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鹤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去之后大摇大摆地跟黑皮兄弟们显摆:“你向哥我是谁呀?” “区区傅今,我两句话就搞定了。” “放心吧,我刚刚去把他骂了一通,他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底下一群黑皮小弟分成两派,一派是上次被揍过的,神色满是怀疑。 一派是上次险险逃过一劫的,在七班振臂高呼:“老大威武!” 七班的几个女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美瞳都快滑片了,也不惯着向鹤,尖锐的嗓音在教室里响起:“哟,也不知道谁刚才跟孙子似的在人安逸旁边求了半天。” 那一团女生里的另一个接腔:“就是,都不敢跟傅今说话,在这儿吹什么牛呢。” 向鹤:“靠!”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 女生小团队举起一只手机:“它可看到了。” “还拍到了。” 向鹤瞳孔地震:“艹!” 向鹤敢怒不敢言。 他本性不坏,就是爱装逼,真遇到事了遛得特别快。 要不是他爸跟着傅行畏做事赚了一笔,底下那些黑皮小兄弟还不一定服他。不过有钱嘛,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天下午安逸还真就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放学后没让傅今走,半拉半哄地把人骗到了宿舍里。 毕竟,向鹤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安逸的联系方式,一放学就给安逸发了消息。 【安神,球球了,把今哥拖住,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安逸本来都快忘了,被这么一提醒还有点莫名的心虚,正好也想把自己开学带来的那堆东西拿给傅今,就把人往自己宿舍拽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傅今第一次进去十三中的宿舍。 外面看起来破败,没想到里面一样的破败,就算是教师宿舍,也没比旁边的好到哪儿去。 傅今打心底里觉得安逸不能住在这种地方。 而且…… 傅今臭着脸看到一个半裸男抱着个洗脸盆从某宿舍窜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群半露不露的。 他妈的,什么东西。 安逸正在开门,傅今下意识朝安逸那边走近了几步,把人彻底笼在自己身形之下,就算安逸转头也看不见那群伤风败俗的东西。 不是? 傅今看了眼手机。 这他妈才放学几分钟,九点四十,这群死猴子就洗完澡满走廊窜了? 走廊里全是男生呼喊的声音,大部分听起来特别孬,笑得还巨猥琐。 但是安逸竟然接受度良好。 傅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把人带回家里住,好歹家里不断电不停水,最重要的,没有猥琐水猴子。 安逸领着人走进屋里,让傅今在桌子那边坐好,然后自己在书架上面找了半天,摸出来一沓卷子。 傅今:“?”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做卷子?” 安逸思考了一秒:“算是。” “你高一没听,虽然看了我的笔记,但是我不知道你对高一上的内容掌握得怎么样。” “这是我专门给你弄的,必须做。” 傅今顶了顶腮帮,特无奈:“成。” 能怎么办,这是人“专门”给自己出的,他向来拒绝不了安逸。 ---- 每天早上 十点 被村里的喇叭炸醒!!! 每天!!!都是!!!被!吓醒的!!! 我!!!靠!!!!!!!! 我要回城里!!!!!!!!
第18章 插秧 安逸出的卷子,精准地抓住高一上课程内容的每一个考点,不谦虚地说,比十三中某些老师出的卷子还有针对性,问题就是,不太在乎傅今的死活。 傅今做得抓心挠肺的,偏偏安逸自己还忙着在宿舍里到处乱转,洗澡洗漱什么的,又在宿舍的角落里转悠,时不时手里拿点什么东西。 傅今一套卷子做到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安逸拿手机看了一眼向鹤的消息。 那家伙发了张照片过来,人正悠哉悠哉地在家里躺着呢。 安逸瞥了一眼傅今的进度,很大方地叫停了他哥抠脑袋的进程。 等傅今生无可恋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安逸亮着眸子递给了他一堆东西。 没错,一堆。 傅今半死不活的神情暂时给压下去了,变成了哭笑不得:“怎么?做卷子还给奖励?” 安逸扬了扬眉:“算是?” 傅今把那堆东西接过来,而后拎着卷子站起身:“行。” “这么晚了,我回去再拆。” “省得人被锁这儿。” 安逸点头:“路上慢点。” 傅今心情挺好地回他:“晚安。” 走出校门,沿着十三中围墙外面的一大排小吃摊慢慢走到新街的尽头,然后从小巷子里钻回老街。 老街人口比新街少了几十口,平均年龄也大了十几岁,这个点比起新街偶尔的喧哗,已经显得很宁静。 凹凸不平的石板上晕着或白或绿的微弱灯光,街道两边木门外边,高低错落的狗窝里拴着睡得很香的看家狗子们。 都很熟悉夜猫子傅今的气味,偶尔有一两只从狗窝里钻出头来看看,绿莹莹的眼睛略瘆人,但没发出什么声响。 傅今走在老街略微破败的风景里,昏暗的一条街上飘荡着一条瘦高的人,心情愉悦得步子都难得一见地活泼。 经过一座特别古朴的木质小楼时,楼上突然有人叫了傅今一声:“诶,今哥!” 傅今抬头,看见二楼有人撑在往外开的木窗沿上,屋内昏黄的灯光若有似无地撒在街道上,挥着手正跟他打招呼。 是莫行远。 傅今停在木楼的光晕里,站定抬头问他:“怎么?” 莫行远一大块头挠了挠头,貌似有点不好意思。 半晌,才咳了一声跟傅今说:“四月份了嘛……” “今年天又热得比较早,我外公想这周末叫你们帮忙来……插秧。” 莫行远声儿越说越小,但是最后俩字铿锵有力,就是搓着手手有点子无措。 差点给傅今看笑了。 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傅今答应得特爽快。 游爷爷在龙脊镇上属于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镇上的人谁没受过游爷爷的几分恩惠,就说傅行畏那栋家传小楼,当年还是游爷爷给设计的,何况傅行畏那一手竹编还是游老爷子教的呢。 他开口了,几乎没人会拒绝。 虽说老爷子的几个孩子都不太靠得住,但老人备受尊重。 莫行远这边刚开口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老爷子精神倍棒的声音:“大半夜的把人拦着说这事,你小子缺心眼啊?” 紧接着一只有些干枯的手臂就在莫行远脑袋上敲了一下,莫行远笑着冲傅今敬了个礼,关上了窗户:“今哥!晚安!” 傅今笑了一声,提着东西往家里走。 啧,莫行远这小子,也就在他外公面前没这么木讷了。 挺好的。 傅家小楼外面还给傅今留着灯,前院的门也是虚掩着的,阿黄昏昏欲睡地趴在门口,但是傅行畏本人估计已经睡了。 傅今摸了把狗头,心情不错地关上门,上了二楼。 困死了的阿黄草草摇了摇尾巴回应了一下傅今,而后挪回了狗窝里。 傅今本人拆开了手里的袋子,看到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什么围巾啊,墨镜啊,外套啊……甚至还有他初三的时候追的动漫周边。 全是名牌货,也几乎全是傅今来了这边之后再也没接触的东西。 傅今叹了口气,心道安逸真的是…… 估计这里的一包东西,从他走了之后就开始堆着了,越堆越多,直到现在才拿给了他。 傅今心下突然就有些复杂起来。 一方面,看到这些东西说不感动不开心那简直扯淡。 另一方面,他忽然意识到,其实安逸也很在乎他。 分别的这一年,一直挂念着对方的,似乎不仅是他一个人。 虽然这份挂念,可能只是安逸对他的依赖,是安逸在思念他的哥哥——那个叫贺锦西的,或许再也不见的人。 傅今有些许惆怅,又揉了点喜悦在里面。 这个年纪的男生,想得很多,但不耽误他挨个把东西拍了一遍发朋友圈。 和往常一样,发完就去洗漱,晾一边没管了,十几分钟过后又回来看一眼,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安逸的点赞,遂安寝。 难得睡这么早。 第二天早上,傅今掐点坐在了教室里,正端着书读的安逸悄咪咪凑过来:“怎么样?” 瞅他那样,傅今心情愉悦:“很好。” 安逸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凤眼看着他,眼底明晃晃四个字“这就没了?” 傅今眼底掠过一点笑意:“很适合我。” “那个漫画周边还是绝版的,费了不少功夫吧?” 安逸摆摆手:“也就废了一点功夫。” 其实那是傅今替三中班上某个人讲了小半学期试题才换来的,确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嗯,不算。 于是这周傅今心情不错,听讲也蛮认真,还破天荒被王德奎点起来回答了一个问题,傅今开金口把那古文后半句接上的时候,王老头简直感动得稀里哗啦,下课就把安逸叫去了办公室。 他拉着安逸的手,语重心长道:“小逸啊……多亏了你啊,这次要不是你,我还见识不到一个好的同桌影响多么重大!” “这样,我打算把班上的位置重新排一排,我要让所有爱学习的同学,都去带动一下班上的混子们!” 安逸:“……” 安逸本人毫无意见,反正只要不把他从他哥旁边调走,说什么都ok。 换位置这事自然又定在了下周一。 王德奎公布的时候班上哀嚎遍野,纷纷搂紧了自己现在的同桌,一诉离别之情。 安逸在一片叹息声里揪了揪傅今的衣袖:“你上次做的卷子我都看完了。” “还是有很大问题。” “你这周末都到宿舍来找我。” 傅今也不想拒绝,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他先答应了莫行远,于是满脸装出来的遗憾:“周末不行,我得去帮游爷爷插秧。” 安逸睁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插秧?” “是下田那个插秧吗?” 那玩意儿安逸还只在纪录片里见过。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傅今点头:“对,这个时节,镇上的老人几乎都忙起来了。” “一起插完这家,明天再赶下一家,轮着来。” 安逸有点好奇。 不过城里孩子,好奇也正常。 他问:“我能一块儿去吗?” 不出意料,傅今皱了眉:“你去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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