餐。”话一顿,接着又说:“钟点工今天来不了,卫生你帮忙打扫下。” “我还要去上班。” “那就下了班来做。” “你不是不让我今晚接着住了吗?”听见那句,夏熠反射性问出口。 回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死傲娇。 翻脸比翻书还快。 昨晚不让他在这儿睡的是他,今天邀请他来的也是他。 以打扫卫生为理由,可真棒啊! 夏熠进了厨房。 拿起手机偷偷给萧应发消息。 [你有没有发现苏铭夜口是心非?] [………] [能不能别每次找我聊天都是为我表哥?] [你和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报一丝,我是个恋爱脑。] 看到夏熠的回复,萧应忍不住翻白眼。 [算了。] [你为什么说他口是心非?] [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他一直是这样的。] [所以他的话要反着听。] 看到萧应的这条,夏熠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受教了,受教了。 如果把苏铭夜的每句话按照相反的意思理解,那不就简单容易多了? 夏熠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做饭都更有劲头了。 按理说,苏铭夜事业那么忙,厨房应该是空空如也,可他走进一看,发现应有尽有。 夏熠会的也不是很多,鸡蛋面是最基础也是最简单的。 他随便下了两碗,酱油倒多了,看起来像黑暗料理。 端着走出去,夏熠还在心里想,苏铭夜不大可能会吃吧? 结果他看都没看一眼,走到玄关处说:“要开会,早餐不吃了。”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吧。” 夏熠小声嘀咕着,送他到门口。 随口问道:“晚上几点回来?” “忙完应酬差不多十点。” “那我要困的话就不等你了。”说完这句,夏熠还故意问:“你应该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苏铭夜没回答,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似在暗示什么。 夏熠眨下眼,直说不懂他的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有空去学习下情人应尽的义务。” 苏铭夜话音未落,夏熠倾身而来,猝不及防中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 男生的唇瓣触感柔软万分,似一片羽毛掠过。 “亲爱的,路上小心,工作不要太辛苦,记得想我。” 他撒娇似的在他耳边轻声说完,撤开时又恢复平常不冷不热的状态,“是这样吗?” 苏铭夜很受用很喜欢,但嘴上却有几分嫌弃地说:“太过了。” 这人处女座吧?怎么事儿那么多! 深呼吸,夏熠勉强微笑,“那我没事去练练。” “晚上见。”苏铭夜推门离开。 他走后,夏熠轻松不少,解决掉一碗黑暗料理,也去公司了。 然而,他低估了夏维星对那两件事情的愤怒程度。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他赌夏熠还是会照常来公司,特意在门口堵他。 他扑过来的时候,夏熠已经来不及躲了。 夏维星的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威胁地抵在他颈部,问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同他摔死小猫一样,这两件事只要夏熠抵死不认,他也没有证据。 所以,夏维星再怎么威胁,夏熠都是否认,没有松口。 好像还嫌夏维星气得不够厉害似的,他偏要火上浇油,不顺着他的意。 夏维星想诈他的话诈不出来,恼羞成怒,从后面狠狠踹了夏熠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后,一棍子闷了下去。 他力气很大,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夏熠的背部,保安这才看到,赶紧跑过去阻拦。 夏维星疯了似的,失控地拿棍子往死里砸夏熠,对着他的脑袋砸。 夏熠用双手护住头,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涌现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他没想到夏维星这么容易逼疯,心理真脆弱,才发生这么两件小事就打击得他溃不成军,撕开了伪装的面具。 出手前他是真没想过后果,在育东集团大厦前闹事,无疑是当着全体员工的面打夏育东的脸,以后有他受的了。
第20章 “看看你干的好事!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你哥!你把他打成这样,还在自家公司门口,这要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搁?公司上上下下估计已经知道了,我夏育东的继子和亲生儿子不合,这是想让人戳我脊梁骨啊?” 夏熠躺在病床上,听见夏育东愤怒的咆哮声。 梁淑仪和夏维星一声没敢吭,任由他骂。 就算夏育东平时脾气不好,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他不是多心疼夏熠被打,而是因为自己丢了面子。 身为一名集团领导人,最不怕让人觉得自己家庭不和睦,一个男人在家庭中若是没有威信,还怎么领导好公司?合作伙伴也会质疑。 这次,夏维星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他。 他问夏维星到底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把哥哥打成这样,夏维星也不敢回答。 无论是摔死猫的事儿,还是他被po艳.照的事儿,都不敢让夏育东知道。 他已经够愤怒了,说出来无疑火上浇油,他以后该怎么看待他? 但夏维星不说,夏育东也有办法知道。 等夏熠醒过来,他自会问他的。 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后,处于装睡状态里的夏熠感觉前也该醒了,于是假装剧烈咳嗽几声,睁开了眼。 他没太大的事儿,就是后背很疼,当时两名保安合力把夏维星给拉开,他顺势倒在地上,表现出一副被打昏过去的假象,吓得他们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他拉到了医院。 夏熠茫然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无比,口中呢喃着:“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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