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茵到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了声,身上的红裙子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一家子嘻嘻哈哈,时间过得很快。 今晚没有人在耳边电钻式杀人后,阎夏一觉睡到了天亮,正式开启了属于知青的生活。 也见到了那位研究出化肥,提高了亩产的知青,名叫段暨。 段暨借住在大队支书胡伟志家里,前面两天阎夏都只在知青点的老知青嘴里听说过这位知青,今天算是第一次见。 很符合阎夏的想象,段暨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技术宅的气质,身上的白衬衣还算干净,可能是因为常年和肥料打交道的缘故,离得近了身上还有一点味。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段暨明明才二十出头,发际线后移了很多,头顶也挺稀疏。 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些,段暨自己也不在乎,靠一己之力提高亩产的人,是值得被尊重的。 除了段暨,阎夏一家子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试验田,被保护得很好。 平潭大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试验田是拿来做实验的,实验成功了往后他们可能就能种出更多的庄稼,大家也能吃得更饱,所以不约而同地守护起了这片地方,不会往那边靠近。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跟阎夏一家子关系不算大。 目前最重要的是……秋收的号角拉响了。 这在乡下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大家忙忙碌碌一整年,就看秋收这几天了,粮食只有收上来装袋里了,它才是粮食,还在地里的,大家也吃不到。 为此,大队长还开了动员大会,主题无外乎就是…… 这几天很辛苦很累,但是大家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口号喊得及其响亮。 连村里小学这几天都放了假,上到老师下到能跑能跳的小孩都参与了秋收,小孩子干不了重活就提个篮子在后面捡落下来的稻谷。 动员大会结束,终于进入了正题。 阎夏一家子也领到了属于他们的农具,在领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大队在上工的时候都是按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来进行的,阎夏他们这一小队,小队长刚好是谭大志。 谭大志领人去拿农具时,下意识朝着阎夏问了一句:“镰刀这些你们带了吗?” 阎夏:“???” “我们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他们包裹是很大不假,但是哪有下乡的亲自带农具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谭大志摸了摸自己的大寸头,显然也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尴尬一笑:“你们城里没有地种,确实是没有这些东西。” 阎夏:“…………” 重点是,没有所以才没带吗? 阎夏沉默,决定不说话了,反正在其他人心里,他们估计确实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 领了农具,分好了地方,秋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它之所以累,不仅是因为时间紧,工作量大,关键是还没个休息的时间,连中午吃饭都是在地里吃的,每家允许一个人提前回去做饭带过来。 阎夏他们回去的自然是苏女士,中午饭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苏文茵也不敢弄得太明目张胆,只是悄摸摸地多放了一点油,其余的一点肉都埋在饭底下,外人也看不太出来。 好在,大家好像都是这么干的,这几天累得要死,不吃好人扛不住,但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家吃了啥,所以这么干的人不少。 阎夏他们避开人群吃饭,不算突兀。 田埂上,一家子抱着个碗,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头发也湿得一缕一缕的了,甚至因为在稻田里蹲了太久,上面还沾了一些小稻谷。 一家子气氛有点安静,阎夏双眼放空,扒拉了一口饭,目视前方呆滞地问道:“来了一个星期不到,就主动放弃任务的话会怎么样?” 这也太累人了!! 他前面二三十年加起来都没这么累过。 苏文茵看着也有点有气无力的:“别乱想些有的没的。” 三千世界,环境自然有好有坏,为了防止这种因为条件太恶劣,任务执行者主动放弃任务的情况,局里是有规定的。 主动放弃一个,会增加三个,还是类似相同环境下的三个,意外情况除外。 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主动造成意外,局里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想要躲过高科技的法眼,几乎不太可能。 阎夏生无可恋地扒拉着饭:“还得几天啊?” 他半天都累得不行了,虽然没有痛觉但是别的感知还是在的。 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这么年复一年坚持下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有了更真实的感受,阎夏吃饭的时候一粒米粘到衣服上,他都捡起来吃了。 看到这一幕的阎季:“…………” 倒也不用粒粒皆辛苦到这种程度,衣服上都是灰。 苏文茵很会安慰人:“往好处想,起码还有吃的,你那个小朋友被分到古代逃荒都坚持下来了。” 听自己亲娘说完,阎夏精神了点。 确实,这么一对比,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惨,颜蒙古代逃荒,还折了一只胳膊。 他好歹是和平年代,有吃有喝,不就是那几天秋收嘛,他可以!! 苏文茵一个对比鸡汤,就把阎夏喝得满血复活,大有一种他现在就能冲到地里,炫个二十亩不停歇的架势。 然后,还没冲出去就被苏女士拉住了:“手套戴上。” 他们干了一上午,掌心都磨红了,甚至有了要起水泡的架势。 手套也是在包裹里一起带来的,风格不算出格,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早上上工的时候忘记带了,苏文茵回去做饭的时候就给带来了,大队里这种东西也不会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自己准备。 收起饭碗,戴上手套,拿着镰刀,下午秋收的号角又拉响了。 阎夏他们一家子没有分到一起,像他们这种新知青,第一次干活几乎都由队里的老农民帮忙带着示范一番,以免活没干还把自己弄伤了。 阎夏左边是谭大志,右边就是王婶儿。 可能是因为刚吃完饭,精神头还算足,王婶儿还有精力闲聊两句:“阎知青很不错啊,一点没掉队,干得像模像样的,你们这几个新来的知青都很不错。” 王婶儿话是这么说,也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的,真的觉得这几个知青还挺能干。 以前不是没有干一两天就叫苦叫累的人,甚至还有为了逃避劳动装病的。 王婶儿想到这些撇了撇嘴,她这火眼金睛,谁是真病晕倒,还是装病晕倒,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私底下她们几个老姐妹还在说呢,最新来的几个知青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在家里都不咋干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秋收,不会半天没到就不行了吧? 结果没想到,还怪能扛的,一上午没叫苦,没叫累,除了刚开始不熟练以外,后面都跟上他们进度了。 王婶儿往自己旁边小年轻身上撇了撇,越看越满意。 好相处,没有城里人看乡下人眼高于顶的那种架势,长得也好看,还是个能吃苦的,就是不知道有对象没? 王婶儿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突如其来的婚姻话题呛了阎夏一下,沉思了两秒,胡说八道的瞎话又来了。 阎夏:“我爹不让我们太早结婚,二十五岁以前都不行,结了会打断腿。” 还能有这种规定?! 王婶儿大吃一惊:“为啥?早结婚早点抱孙子,他还不高兴?” 在这普遍十七八岁就开始相看的年代,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话,在乡下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是会让家长天天愁眉苦脸,愁得吃不下饭的那种。 阎夏一边镰刀呼呼地割着,一边瞎胡编:“我爹就是二十五岁跟我娘结的婚,我跟我哥结太早的话,会让他很没面子。” 王婶儿:“…………” 一直在偷听的谭大志:“……………” 阎夏三句话,直接给王婶儿整不会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啥爹呀这是?” 阎夏:“亲爹。” 他爹前世确实跟他娘是二十五岁结的婚,也不算说瞎话了,至于后面的,拒绝相亲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算瞎话呢。 另一片地里,阎飞跃打了个喷嚏。 明明热得要死,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呢,好像有人在议论他。 不确定,再感受感受。 可能是被城里还有这种奇葩爹震惊到了,后面王婶儿和谭大志都没再说啥,刚开始可能是不知道咋说,到后面就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天的秋收劳作结束,一个个从地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都宛如脚下有千斤重。 阎夏又回到了中午吃饭前的状态,整个人累到呆滞,家里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谭大志在旁边负责收农具,阎夏跟苏文茵先把东西给了谭大志。 阎季阎飞跃分到的地离他们这里有点远,母子俩待在原地等人的功夫,阎夏看到他娘在摘手套,下意识跟着也把自己手里的手套摘了下来,结果才摘到一半呢。 旁边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嘶’声。 王婶儿表情看着比之前知道,有奇葩爹不准儿子结婚比自己早时,还要惊讶。 “我的乖乖,你们这手……,天,疼不疼啊?” 阎夏和苏文茵后知后觉发现对方看的是他们。 阎夏一低头,才发现掌心不知道啥时候磨破了皮,而且还不止一点点,这一小半块掌心都磨起了水泡,水泡破裂跟皮粘在一起,有些地方还出了点血,血和脓水皮肉连在一片,看起来很恐怖。 他娘的掌心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没有痛觉的人,连手啥时候被磨破皮的都不知道。 其实上午的时候,看起来就有点征兆了,就是没想到,戴上手套不仅作用不大,还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嘶嘶……疼死了吧得。” “这两孩子,你说你们这么实诚干啥,干不动让旁边的人帮忙带带就是了嘛。” “可怜呀~” “去找王大爷弄点草来抹抹,明天应该能好点。” 旁边几个还没走的乡亲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谭大志当即也喊了一个知青来:“向知青,你带他们去一趟王大爷那吧。” 王大爷是队里的赤脚大夫,年纪大了,秋收这种重劳动,干一天下来能要他老人家的命,所以没参与,就在家里备点药,以防有人累倒了。 向睿聪几人确实还没走,这会儿上前看到阎夏两人手上的伤后,除了感同身受觉得好疼以外,一个二个眼里都明晃晃地写着…… 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他们只是来下乡的,不是真的要靠劳动干出一番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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