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禾张口就骂:“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管。更何况我们只结婚两年,两年之后我们就毫无关系了!靳聿炎,我希望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就在二人争执拉锯之时,大门从里面推开,谢盛康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率先落在了陌生的靳聿炎脸上,而后便看向了他边上皱着眉头的谢禾。 谢禾猛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连忙向旁边退了半步。然而他知道这一切一定早被谢盛康看在了眼里,不管待会儿他怎么解释都很难解释清了。
第27章 谢盛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划过诧异的目光。 他站在台阶之上,沉声开口道:“这位是靳先生吗?” 靳聿炎快步拾级而上,走到了谢盛康面前,朝他伸出手,笑着问好:“您好谢先生,我就是靳聿炎,是谢禾的——”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谢禾颤抖的双眼,缓缓开口:“朋友。”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禾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谢盛康面前,强装平静地说:“爸,咱们进去吧,我刚刚已经把东西都交给他了。” 谢盛康却说:“靳先生难得到访,还带来了这么多礼物,怎么能不邀请他到家里坐坐呢?靳先生,不介意一起用饭吧。” “这是我的荣幸。”靳聿炎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而谢禾自动忽视了他投来的灼灼目光,扭头看向了别处,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靳聿炎待会儿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可千万不要让爸爸再生疑虑了。 本来其乐融融的家宴突然来了一个外人,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饭桌上,只有谢盛康和靳聿炎两个人的交谈声。 谢禾紧张地竖着两只耳朵默默聆听他俩的对话,时刻准备着在靳聿炎发疯之前插上一嘴。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靳聿炎不仅没有发疯,反而还对答如流。不管谢盛康抛出什么问题,他都能巧妙地回答,看起来他俩聊得甚是投缘。 谢禾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觉得靳聿炎刚刚想要揭露他俩关系的话或许只是警告和威胁,并不代表他真的会这么做。 然而就在谢禾重新拿起筷子,准备享受美食的时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谢宝琛却在此时开口。 他在盯着靳聿炎看了许久之后,突然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靳先生,我和你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禾的小脑瓜飞速地运转,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华建组织的一场饭局上,还是言钰的靳聿炎曾和谢宝琛碰过面。后来自己醉酒被靳聿炎送回家那次,他俩应该也见过面。 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面了,算算时间,距离他俩最后一次碰面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谢禾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觉得能糊弄过去,于是开口胡诌:“哥,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和靳聿炎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可能是最近新闻上都是他的照片,你记混了。” “这样吗?我总感觉我们好像见过几回,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谢宝琛仍然疑惑得眉头紧锁。 谢禾还想继续糊弄,谁料靳聿炎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们之前在华建集团组织的一次饭局上见过,我记得那次饭局谢禾也在。后来和您沟通旗舰店的项目进展时,我们又见了一次。” 谢宝琛的眉头很快舒展开,不过片刻之后他惊讶地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可是我记得那时候你,你不是——?” 他生硬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转而将诧异的目光看向了谢禾,希望能从他的脸上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然而谢禾这会儿正垂着脑袋无声长叹,哪里能回应他的目光。 靳聿炎假装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以为谢禾已经和你们解释过我的身份了,我之前在华建集团工作,用的是‘言钰’这个身份。” 仍在震惊之中的谢宝琛尴尬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说:“原来是这样。” 不过谢盛康却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很快板下了脸,他本来就对这次靳氏资本注资的事情感到疑惑和怀疑,这会儿得知靳聿炎还有两重身份后,更加怀疑他们合作的真实性。 “靳先生先后用两个不同的身份来和我们谢氏合作,很难不让人怀疑贵公司的真实目的啊,第一次是探听虚实,第二次是打算做什么呢?” 靳聿炎不卑不亢地解释道:“我之前用言钰的身份留在华建集团,是为了方便我在C市展开工作,这涉及到我们靳氏的商业机密,我不方便向您解释。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次我们和贵公司开展深入合作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们即将进入半导体行业,需要贵公司的技术背景作为支持。” 谢盛康的声音有些冷淡,他哼了一声:“恐怕你们的目的没有这么单纯吧。我虽然不在A市,但也听过不少关于你们靳氏资本的事情,和你们的合作的公司,到最后不是被你们收购成为你们旗下的某一个分公司,就是被你们拆解瓜分。我们谢氏集团在交出核心技术之后,还能在这个行业里立足吗?” 此话一出,餐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谢宝曈也不敢再大口咀嚼,她垂着脑袋放下了筷子。 谢禾听了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有想到,谢盛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 他不得不出言打断:“爸,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好心和我们合作,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合作才刚开始,您这一番话怕不是要一盆冷水浇灭了大家合作的激情。” 谢盛康沉着一张脸,毒辣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半晌后,他缓缓开口:“我只是好奇,堂堂靳氏资本明明可以和Y国最顶级的半导体集团合作,但是为了拿到我们谢氏集团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生产线,就愿意拿出这么大的现金流,不惜一切代价填补上谢氏集团的大窟窿。这真是我经商三十年来,闻所未闻的奇事!” 谢禾的眼皮子猛地一跳,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几乎要越出胸膛。他不由地攥紧了桌子底下的桌布,手心里头都冒着汗。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他和靳聿炎的关系要瞒不住了。 谢盛康看着几个儿女都没有开口,声音更是恼怒:“我今天为何当着靳先生的面说这样的话,为的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谢禾忐忑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还想开口再做一些无所谓的挣扎。 然而就在此时,靳聿炎却开口了。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将会令在场众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董,您猜的很对,我之所以愿意帮助谢氏填补窟窿,甚至不惜赌上了我们靳氏资本的名誉,并非是为了你们的一条生产线。”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和谢禾结婚了。我喜欢他,自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齐齐看向谢禾。 刹那间,面对着这些诧异震惊甚至恼怒的目光,谢禾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只听“啪”的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谢禾顺着脚边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只玻璃杯四分五裂地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周围弥漫着一滩红酒。 这酒的颜色暗红,在灯光的照耀下甚是刺眼。 谢禾只觉得眼睛一疼,连忙收回了视线。他忐忑不安地看向谢盛康,喊了声:“爸。” 谢盛康这会儿仍坐在椅子上,然而他双目通红,胸腔也在剧烈地上下起伏。 他没有回应谢禾的这一声“爸”,除了刚刚砸了手边的玻璃杯外,他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不知过了多久,餐厅里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针尖掉落在地的声音。 谢宝曈和谢宝琛在得知这事之后,亦是十分震惊,然而震惊过后便只剩下心疼。 这年头大众对同性恋一词已不陌生,但这并不代表同性恋已被社会主流所接受,同性结婚更是罕见。在保守的家庭里,这甚至被视为丑闻。 而谢盛康便是这样一个老古董。 半晌后,就在谢禾觉得自己今天必定逃不过一劫的时候,谢盛康竟然开口了。 “靳先生,我不同意你和小禾在一起。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约定,我要你们立刻去离婚。我若知道小禾是通过和你结婚才换来你们靳氏的注资,我宁可早点把集团卖掉。这世上再多的金钱,也抵不过他一生的幸福。” 谢禾没有想到,谢盛康在盛怒之后,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没有责怪的意思,有的只是一个寻常父亲的舐犊之情。 “爸......”谢禾不由地红了眼眶。 可是当他抬头看到谢盛康斑白的两鬓和日渐佝偻的后背,他心里头又是一阵酸疼。 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就在谢禾思考着该怎么让谢盛康相信这是他自愿的时候,靳聿炎突然开口了。 “谢董,我想你误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谢禾互相喜欢在前,结婚在后。我答应了要给他一辈子的幸福,因而帮助谢氏集团渡过此劫责无旁贷。” 谢盛康的目光在靳聿炎脸上迅速扫过,他转过头看向谢禾,沉声问道:“小禾,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谢禾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脸上浮现出令人看不出破绽的喜悦。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和靳聿炎情投意合,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有告诉您这件事情,是担心您不能接受我喜欢男人。” 谢盛康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秒中,渐渐相信了他俩口中情投意合的事实。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小禾啊,你爸爸我可不是一个老古董啊。” 谢禾眼睛忽然一亮,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他接受了我和靳聿炎结婚一事了? 只听谢盛康继续说道:“不过你俩结婚还是太过仓促了,我怕你日后后悔啊。” “爸,您不用担心我。我想得很清楚,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 谢禾说着将视线转移到了靳聿炎身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灼灼深情。 靳聿炎对上这样炽热的目光,一时愣住了。 谢禾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竟然是在对我笑!莫非,莫非他对我也并不是毫无感情? 片刻后,靳聿炎从这虚幻的梦境里醒过来,笑着说:“谢董,我们结婚是有些仓促草率了,日后我必定会给谢禾一个盛大的婚礼。” 谢盛康板着的一张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好好好,这些事情你们两个人自己商量吧,我就不管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谢禾心里头纵有十分不情愿,却还是咧开嘴笑得灿烂如花。 婚礼?呵呵,靳聿炎你真是想太多了。两年之后合同到期,咱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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