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一怔,随即眼角带上笑意,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得像是冬日的暖阳。 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安逸的脸已经红得像番茄,眼里都蓄了一些水光,闭着眼赖在傅今身上,脸皮子薄得又不乐意看傅今了。 傅今失笑,低头吻了吻人的发顶,问他:“还困吗?” 哪儿还能困,被吓得差点魂飞当场,安逸摇摇头,低声道:“又不是猪。” “那就去换衣服。” “当心又着凉。” “待会儿去游爷爷家炕腊肉烤红薯,再磨蹭就晚了。” 安逸点点头,这次没翻阳台,从正门出去了。 傅今注视着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半晌,拿出手机来同通讯录里的范医生敲了几行字。 而那边,走到院子里老半天了,范医生还傻着呢,坐在秋千上逗狗的傅行畏迎上去,伸手在范女士脸前晃了晃,皱着眉有点担心:“怎么?那小子说了什么?” 范医生抬手示意他闭嘴,开口声儿都是飘的:“没,我还没告诉他,所以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 傅行畏依旧皱着眉:“那你这是?” 范女士挠了挠头,抬眼真挚询问:“小逸和傅今……感情真好啊?” 傅行畏:“……”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话题的跳跃性,但是他一板一眼答道:“我知道。” 范女士:“……” 她朝傅大木头翻了个白眼,评价道:“没救。” ----
第66章 年 多雾冰冷的十多天过去,年终于要来了。 这是除夕夜,晚上十一点,平日寂静的老街此刻却是人声鼎沸,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前的灯,暖黄或五光十色,院子里摆满了烟花爆竹。 华国人的传统,爆竹声中一岁除。 迎接新年的那瞬间,炸得越响亮,未来越坦荡,越红火。 哪怕是淡漠如傅家人,这天也花了大几千买上了满院子的爆竹烟花。 傅行畏的父母早早故去,傅家只剩下傅氏父子俩和安逸,如今还多了一个范秋恩。 严格来说,自从上次安逸在傅今卧室见到过范医生后,往后的每天都能在傅家见到范医生。 一开始还只是白天,范医生来家里坐一坐,同俩少年唠唠嗑,给安逸把把脉,后来某个夜里,安逸去厕所时见到了二楼客厅阳台上并肩站着的傅行畏和范秋恩。 两人都穿着睡衣,一人一杯热饮,低声又带笑地聊天,在阳台暖黄的小灯串映照下,氛围很好,好到安逸一个厕所上得偷鸡摸狗。 安逸和傅今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能理解,毕竟傅行畏也才三十五,算来而立之年,何况条件不差,能找到一个陪伴余生的人在意料之内。 只是鉴于范女士估计猜到了他俩的关系,安逸在她面前不太能抬得起头来。 好在范女士啥也没说,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一己之力把关系处得很和煦。 此刻,安逸正拿着手机里的倒计时,裹得球似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神色隐隐激动:“哥,还有五分钟。” “准备好。” 那边傅今和傅行畏一人守半个院子的烟花爆竹,零点一到,挨个放完。 傅今朝他点头,举起打火机问了声:“不来点一个?” 安逸摇摇头:“冷。” 他怀里还揣了个热水袋,根本离不得热源。 范女士也拉了根长凳坐在安逸身边,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阿黄。 阿黄天不怕地不怕一条英雄汉,这会儿抖得糠筛似的,成功吸引了团着的安逸的注意力。 “范姨,不然把阿黄抱屋里去吧?” 傅行畏远远答了一声:“没用,对它来说屋里屋外一样吵。” 傅今:“倒是有人抱着会好些。” 安逸若有所思,从秋千上下来,把手从暖水袋里拿出来,捂到了狗耳朵上。 范女士两手得抱着狗,防止它乱窜,安逸这手一来,算是给阿黄打了剂强心针,狗子终于不抖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安逸的脸,逗得安逸直笑。 范女士打趣他:“不嫌冷啦?” 安逸就笑:“嗯。” 手机放在地上,安逸蹲着读秒:“哥!还有十秒!准备!!!” 范女士也跟着一块儿倒数,那一刻,整个老街响起了几乎称得上整齐的声音:“五!四!三!二!一!”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抢跑,倒数的时候已经有炮火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安逸和范女士合力才抱得住一只惊慌失措的狗子,两人都笑得开心,直到院子里也响起炸耳的轰鸣声,有烟火接二连三地拉着绚烂火光冲上云霄。 这是安逸第一次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见烟火,他就在炸开的伞形花火之下,满眼转瞬即逝却连绵不绝的灿烂。 真美啊。 虽然会有炸过的火药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人脑袋上,依旧阻挡不住安逸抬头望天的动作,似乎被砸也很开心。 直到傅今点完自己那块地的引线,高大的少年跑到安逸身后将下巴抵在安逸头顶,自己带有温度的手盖住安逸冰冷的耳尖,替他挡去所有烦扰。 身边,傅行畏的动作与他如出一辙。 四个人,一家人,在这片绚烂璀璨的的烟火之下,在这个喧嚣美好的除夕夜里,靠得很近,笑得恣意。 所有的顾虑与烦恼被炸得了无踪迹,只剩下身边的人和温暖。 安逸抬眼看烟花的动作,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看傅今,满眼都是他哥,他哥也垂了眼,扬起眉梢,少年的眼里只有彼此。 不过,这幅和谐又温暖的画面没能维持多久,可能最多五秒钟。 毕竟这场绵延老街新街堪比二战的轰炸下来,空气污染直接上好几个层次,安逸……被刺激的火药味儿熏得不停打喷嚏,眼泪都熏出来了。 身边明显多年不放烟花的范女士也差不多,最后傅家父子俩一个捂一个,分工明确地带着人上了三楼。 身后跟着惊魂未定的阿黄。 虽然熏人,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活动,安逸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边打喷嚏边笑,被他哥带进了三楼门窗紧闭的房间,才终于觉得好了些。 窗外的烟花仍在不断凋零绽放,傅今搂着安逸站在窗前,弯腰在他耳边道:“新年快乐,健康顺遂。” 安逸笑着抬眼,一开口就是一练串拜年的四字成语,显然比他哥有文化得多,听得傅今哭笑不得。 门外爆竹声不绝,把街道点得亮如白昼,在三楼的这间客卧里,透过黄色的窗帘,一片温橙。 不知道是怎么吻到一起的,等安逸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傅今按在了床上,呼吸都不太通畅,只能顺从地接受,温驯地放纵。 眼尾染上一片绯红,露在外面的瓷白肌肤在冷空气中被激起颤抖,傅今漆黑的眸子在某个瞬间瞥见安逸冻得有些泛青的指节,于是缓缓收了力,搂着一个无力的少年裹进了被子里。 而后,被蒙住的床铺里,温度一点点攀升,有一双滚烫的手四处撩起火星,逼得被子里的人紧咬着唇,偶尔开口都是气都不太顺地骂人。 傅今会在这个时候,笑着起身堵住人的唇,用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第二天的清晨,新年的第一天,四个人都没能很早醒来,安逸睡得正安稳,是被窗外不知谁扔的炮仗炸醒的。 一醒,就觉得大腿根火辣辣的疼。 肯定是肿了,只能祈求它没破皮。 安逸想起昨晚上他哥欲/望沉沉的眼,脸红着暗骂,是真的不要脸,半晌没忍住伸手想去摸摸那块多灾多烂的皮肤,半道上被人截了胡。 有一双更大更烫的手按上了那块地方,惊得安逸下意识夹紧了腿。 傅今闷沉的笑声就从安逸背后传来:“放松。” 昨夜安逸没抗住先睡了,傅今看过上过药才搂着人睡了,今早上安逸感觉火辣辣的,估计也是药物的作用。 但是安逸不知道,这会儿脑袋都要冒烟了:“傅今!!!” “手拿开!!” 都不叫哥了。 傅今翘着唇角,把手重新搭回安逸腰间,按了按人平坦的小腹,换了个话题:“饿吗?” 安逸没吭声,腿悄悄蜷起来远离了他哥。 傅今憋着点笑意挑了挑眉,手上一使劲直接把安逸翻了个面,本来背朝傅今的少年这会儿和他哥面对面,浅灰的眸子瞪着,脸红得像番茄,偷偷摸摸把脸往他哥胸前埋,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傅今心里从昨晚上就炸开的花,直到现在依然盛放,心情好得前所未有。 又这么抱了好久,久到安逸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腿间那种异样的火烧感已经褪得差不多,他做贼似的伸手摸了衣服裤子穿上,穿戴整齐些了才从被子底下出来,顶着一头鸡窝出门找傅今。 新年第一天,四个人直到早上十点才吃上这顿傅行畏亲自包好的饺子,在一楼的客厅里顺口拉家常。 傅行畏提了一嘴:“这两天得去给我爸妈婆爷烧点钱,傅今和小逸去不去?” 傅家老人的坟在对面山上,和后山不同,对面的山是真真切切的深山,翻过去直接去到另一个省的那种。 傅今身为孙子,扫墓祭祖这种事不好缺席,深山路窄草高,老人的坟头不知道爬满多少植物,祭祖估计跟打游击一样,他本来没想带安逸一块儿,但是安逸想跟着,便也随他去了。 在新街买了一堆草纸香烛冥币,和去另一个方向扫墓的范女士分道扬镳,傅家三人开始慢慢爬山找自家祖宗。 傅今婆爷的坟尚算好找,算的上在山脚下,几人按部就班祭完祖,踏上了寻找傅行畏婆爷的艰难道路。 安逸被大山这艰险的路况整得都没心情夸赞周遭原生态的环境了,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路,生怕哪一脚下去就踩空,裤脚上站满草屑和荆棘类植物的刺,亏得是冬天穿得厚实,不然估计挺扎脚。 他苦中作乐地想,和傅今一起跟在傅行畏身后,心里十分敬佩傅叔,竟然能记住这样压根算不上路的路。 傅今一手提着冥币,一手依旧牵着安逸,同安逸低声道:“翻过那个小山头就到了。” “小山头?”安逸抬头望了一眼,吞了口唾沫,艰难道:“……行。” 前面的傅行畏适时转身:“不急。” “累了?不然歇会儿?” 安逸还没开口,傅今已经道:“歇吧。” 于是三人就近找了块平坦的地儿,停下步伐休整一会儿。 安逸才终于有心情看看大山原始的美丽生态。 今天没有太阳,如果有的话,或许会更好看吧。 如果是春天,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萧条。 安逸眨着眼,眼皮上浸了些汗。 眼中苍凉的山景一点点被想象出来的绿意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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