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被拽回,秀娘又眨眼哭了起来,陆白面无表情的将她的眼泪全接到了瓷器瓶里。 好不容易等她哭完进了黄泉之门,魏知杳大喘了口气让胡屠进了桃木伞中,这才敢问陆白,“你刚刚做什么,差点坏我事!” 被问的人将瓷瓶里的东西倒了一滴在手指上,一手拽着他的肩,那沾着鬼之泪的手指一一从他眼皮上擦了过去,魏知杳觉得眼皮凉悠悠的还挺舒服,但那味道实在太臭,他有点想吐,“这什么东西?” “鬼之泪。” “啊?秀娘的眼泪?” “恩。” 魏知杳只听说鬼之泪千金难求,服之可延年益寿,没听说可以治眼睛的。药他喝了好几天,卵用没有,试试也无妨。 送走秀娘后,他没急着走只是让胡屠跟着自己一道去村长家,胡屠本也想将村长一并解决了的,但村长身上带着魏知杳送的符未能得手,想起此事胡屠还很是遗憾,听到魏知杳如此提议,还以为他是要助自己将村长一并杀了,胡屠心怀期待着。 但进入村长家后,魏知杳却给他贴了张定身符。 跟前的人抓了抓脖子,“我告诫过你不要再生杀戮你不听,他们早晚会死,死了也自有判官给予惩罚,而且你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呢?” 胡屠被他这话戳得心肝疼,人间的判官不管,除了送他们去幽冥界,他还能怎么办? 魏知杳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将其焚烧,又将烧尽的香火捡起来粗暴的塞进了胡村长嘴里,连水也没舍得给他喝一口,那瘫在塌上的人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魏知杳落座于塌前旁边好心的替他揉了揉眼睛,“别怕,你只是一时受了惊吓,会好起来的,以后,你还得下地干活养活这两个视你为耻的孩子,周围的人也会时时刻刻谨记你们对秀娘做过的每一件事,他们厌恶你,唾弃你,会将你夫人对秀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还给你,这个时候你和秀娘一样会崩溃会想死,但你又和她不一样,她不脏,她的灵魂纯白无暇,你们却从里到外都脏透了,她死后会饮下孟婆汤去往来世,而你会被鬼差押至帝君跟前,判官手里有一本功过录,它记得你们试图隐瞒的所有罪过。” 话说到这里手下的人已经开始挣扎起来了,魏知杳笑了声,“害怕功过录,想和胡屠一样做厉鬼?你配吗?你是个懦夫,你不敢,你只会被鬼差抓去幽冥,然后罚去地狱,第一层是拔舌地狱,小鬼们会掰开你的嘴,用铁钳夹住你的舌头慢慢拉长让你受尽折磨,直到舌头将你全身缠绕,你就可以去第二层剪刀地狱了,他们会把你的手指订在凳子上,拿剪刀一根根把手指剪掉,每次就剪一点,直到你手指光秃,这个时候就可以去铁树地狱啦,听这名字也知道那些树上都长满了尖刀,小鬼们喜欢在树林里踢球,拿舌头卷一卷刚好。” 胡村长挣扎得厉害,口水肆意流淌,魏知杳觉得有点恶心起身温柔的问道:“这就怕了吗?十八层呢,你有很多时间慢慢玩,在那之前,你还可以看看人间的地狱。” 对于他后面的这句话,胡屠开始还没理解,直到魏知杳挪到他身边伸手揭了定身符,那塌上的人这才惊恐的大叫起来,“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去地狱!” “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给他开了天眼,即使你不在,也会有很多寂寞的小鬼来同他玩,但他们是懂事的不会主动生杀戮,而活着的这个人即使害怕也不敢轻易死去,至少他可在缓刑几十年去地狱,你觉得让他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呢?” 胡屠沉默了很久,“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魏知杳把伞撑开来靠在肩头冲他笑了笑,“现在遇见也不迟。”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你不用觉得遗憾,等你罪孽赎尽之后也可以去看看这些老朋友,他们有足够长的时间等着你。”在地狱等着你。
第23章 胡屠之怒(12)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件事过去的第三天魏知杳才反应过来,他好像白忙活了?!别说胡村长死了,就算没死,这种人渣的银子他收了也烫手,魏知杳越想越糟心,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陆白被老太太催去镇上买了菜苗,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只鸡,以为他要养着生蛋,老太太还搭了个鸡窝。结果下午他就把鸡拎出来打算宰了,洛宁昨夜清醒后蹲在窗边反省了半天,他跟个霓虹灯样闪的晃得魏知杳都没睡好。听见鸡叫午睡的魏知杳急急忙忙窜了起身来怕有人偷了老太太的命根子,结果一出门就被闪了眼,他忙伸手捂住了眼睛,定神才发现,他刚刚好像……见光了? 青天白日的,是阳光。 他将手松开了些,头顶的烈日晃得他眯起了眼,他低头眨了眨眼惴惴不安的掀开了眼皮,模模糊糊的看到院子的轮廓,魏知杳惊叫了一声,陆白丢了母鸡凑来,“怎么了?”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边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高度近视的人没了眼镜,魏知杳又揉了揉眼睛,但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是鬼之泪的缘故?” “恩。”陆白点头。 “那再给我擦点!我现在像个高度近视的人愁死了。” 对方摊手,“没了。” “……”早知道就当着秀娘的面把胡屠打一顿让她多哭两滴的,魏知杳扭头进屋关窗关门一气呵成,然后撑伞把胡屠同洛宁一并叫了出来,“你们俩给我哭!” 洛宁:“……” 胡屠:“???” 他翘着脚,“不哭我打人了啊。” 洛宁抿着嘴委屈的缩到了一旁,“我是鬼,哭不了。” 见过秀娘落泪的胡屠不敢像他这么睁眼说瞎话只好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他长一张国字脸,小眼睛,眨眼扮委屈有点辣眼,魏知杳嘴角抽了抽,“我要放血了啊!” 洛宁连忙后跳了两步,胡屠有样学样,魏知杳故意将床头下的铜匕摸出来吓唬他俩,幸好陆白及时赶到将他的匕首抢了过去,“鬼之泪难得,这样没用。” 他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不眼看着能复明着急的嘛,魏知杳长叹了口气,“你既知道有这作用,怎么不让秀娘多哭一会儿的,太可惜了。” 闻言胡屠瞪眼,魏知杳反瞪回去,胡屠就怂了。 啧,这厉鬼,听他念了两天安神咒后气势全无,难怪活着的时候胡家村都拿他当冤大头,连带着秀娘也跟着被欺负了,“好了,进伞去吧。” 两鬼逃命一般了缩了回去。 见他不再折腾洛宁和胡屠,陆白掉头出门抓鸡,魏知杳跟着出门眯着眼试图看清他的动作,“你想对我的老母鸡做什么?” “煲汤。” 他蹲了过去,“你买它不是为下蛋吗?” “你误会了。”陆白说着从地上拿了菜刀就准备动手。 “还是别杀了。” “你舍不得?”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没得圣父病,“晚上让洛宁杀,不然老太太肯定得念叨两天。” “哦……” 入夜后,魏知杳又亲切的将洛宁叫了出来,“乖乖,我想要喝鸡汤,去把鸡杀了吧。” 洛宁抱剑不服,“你让我拿护灵剑砍竹子已经很过分了!” “那你换菜刀啊,我没意见的。” “我是剑客不是屠夫!你让胡屠去杀!” “怎么着你还想他溅点血,让我多念几天咒吗?” “你过分了啊!”洛宁这一口正太音尖锐起来很是刺耳,魏知杳挖了挖耳朵主动的将菜刀递去,“上吧洛宁你可以的!” “我一刀砍死你算了。”这气话刚说玩就得到了陆白瞪眼杀,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魏知杳来说,洛宁不由自主的有点怕陆白。 大鬼不情不愿的翘着兰花指把老母鸡的脖子拧了过去,然后眯着眼将菜刀往它脖子上一割,陆白赶忙拿碗接鸡血,然而,什么都没有,魏知杳蹲在旁边嘲笑,“你这剑客的手法这么差?都没见血流出来。” 洛宁又割了一刀子,咻的一声血就喷了出来,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陆白端着碗一滴血都没漏掉。 “好了没,我可不可以扔了啊?” 陆白恩了声,他忙不失迭的将老母鸡往地上一扔,鸡头和鸡身一分为二。 魏知杳模模糊糊看了个影子很是激动,“我的乖乖,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脖子都割断了。” 洛宁又故意将自己身上的光闪了闪,魏知杳拧巴着脸捂住了眼,一边还冲屋里喊,“奶奶,洛宁他把老母鸡杀了!” 老太太闻声而出,手里还举着一张符,“他在哪儿?”那举符的架势还挺像模像样的。 老太太那张符是拿魏知杳的血描的,洛宁还真有点怕,瞪了魏知杳一眼后又缩着肩避开老太太进屋回了伞。 “没事他走了。” 老太太松了口气,“阿杳,你赶紧把他送走,老被他这么缠着也不是事儿啊。” “他不走,你就驱使他干活呗,晚上就行,要不然我让他把菜苗栽了吧。” 老太太被噎住了,“驱、驱鬼干活吗?” 魏知杳点头,这种事他干了不少,他一个单身汉懒得收拾屋子,顺手就让小鬼们做了。 “那是算了吧,没多少菜苗。” 祖孙俩说话间陆白已经端着鸡血进屋去了,魏知杳看他黑雾雾的一团坐在桌子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便想回头去把鸡血端进厨房,老太太见他步履平稳又把他扯了回去,“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魏知杳才想起他兴奋了半天都忘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太太了,“能看见一点点。” “真的?”老太太兴奋的拽着他的胳膊掰着他的眼睛使劲瞅了瞅,“小时候去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这一副药就能看见,那可是个神医啊。” 神医个鬼,那药又苦又臭吃了小半月一点用都没有,反是鬼之泪擦两天就见效了,魏知杳觉得同老太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便点了点头,“是啊,过两天我再去萧山看看吧。” “对对对,有效果就一定要去,不过不着急,你欢哥马上放假了,等他一路吧。” 她的说欢哥是魏知杳的堂兄,在萧山上学堂的那个,“好啊。” 菜地就在家门口,老太太嘴巴上说着不多,其实也不少,魏知杳视线恢复一些就想帮她干活,霸占着别人的身体,总是要替人孝敬一下老人的,这么大个人总是被人照料着也不好。 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土里埋着菜苗,魏大郎和魏三郎路过还觉奇怪,“阿杳怎么下地了。” 老太太得意的顺了顺头发,“阿杳的眼睛快好了。” 魏大郎和魏三郎一听她这么也忙凑来往魏知杳跟前晃了晃,两人四脚踩死了十几根辣椒苗,气得老太太又把人给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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